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要这样……任性吗?”朱棣想了一下,方想起这个词,虽然这个词实在与那张从来沉静自若的脸不太匹配。
任性?这个词让妙心差点哑然失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任性,她承认这香囊是她为自认为从未见过面的朱棣绣的。
那棣棠花的黄色丝线总找不到满意的,是她求了应天一个出了名的绣娘配的颜色。她当然不是为了讨好,她又何尝讨好过别人,只是,她准备了皇后的,太子妃的,如月的,灵渠的,又怎能不为燕王绣一个,实在说不过去。
她实在未曾想到,朱棣竟然就是祝天,看他的神情,自己就是徐妙心应该是他早已知晓的,如今拿着此事过来调侃,又是何目的呢?怪自己当日杀他吗?还是怪自己私见外男,哼,这个倒是不用他来提醒,自己本就不喜拘束,既然他早知道,大可以退婚了事。
想到这,妙心坦然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杯茶,拿起吕氏给那块红翡左右端详着。
“云水阁的阁主,还会看上这些小物件,你们当铺你什么没有?”
什么?妙心“嚯”地站起身,“你知道云水阁?”她并不怕别的,只怕他已知道了母亲的谋划,那么徐家危矣!
“怎么?你不过是个替身,本王知道了对你又有什么影响,你大可不必承认的这么痛快?”
看来他并不知道细情,也是如若他知晓,自己又怎会安然嫁进宫中。但他连采薇也知道,这倒是出乎妙心意料。她忽然想起一事,“秦王大婚那日,轿子中的人是你?”
“而另外一人却不是你对吗?”
妙心似乎明白了过来,只是这些都是小事,诚如他所说,自己完全可以不承认便可。
“哈哈……”朱棣看她的表情笑了起来,她也有这样失措的时候,倒是有趣。
“我想你现在应该会关心一个人的下落?”朱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那香囊。
妙心微微侧目,却未答言。
“杨采薇!”朱棣放下了香囊,便自去床边脱去外衣。
“你知道采薇的下落?她在哪?”自从母亲说采薇失踪后,妙心便每日担心着,她一直怀疑采薇是不是知道了朱橚将娶冯静莲的事才死心远走,如今看来似乎与朱棣有关系。
“你是燕王妃,此刻不是应该来伺候本王就寝吗?”朱棣并不看她,沉沉说道,果然,这个杨采薇要比他重要得多。
“菊清!”妙心向外叫道。
“大胆!”朱棣已经走过来,抓住了妙心的手腕,妙心本能地便要接招,结果二人一个未使力,一个却大力反击,朱棣便被活活摔在了地上。
但是朱棣也不松手,妙心便被带着趴在他身侧,那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倒是不冷也不硬。
此时菊清已经走了进来,妙心方觉不好,赶忙挣扎起来走过去挽起妙清的手便将她推到门口,“没事了,你出去吧!”菊清自是看到了他二人的情形,偷偷忍着笑,听话地退下了。
妙心回头,便看到地上坐着的朱棣黑沉沉的表情,“王爷,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记得,你不是会武功吗?”
朱棣闻言脸更黑了,一跃而起,走过来盯住妙心的眼睛,“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句话问得蹊跷,妙心笑了,“请问王爷认识几个我呢?”
“玄武湖畔,酒肆,莫愁湖畔,密宗林,栖霞山,你的闺阁……”
“住口!”妙心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居然见过自己这么多次,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岂有此理。
“当然,还有塞外沙场!”朱棣看她变了色的脸,倒不是那么生气了,总算自己可以影响她的情绪了。
这句话倒是让妙心微微一愣,是的,他是那个偷袭王保保的人,想不到自己竟最终嫁给了她。
如今想来,他是皇子之尊,居然能亲上疆场,倒让她异常钦佩,本来以为他是杀害妙清之人,固然有疆场上的心动,她还是痛下杀手,如今知道他还活着,妙心心里反而更是倾心了。
只是,那日为何他会出现于妙清身侧,这倒是她比较关心的,虽然已经有所猜测,毕竟还是听听他解释比较好,可是未待她说话,朱棣已经先张口了。
“你倾心于那人,又倾心于祝天,何时能倾心于本王?”看到妙心的脸色稍霁,朱棣竟又烦躁起来。
这句话问得可笑,难道那些不是你吗?妙心心里腹诽,却不想说出口,“王爷,臣妾有一事不明,请问王爷为何会现身赌坊,那夜究竟是不是王爷杀害舍妹?”
“你妹妹不是没死吗?”朱棣淡淡答道,“你去问她好了。”这一直是朱棣心里很疑惑的地方,他实在未曾杀害那人,但那人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最该死的是妙心居然看到了,幸而他命大,不然……
“王爷如何知道她未死?”
“我不知道,瞎猜的,如果她死了,你此时不是会吃了我吗?”朱棣厌烦地答道。
妙心莞尔,这倒是实情,看朱棣的神情,便不再追问。
忽然又想起一事,“栖霞山?王爷到过栖霞山?”妙心想了想,便明白了,“烤松鸡那个人是王爷?”
“是又怎样?”
妙心却急急答道,“王爷,那日山上所见之人,便是囚禁臣妾之人,采薇失踪必然与他有关,请王爷相助寻找?”
“这我要如何相助?”朱棣看着她着急的表情,倒有些感兴趣了。
“搜山!”
朱棣心里感到可笑,面上却没露出来,“无故搜山,本王要找什么样的理由?”
也是,妙心闻言沉默了,她是一时情急,倒没想到这些,如今进了皇宫,一切都束手束脚,外面的消息也是无法进来,素宁的武功又根本进不来这皇宫高墙,自己莫说武功不行,就算可以也是无法出去的,皇宫门禁森严,只能相机行事了。
想着这些,她便走去床边,爬进被子,自顾自睡了。
却不知地上站立那人的面孔早已黢黑黢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