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有点事,待会儿再过去。”她还有些事情没有搞清楚。
闻言,李奎匆忙行礼后,便先行回去九门。
大批官兵撤离小道,这里再度恢复了宁静,人虽然走了,但和谐,轻松的氛围,却一去不复返,上官若愚甚至隐隐觉得,空气里仿佛有一股血腥的味道,始终不曾消散。
“二……二皇妃……那人……”一直存在感消失的单子旭直到这会儿,才战战兢兢的从石像后踱步出来,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方才抛尸的地点,脑海中还残留着方才那副可怕的画面。
“你怎么还在?”上官若愚嘴角一抽,她以为这书生慌忙下早就闪得没影了,“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发现的时候,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他是发现尸体的第一人,或许知道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没有,小生什么也没看见,方才小生想要回家,因光线昏暗,被路边的石子绊倒,这才……”说着,他懊恼的低下头。
“唔,这样吗?”虽然没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太多的线索,但一无所获仍是让上官若有有些失望,“红莲什么时候从府中消失的?”
她转眸朝身旁的男子看去。
“我不知,或许夜月知道。”南宫无忧淡淡道,昨夜她高烧不退,他的心思全扑在了她的病情上,怎会注意一个丫鬟?“夜月曾说,她一人躲在府中角落哭泣。”
“哭?”上官若愚明显愣了,果断决定回府去找夜月问问消息。
两人并肩而走,而单子旭则被他们俩同时遗忘,孤零零被抛弃在原地,四周阴森的林荫树海,还未出现日光的昏暗天空,以及案发地点中,残留的斑驳血迹,诡异的环境,让单子旭不敢久留,忙不迭离开。
回到二皇府,府内灯火俱息,两个小家伙尚且在睡梦中,刚跨步进门,南宫无忧忽然开口:“你和他待了一夜?”
“谁?”心思放在案情上的女人,显然没跟上他跳跃性的思维,神色略显迷茫。
“方才那书生。”寡淡的嘴唇微微抿了抿,看似平静的语气,却暗藏几分酸意。
他醒来后,就未曾见到她的踪影,谁想,她竟会和一男子单独在私塾中!纵然知道,他们俩应当没有什么私情,但这个事实,还是让南宫无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们能暂时别说这种事吗?”手指无力扶额,“我现在很烦。”
红莲的惨死,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真的没有心情去安慰他莫名其妙的吃醋。
“抱歉。”他淡淡道,隽秀的眉峰懊恼的皱了皱。
“不,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缓和了语气后,她疲惫的说道。
进入前厅,南宫无忧默默的替她倒了杯温茶,无声递到她面前。
“你说,这件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为什么偏偏是红莲?”将茶杯捧在手心,她低声喃喃道,低垂下的面容,染上几分疲倦,几分颓唐。
自从她回归相府,红莲就一直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她至今犹记得,当日在京城街头,那丫头泪眼婆娑找到自己的模样,一口一声大小姐,那是从内心发出的尊敬,即便本尊天生痴傻,但那份尊敬,不曾改变过。
“兴许她与谁结了仇,又或许无意间招惹了什么人。”他的语调很淡,一双眼静静落在她的身上,红莲的死于他来说,微不足道,他所关心的,仅仅是她一人。
“我还是想不出,她得罪了谁,才会被人用这样的酷刑暴虐致死!”上官若愚无力的闭上眼,鼻腔有些泛酸,她终于明白,以往在凶案发生后,死者的亲属们在停尸间见到尸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没有亲生经历过的人,或许永远不会懂,明明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下一刻,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南宫无忧绕过木椅,走到她身后,微凉的手指抚上她抽疼的太阳穴,轻轻替她按摩着。
他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去安慰她,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明亮的烛光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拖曳在地上,光洁的地板中,两道黑色影子,逐渐交融,凝聚成一道,那般密不可分。
夜月到来时,见着的便是这样一幅岁月静好,温馨甜蜜的画面,刚抬起的左腿,默默放下,他迟疑的站在厅外,自己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厅外那抹絮乱的气息,南宫无忧怎会没有察觉?他默默放下手臂,走至上官若愚身旁坐下,淡道:“进来。”
得到恩准后,夜月这才放心大胆的进屋,“属下见过主子,见过姑娘。”
行礼后,他刚抬头,目光便精准的发现了上官若愚脖颈上,裸露在衣襟上方的肌肤,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白皙的肌肤上,竟有粉色的红印!
夜月的目光太过扎眼,上官若愚微微垂头,脸上忍不住一阵发烫,卧槽!他往哪儿看呢?
“恩?”一记凉飕飕的眼刀,冰冷至极,刺得夜月头皮阵阵发麻,他火速将视线收回,心里满腹委屈,主子啊,他真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好么?能不能别用这么可怕的目光盯着他一个劲的看?他表示自己压力山大。
“你最后一次见到红莲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何时发现她未在府中?”上官若愚一心记挂着红莲之死,对这主仆二人之间汹涌的暗潮装作没发现。
夜月微微一怔,想了想,才道:“是在昨日清晨,姑娘您醒来前不久,属下曾经过后院,听到她的哭声,当时还过去同她聊了几句,之后,姑娘苏醒,属下本是想过去告知她这个好消息,但她已不在那处,”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复又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难道那丫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夜月隐隐觉得,外出归来的姑娘有些不对劲,神情凝重,眉头紧锁,与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相反,必定是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杀害,尸体方才在私塾外的小道上出现。”她沉声道,心情甚是沉重。
“被害了?”夜月有些吃惊,一个小小的丫鬟被人杀害,这事算不上多大,但谁敢保证,这凶手不是另有目的?万一是冲着姑娘和主子来的呢?
“姑娘,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对您和主子不利?才会特地对红莲下手?”夜月猜测道,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能得罪什么人?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