张寒烟待房门关上才道:“什么事,你说吧。”
“姑姑,你知道的,冰花芙蓉玉是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定情之物。”张丽华说道,见张寒烟点头,她接着说,“相传,一千两百多年前,瑶池的仙女们采仙草,一不小心将一颗吉祥草掉落在地上,生了根。当时天旱,一个农民见了想挖走,却越挖越深,最后溢出水来,这才解了旱灾。百姓都盼着丰收,却被巡游的秦始皇的兵马踩踏,这被天上的神女看到,便去找秦始皇说理,谁知却被好色的皇上摸了手腕,神女气愤,唾面于始皇,拂袖而去。始皇面上便起了毒疮,无奈之下来到当初巡游的地方向神女告罪,神女见他诚心悔改,便让他去水池边洗脸。谁道那池水冰凉入骨,始皇被冻得将手缩了回去。神女见了便将手中的水罐向着水池倒去,水池的水便沸腾了,始皇洗了脸,脸上的毒疮也消了。”
“怎么说起这个故事了?”张寒烟问道,“有何深意不成?”
“姑姑,泡过华清池水后,冬走十里不凉,夏走十里不热。”张丽华缓缓道:“相传当年那株吉祥草被华清池水漫过,隐于池底。千年之后受仙草的灵气滋养,池底的两块水精也有了灵性。两百年前,唐玄宗少时,有高人献两枚玉佩,一枚是梅花状的,一枚是芙蓉状的,还说道,他一生会有两位女子相伴。相必姑姑已经猜到了,这两位女子,一位是梅妃,另一位便是那祸国的贵妃杨玉环。”
“原来如此,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了,梅,乃冰雪之花。怪不得会被叫做冰花芙蓉玉。”张寒烟恍然,又有些迟疑的道:“难不成,这枚玉佩是杨贵妃的那枚芙蓉玉佩?”
“正是。”张丽华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脖间取出一枚玉佩,泛着浅粉色的光晕,却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这是我拜师的时候,师父送我的,还说,我这一生势必不会顺遂,望我不要走了前人的老路。”
“前人的老路?”张寒烟皱眉,那梅妃与杨贵妃都是唐玄宗的妃子,难不成……她与张丽华对视一眼,“难不成先生在暗示你以后会入宫为妃?可是你又与李继宏有婚约……”
“姑姑,我有一事还未曾告诉你。”张丽华俯身在张寒烟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寒烟震惊的看着张丽华,“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张丽华面色沉重,“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如今孟氏威望极深,百姓皆知皇上仁德,可是跟随皇上的几位老将却纵容属下欺压平民……”
“舅舅跟大哥想要拥兵自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的孟节度使可以原谅他们,现在的皇帝可不会。”张寒烟眸色渐深。
“可是,师父送我这玉佩……”张丽华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却又心存希冀,“会不会有可能成功?”
“丽华,你想想,大蜀建国是众望所归,战乱未平之时有人谋反,不仅百姓不会答应,连那几个开国的老将军也不会同意。再说那位能从一介降俘尚公主至如今荣登大宝,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张寒烟秀眉微蹙,面色凝重。
“那……姑姑,我们该怎么办?”张丽华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是要劝他们放弃又谈何容易?所以她才片刻都等不及的跑来书院,想着与姑姑商量对策。
张寒烟拍了拍张丽华的手,“别着急,就算他们要行动也得等皇上去了。”说完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她看了张丽华一眼,“我记得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
张丽华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都要及笄了,那么商谈婚事也该提上日程,到时候定会要你也一并跟去。丽华,以商量婚事的名义行谋逆之事,你一定要小心谨慎,若他们真在密谋,我们也好准备好应对之法,免得到时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张寒烟陷入沉思,张丽华也默然站立。
“姑姑,要是真的……你会怎么做?”张丽华问。
“当断则断,明哲保身。”张寒烟美丽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大哥这样若失败定会连累整个张家的,就算成了也会给大蜀带空前的灾难和混战,皇上手下可不是只有他和舅舅,那些个老将军哪个又是省油的灯了?”
“张李联合,财物都是我们张家二房出的,就算要放弃李家,那也得跟大伯商量啊,否则我父亲怎么会违逆老夫人的意思?”张丽华担忧道,她口中的老夫人自然指的是张寒烟与张知业张知律的母亲,也是李仁罕的姐姐李氏。
“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些琐事就不要去打扰老夫人了。“张寒烟抿了抿唇角,“不能为了李家的野心断送我张家满门。”张丽华自然也明白她的道理,只是又有些疑惑,“可是……明哲保身……我们哪里那么容易与李家脱离关系?整个大蜀都知道张李两家是姻亲,何况大伯也没有……”
“没有李舅舅的官位高?”张寒烟嘴里噙着笑,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闪烁着光芒,“明哲保身,对于任何人都难,但是于我张家却不算难事。”
“不知姑姑何意?”
“正因为李舅舅官位太高,所以才首当其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张寒烟缓缓道,“尤其是……在皇位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会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功高盖主又骄傲自负的大将,以此立威,舅舅这时想要造反对于某些人来说正中下怀。”
“某些人?”
“那些必须要铲除异己,稳掌大权的人。”
“皇上?”
“也或许……是未来的储君。”
张丽华明白,但是……“我们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的投诚呢?如果铲除了李家,那会不会……也将我们张家也……”
“这就要看我们能不能拿出他们想要的诚意了。”张寒烟看了张丽华一眼,“你也知道你师兄是谁送过来的,那个人可是决定着我们张家的存亡。”她话毕,垂了眼,将满目精芒收敛。
张丽华皱眉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