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理房中为学子们准备的午休床榻的男人,吃了一惊,见她神情慌忙,忙不迭问道:“怎么了?”
“擦,狗皇帝让咱们现在进宫。”上官若愚可不认为狗皇帝吃饱了撑的,没事让他们进去谈心,通常他找上门,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抹暗色掠过他的眼底,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莫要慌张,有我在。”
有他在狗皇帝就会不找他们的茬?上官若愚翻了个白眼,“你说他让咱们急匆匆进宫干嘛?”
“许是为了私塾开设一事。”他大致能猜到父皇的心思,呵,恐怕他这位父皇,是担心,私塾开办后,会为自己增添门生,害怕自己会结党营私,动摇他的帝位。
持平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眼眸中流淌着几分讥诮之色。
“靠,我们开私塾关他啥事?难道还得经过他的同意不成?”上官若愚研究过南商的律法,没这条规定啊。
“他只是在担心,我会结党营私。”他幽幽道,神色淡漠,好似游离在这红尘外。
上官若愚瞳孔猛缩,“卧槽,不是吧?”
他又没有任何的官职,能威胁到狗皇帝什么?开玩笑好歹也要有个限度!这特么已经不是多疑,而是被迫妄想症发作,是病,得治。
“是与不是进宫便知。”他不曾多言,“这次,只怕因为我,要连累你了。”
略带歉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自从相识以来,她因为他,遭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两颗卫生球朝他扔去,“走啦,去会会狗皇帝。”
她斗志盎然,捏紧拳头用力挥了挥,仿佛背后有熊熊的火焰正在燃烧。
两人一路缓步朝皇宫行去,暖暖的阳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照耀在身上,特别舒服,聚集在私塾外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进宫后将面临什么,正主离开后,今天办理入学的工作也暂时停止,百姓们三五成群的散去,很快,学堂外便已是人去楼空。
穿过层层递进的巍峨宫门,从正午门而入,一路上,不少宫人纷纷绕道,退避三舍,好似他们俩是什么病毒。
上官若愚无语的摇摇头,尼玛,她的人气啥时候这么低了?
刚来到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朝臣们,还在等待觐见帝王。
有大臣余光瞥见尾随在张文身后的一男一女,脸色微微一变,皇上难道要发作他们了?
不少对南宫无忧的存在极其憎恶的朝臣,向他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仿佛已经看见他被皇帝严惩。
“有病吧他们?”上官若愚挡在他身前,替他将这些大臣嘲弄、讥诮的目光隔绝开,眸光略显冷冽,不爽的与他们回视。
朝臣们啥时候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即便她是皇室的媳妇,但竟敢对他们无理,几个心眼小的大臣,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明日早朝参她一本。
“二皇子,二皇妃,皇上还在御书房内等候二位。”张文在一旁催促道。
上官若愚这才收回目光,主动牵起他的手掌,拽着他,进入了御书房。
斑驳的日光从纸糊的雕花窗户外投射进来,刚进屋,一个茶杯迎面抛来,南宫无忧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肢,旋身一转,敏捷的避开了险些砸到他们的杯盏。
“哗啦啦。”上等的蓝田玉茶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上官若愚有些肉疼,妈蛋,这要是拿到现代,绝壁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有木有?
财大气粗的皇帝,就是不一样!
她羡慕的看着上首龙椅上,脸色阴沉的帝王,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混个皇帝坐坐,岂不是这辈子不愁钱用了?当然,这想法,她顶多只是想想,真有这个机会,她肯定逃得比谁都快。
“逆子!”南宫煌气恼的怒吼一声,一张老脸铁青如墨,喷火的双眸,狠狠瞪着一身风华的南宫无忧,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刮似的。
上官若愚挑了挑眉毛,脑海中浮现的,是前几天,与商舟和小豆子的会面。
同样是父亲,同样有一个生来另类的儿子,但情况却截然不同。
一个将其视作毕生珍宝,一个却将之视为人生的黑历史。
她不着痕迹的伸出手去,重新握上他微凉的手指,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不论如何,她还在。
“你干的好事!朕真是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能玩出这些花样。”南宫煌气急败坏的斥责道,双手紧紧抓住龙案上的暗色桌布,硬生生扯住一道褶皱印来。
南宫无忧神色不变,好似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
“你好啊,真真是好啊,娶了一个胡作非为的女子,就以为能够翻身?朕告诉你,你做梦!想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你脖子上有几颗脑袋够朕砍的?”南宫煌咬牙问道,咯咯的磨牙声,在这御书房里分外刺耳。
“皇上,臣妾对您的话,不太认同。”上官若愚听得有些上火,卧槽!他这是污蔑!毫无道理的诬陷!
“你给朕住嘴,朕知道你伶牙俐齿,但今日,就算你说破了天,也掩盖不了这个逆子心生反骨的反叛之心!”南宫煌已经认定南宫无忧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扶植势力,他日好动摇自己的帝位。
从这个儿子出生那日起,他就有这样的预感,他生来便是恶魔,夺走他生平所在乎的一切的魔鬼!
最初他夺走的,是他的结发妻子,而今,他还想夺走自己的帝位!
杀意在他的眉宇间疯狂涌动,上官若愚心头咯噔一下,果断的跪倒在地上,“皇上,您此言差矣,二皇子他绝无反心,请皇上莫要听信谗言。”
“哼,没有反心?他公然开设私塾,公然培养门生,不是为了拉帮结派,还能是为了什么?”南宫煌冷笑道,从进这个门起,他就没给南宫无忧任何解释的机会。
三言两语,似乎就要将他试图谋反的罪名定下来。
“皇上,开设学堂乃是臣妾的主意,二皇子他从头到尾未曾出面,此事,是臣妾干的,若皇上要论罪,臣妾一力承担。”草!冤枉人也不是这么冤枉的,他什么也没做,却被人莫名其妙扣下策反的罪名,还有没有天理?
上官若愚气得不行,她恨不得冲上去,揪住狗皇帝的衣领,逼问他,上辈子他和南宫无忧是不是仇人,这辈子才会如此针对他,如此憎恶他!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比之陌生人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