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给自己磕头这种事,她承受不起。
将人从地上扶起来以后,她郁闷的揉着眉心:“先说好,我只能答应,我尽量试试,可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办到。”
“只要二嫂你答应,事情一定会出现转机的。”南宫星微破涕为笑,脸上的泪痕还未拭去,却扬起了一抹璀璨的笑容。
擦,连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真不知道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上官若愚深深的有种无力感,什么叫惹祸上身,什么叫一心软成千古恨,她如今可算是体会了一把。
“二嫂,你现在就要去朝堂吗?我和你一起去。”南宫星微急切的说道,拽着她的手臂,就要往殿外冲。
“你先等等。”好在她神情慌张,可上官若愚脑子里还有一份理智在,“现在去朝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要求情,那也得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你急什么?”
“哦,是我太着急了。”南宫星微懊恼的垂下脑袋,身后那条左摇右摆的尾巴,恹恹的垂了下去。
“来,坐下来,先喝杯茶,平复平复情绪,等退朝以后,再办正事。”为了让她稍微冷静点,上官若愚特肉疼的命宫人泡茶,她这儿的茶叶,是三国内,最为名贵的,一两就得上百银子。
一边饮茶,一边等待着退朝,南宫星微都快把殿门给望穿了,而手里捧着的茶水,愣是没喝几口,显然,一颗心早就扑到了朝堂上,人在这儿,可这魂,早就没了。
比起她的焦虑,上官若愚则显得格外淡定,她甚至巴不得今天这早朝能再晚点,最好永远别退朝。
说实话,刚才碍于形势,她没办法,才答应为南宫归玉求情,可真要实施,她心里是半点谱也没有。
仅仅是想想,要主动去找那人,她就烦得要命。
但这世上,你越是不想什么事发生,那这件事就发生得越快,还没等上官若愚想出个好的计划出来,下朝的钟声,已从朝殿的方向缓缓传来,手臂微微一抖,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茶水给洒出来。
尼玛,要不要这么快!
“二嫂,咱们快去御书房等二哥吧。”南宫星微立即把茶杯搁到桌上,动作很是干脆。
“哎呦,小心点啊。”上官若愚眼疾手快的将茶杯扶稳,好险,差点这古董就掉到地上去了有木有?要是摔坏了,不得心疼死她吗?
南宫星微有些不明白,她这副满脸肉疼的模样是因为什么,但这会儿,不是在乎这种小事的时候,“二嫂,快点啦。”
她一把拽住上官若愚的手臂,拉着她,跑出东御宫,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疾步走去。
“慢点,慢点!”上官若愚一路上都在不停嚷嚷,好几次,差点被她给拽倒,好在她及时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这才避免了出丑的下场。
御书房外,由李奎率领的九门侍卫,正尽忠职守的把守着这间帝王处理政务的房间。
璀璨的朝阳下,琉璃瓦闪烁着明亮的金色光辉。
“卑职见过皇后娘娘,见过九公主。”远远的,他就看见了踉踉跄跄快步走来的两道熟悉人影,立即挺直腰杆,向她们二人屈膝行礼。
“二哥呢?”南宫星微扬长脖子,在门口,朝里边偷望。
“回九公主的话,皇上还未下朝呢。”李奎恭敬的禀报道,从朝殿过来,怎么说也得要点时间,下朝的钟声刚刚响起,哪儿会有这么快赶到?
南宫星微失望的瘪了瘪嘴,“那我就在这儿等皇兄。”
说什么,她今天也得见到二哥才行,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三哥就没活路了。
上官若愚刚站稳,就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胸口,开始给自己顺气,没看出来啊,这位九公主身娇体弱的,跑起步来,速度真心快得惊人,体力不俗啊。
人都来了,她这会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马上打道回府吧?
幽幽看着前方透着庄严气息的御书房,她定了定神,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妈蛋,她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害怕见他?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她眼观鼻鼻观心,抬起头,以四十五度角的姿势,望着前方。
皇后娘娘为何忽然露出这般高深莫测的神情?李奎微微一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当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做……装逼!
“蹬蹬蹬。”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远方,一架金色的龙撵,在侍卫的簇拥中,缓缓驶来,仪仗盛大,还未靠近,那股贵气逼人的气势,已先一步抵达。
御书房门前正在站岗的侍卫,纷纷匍匐叩拜,“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似山呼海啸般的齐声高呼,震耳欲聋,上官若愚神色复杂的盯着那架正在逐渐逼近的龙撵,她从没有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他如今已贵为天子,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主人。
不再是昔日初见时,形单影只承受着众人围攻,深陷冤屈中的皇子。
不再是昔日,饱受众人的冷眼,淡泊游离在这俗世外,让她怜惜,让她心疼的男人。
而是一代帝王,一个强盛国家的霸主!
目光怔怔扫过地上匍匐叩拜的侍卫,那一张张满是恭敬与敬畏的面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呵,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人,开始尊敬他,敬畏他。
为什么她到今天,才如此清楚的发现,这些变化?
眉宇间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嘲弄,那是对她自己的嘲笑与讽刺。
隔着朦胧的明黄纱帐,远远的,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抹孤身傲立在御书房外的身影。
那抹不容人忽视的视线,令上官若愚迅速回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她看不清坐在龙撵中的人,此时,是何种表情,可他在看着她,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遭,包括南宫星微在内的众人,已全数跪地,唯有她一个,鹤立鸡群的站着。
眸光微微一闪,她缓缓屈下膝盖,就要随大流,跪地行礼。
谁想到,一抹白色的人影,快如惊鸿,竟从帐幔后飞身跃出,旋身落在她的身前,白皙的手掌强行托住她弯曲的膝盖,不让她有机会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