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点了点头,吩咐几名侍卫在屋外候着,亲自迎他进门。
行宫外,盯防的隐卫迅速消失在暗中,打算将风瑾墨拜访沙兴使臣的消息,告诉主子。
但他们没在宫中见着主子的身影,即便是首领,也同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隐卫暗暗着急时,忽然,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不在行宫监视两国使臣,在此处做什么?”一席黑衣,面覆纱巾的女子,冷声问道。
纱巾后,曝露在外的凌厉眼眸,冷若冰霜。
隐卫被吓了一跳,立即抱拳行礼:“属下参见二首领,属下正四处寻找主子,这北海太子风瑾墨,方才突然造访沙兴国国师的住所,属下担心,他另有所图。”
他的职责是紧盯两国使臣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北海太子的举动,更是要严加看管。
女人闻言眸光忽地一闪,“这件事我会告诉主子,你马上回去盯着,再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
“是。”隐卫不疑有他,立即返回行宫,继续他的监视任务。
“哼,风瑾墨吗?”这位太子,只怕已对那贱人失踪一事产生了怀疑。
冷眼看着下属离去,女人阴恻恻的冷笑起来,似有什么主意。
“啊……啊……”抑扬顿挫的魔音,从北苑的灰墙内传出来,隐匿在暗中的隐卫,听得头皮阵阵发麻,逃不掉,躲不了,只能忍受这魔音的荼毒,这滋味,真心苦逼。
“主子怎么就不点了娘娘的哑穴呢?”一名隐卫哭丧着脸,低声喃喃道。
自从主子离开北苑,解开娘娘的穴道后,这魔音的骚扰就一直没停下来过,他可是深受其害,备受痛苦。
练嗓也不是这么练的。
若非这北苑是处禁地,无人敢贸然前来,保不定宫里头的人还以为娘娘疯了呢。
“嘿,我说,你要不进去给娘娘提个醒儿,让她别嚎了?”隐卫扭头看向身边的同伴,笑吟吟的提出建议。
但另一名隐卫却没回答他,愣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我和你讲话呢。”隐卫推了他一把,险些把人从树杈上给推下去。
“什么?”那人稳住身形,掏了掏耳朵,竟从耳朵里取下一团小小的碎布。
“你行啊,来这套?”他咋滴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你自个儿太笨,不能怪我太聪明。”那人嘲讽一句,刚将临时制作的耳塞摘掉,魔音立即开始折磨他的双耳,“娘娘还在吼呢?”
她不累吗?
“哎,兄弟,忍忍吧。”左右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除了忍耐,也没别的好办法。
上官若愚可不知道她无聊烦闷的干嚎,会给外边守卫的侍卫们带去困扰。
身体平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只能靠一张嘴吼上几嗓子。
殿中无人,清静到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妈蛋!那男人是打算把自己闷死在这儿吗?
“有人吗?老娘口渴!倒杯水来。”她撕心裂肺的干嚎一声,嗓音大到险些没把天花板给震破。
一抹黑影迅速从窗户外飞身跃入,恭敬的将一杯茶水放置在床头的矮几上,刚想离开。
上官若愚忙不迭开口:“喂,没见我被点了穴道吗?劳烦帮个忙,替我把穴道解开。”
不然,她拿什么喝茶?难道要望梅止渴?
隐卫嘴角一抽,低眉顺目的禀报:“回娘娘的话,没有主子的命令,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主子临走时,并未解开娘娘的穴道,若他擅自替娘娘解开,那后果……
想想主子对待敌人的手段,隐卫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靠,你就这么怕他?”上官若愚立马怒了,“那你说咋办?就让我盯着这杯水,看得到喝不着?”
隐卫也是左右为难,他既不敢伸手碰触她,更不敢为她解穴,面巾后的容颜,挣扎着拧成一团。
“不然你扶我起来,喂我喝。”上官若愚无语的提出建议。
可这话,竟吓得隐卫当即跪地,“属下不敢。”
影部谁不晓得,主子对娘娘的在乎与看重,他今儿若碰了娘娘,怕是连命都得丢掉!
“你妹,那到底咋整?”就没见过这么别扭的男人!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上官若愚心底憋着怨气,但凡是南宫无忧身边的人,她看着都特别不爽。
一滴冷汗悄然滑下隐卫的额头,他低垂下头颅,保持缄默。
舌尖轻轻舔舐过干涩的唇瓣,上官若愚满心的无力,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那啥,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你先帮我解穴,要什么好处你说,只要我能给,绝对不会少了你的。”
她开始忽悠隐卫,为自己解穴,只要能得到自由,她就能想办法逃出这个鬼地方。
“请娘娘莫要为难属下。”隐卫急忙摇头,就算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做出这种事啊。
“那也劳烦劳烦您老,别为难我,好么?我就想喝一口水,又不是想去跳河自尽,真有这么困难吗?”上官若愚咬牙问道,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给硬生生挤出来的,格外生硬。
隐卫同样是满心的无奈,只盼望着主子能快些回来,好解救他出这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期盼很快便成了真,院落中,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逼近。
隐卫眸光一亮,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他忽然变化的情绪被上官若愚尽收眼底,眉头暗暗一皱,谁来了?
紧闭的木门吱嘎一声开启,那抹素白的人影沐浴在阳光底下,仿佛周身被一股金灿灿的光辉笼罩,贵不可言。
三千华发随风飞扬,透着些许飘渺。
“主子。”隐卫种种松了口气,主子可算是回来了。
“退下。”南宫无忧冷冷的睨了他一眼,眸光有丝丝不悦。
任谁进屋后,发现自己的下属与爱人同处一室,心情都不可能好到哪儿去。
隐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飞速逃离大殿,临走时,还不忘将房门顺手带上,出去后,他用力拍了拍胸口,抚去面上的冷汗,仍有些心有余悸。
主子方才的脸色,该不会之后想同自己秋后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