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伊人的话蓦地停了下来。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九皇子说的话。之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不在意都在此时化为虚有,她终于崩溃了,紧紧抓着秦彧的衣服前襟,嚎啕大哭,“呜!我不要!我不要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夫君,你会不会嫌弃我了?会不会不要我了?”
之前所受的那一掌,不但让她的背受到直接的撞击,更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击,此刻情绪暴走,内伤更是重了几分,还没等到秦彧回答,她便已经吐血昏迷了。
秦彧脸色更加难看了,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就朝着门口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哈哈,你到底还是嫌弃她了!”从秦彧进门,九皇子的双眼就一直盯着他,发现在楚伊人说完话以后,本来还一脸担忧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赤果果就是嫌弃啊!
“可惜她没有亲眼看到你这嫌弃的嘴脸!”九皇子仰天大笑,“哈哈哈,我赌赢了!我赌赢了!”
秦彧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可是声音还是冷森森地传了进来,“将他们绑在这里,严加看守。”
“是。”常青应着,狠狠一掌击向暗卫,以同样的方法让他倒在同样的地方,只是力度更重了几分。
“噗!”暗卫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一口血喷得老远。
常青却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撕开被单紧紧地将已经半死不活的暗卫绑了起来,之后拿着布条走到九皇子面前,冷笑着说道,“九皇子,得罪了。”
说话间就已经将九皇子以同样的办法又绑了起来,一边绑还一边故作惶恐地说道,“九皇子,不好意思啊,伤了你的人。”
“无妨。他活该。”对于自己的暗卫被人这样伤害,九皇子无动于衷之余,甚至倍感痛快地回道。
伤她者,杀无赦。即使秦彧他们不出手,回到京城他同样好好跟暗卫算账的。
常青冷笑一声,扭头对着半死不活的暗卫说道,“你家主子可真是冷血,竟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你不用挑拨离间。我对九皇子没有半点怨言。”暗卫喘着粗气,却也一身铮铮铁骨,“那个女人是我打伤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可是不准你们动九皇子一根毫毛。”
闻言,常青心底是有些佩服的。可是,这种佩服眨眼便消失了。
“哦?不准动一根毫毛吗?那我就懂两根。”说着,他狠狠地拔了九皇子两根头发,“还有,别以为你能一力扛下这件事,你根本就不够格。”
不够格让爷发泄心中那强烈的狂怒。
“好了,你们就在这儿好好待着,回头会跟你们好好算账。”常青拍了拍手,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九皇子开口喊住他,“告诉秦彧,他既然嫌弃了就放手,我不嫌弃!”
“嫌弃?你哪只眼睛看到爷嫌弃夫人了?他刚才脸色那么难看,纯粹是因为担心夫人。”常青无比鄙视地瞪着他,还说是当今圣上最疼爱最看重的皇子呢,眼力这么差,要是让他继承大统,他们赤云王朝还真的熬不到千秋万代了。
“你……”感受到常青深深的鄙视,九皇子简直想要暴走。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爷是不会嫌弃夫人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加不会。”常青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算你心眼坏,时时刻刻诅咒他们也是没有用的。”
留下这句话,常青直接将门窗封死,急急地跑了出去。
毕竟绿兰和成蝶依然还是昏迷不醒,他得去看着呢。
而此刻,风渺馆三楼秦彧的房间里,华晓春正一脸凝重地帮楚伊人把脉,“到底怎么搞的?她离开的时候明明还龙精虎猛的,现在竟然变成这样?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对着这么娇弱的女子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真是可恶至极!”
“她怎么样了?”秦彧无视他的喋喋不休,紧张地问道。
“不好,先是撞击、再来掌击,如此内伤之后,还来个情绪崩溃,真正是药石无灵,回天乏术。”华晓春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别废话。到底能不能救?不能的话,我便去找其他人!”秦彧紧紧抓着她越来越冰冷的手,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冷冷地开口。
他知道华晓春的本事,只要留着一口气,就能从鬼门关上抢人。
想当初绿兰那么严重的伤还不是救了回来?他这么说,不就是想要让自己好好求他一样?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竟然还有心情这样玩?
想到这里,秦彧的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
可恶!又是这一招!华晓春满心不忿自己的小把戏又被看穿,非常想很有骨气地甩了楚伊人的手,傲娇地让他另请高明。
然而他还真是做不到!
“哼。你快护住她的心脉,我要给她施针了。”华晓春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一整套金针、银针。
经过一番救治,楚伊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血色了,身子也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心跳也逐渐平稳。
华晓春抹了抹额头的汗,“好了,这些天好好休息,不要让她伤神伤心,不然很伤身,尤其注意情绪,不要大起大落。不然即使留着小命,也会对脑子和身子造成伤害,一辈子的伤害。”
“嗯。”秦彧淡淡地应了一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昏迷中的楚伊人,脸上不再是往日那种清冷淡漠,反而像是毛头小子一样将心情全部反应出来。
看着他这模样,华晓春不禁摇头轻笑。
唉,败也女人,成也女人,他这个兄弟是注定要栽在女人手上了,而且还是长着同一张面孔的女人。
华晓春也不出声打扰秦彧,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默默地离开了房间,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他还要赶去看看至今昏迷不醒的绿兰和成蝶呢。
秦彧不知道华晓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一直坐在床边握着楚伊人的手,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生怕一眨眼她就又出了什么意外。
天黑又天亮,一直到隔天中午,楚伊人才动了动眼睫毛,幽幽转醒。
“娘子,你醒了?”秦彧的声音很沙哑。
楚伊人眨了眨眼,一时适应不过来,直直地看着秦彧,“夫君,你怎么不刮胡子?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