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雨一脸的不情愿,但母命难为,有心和萧遥说些悄悄话,却无奈在众人面前没法开口。萧遥也是一样心思,眼巴巴地注视着心上人。
李孟姑又催促了一遍,并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递给萧遥,说道:“里面是我百花谷的灵药百花正气丸,对你或许有用。”言罢,拉起张晓雨,双脚一顿,早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眨眼之间便隐没在远方天际。
萧遥伫立良久,深深叹息一声,扭回头,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尤其赵玉儿眼眶中分明闪着晶莹的泪珠,萧遥忙把眼神避开,讪讪地对众人说道:“让各位见笑了。”
郑元霸走上前来,拍了拍萧遥的肩膀,安慰道:“贤弟,不必叹气,依我看,那晓雨姑娘对你也是情意殷殷,分别只是暂时的,日后定能永远在一起。”
萧遥点了点头,不想于众人面前再谈此事,便岔开话题道:“大哥,此地已是桃花村,不知两位……”
见赵玉儿一双美目满含怒意地注视着侯亮,郑元霸赶忙抢道:“贤弟可将玉儿姑娘送回家去,我和侯亮暂时不便和桃花村人见面,何况家里还有些事需要料理,等日后定当造访谢罪,贤弟明日务必到愚兄家里一叙,详商去玄胡山的大计,贤弟莫要将我撇开,愚兄有言在先,若是贤弟独自一人悄悄上路,愚兄定然随后追赶。”
萧遥苦笑一声,答道:“既然大哥去意已绝,小弟只能从命。”
郑元霸大喜,便辞了萧遥和赵玉儿,和侯亮一起返回怀远镇。
二人走后,萧遥便和赵玉儿一同向赵家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寅正时分,斗转参横,东方有些熹微的亮色,村庄被薄薄的夜色笼罩着,只有远处一点灯光隐隐发出昏黄的微亮。赵玉儿早认出是自家的方向,想起自己被掳走时爷爷和哥哥都被强人打伤,一颗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忙抹去适才的泪珠,忧急地问道:“萧大哥,我爷爷和哥哥怎么样?是不是受了重伤?”说时,声音已经发颤,喉咙分明哽咽。
萧遥忙安慰道:“玉儿姑娘不必担忧,赵爷爷和赵金兄虽说受了些伤,但都没有大碍,这个我可以保证。”
听了萧遥的话,赵玉儿勉强镇定了些许,但还是极为担心,忙和萧遥一起向家的方向跑去。
二人进了院,见屋内烛光跳动,一条人影在屋里来回走动。
赵玉儿当先推门进屋,见地上走动的正是陈明,只见他眉头紧锁,一脸愁容;炕上躺着爷爷和哥哥,爷爷一条腿绑着绷带,一张原本荣光满面的脸孔上苍老了很多,侧身躺着炕上,双眼分明淌着浊泪;哥哥一脸乌青肿胀,目光呆滞地望着顶棚。赵玉儿见至亲受伤如此,哪里能受得了,当即哭喊着爷爷哥哥便奔到近前。萧遥此时也进了屋。
二人甫一进屋,里面三人顿时都惊喜万分,满屋的愁云一扫而光,赵天成挣扎着起身,脸上的眼泪也顾不上擦,忙呼道:“我的玉儿,你可回来了,可把爷爷担心死了。”说罢,嘴里不住地念道着佛菩萨的名号。
赵金见妹妹平安返回,不禁喜极而泣,从炕上忍着疼痛翻身坐起,把妹妹看了又看,最后说道:“都是哥哥没用,没要保护好你,害得你遭了这场劫难。”
玉儿见爷爷和哥哥为了自己不但受了重伤,还始终担心自己,心里好生感动,忙装作欢喜地说道:“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倒是你们不要让我担心,现在只管把身体养好。”
爷孙三人自是抱头痛哭一番,随后又对萧遥千恩万谢不止。
陈明自从萧遥走后便一直留在赵家,经过一夜的提心吊胆,见萧遥不但平安返回,还将赵玉儿救出了虎口,也高兴的不得了,忙问此去的经过。
萧遥和赵玉儿分别叙述了一番,闻者自然既心惊又庆幸。
众人谈谈说说,不觉天已大亮,赵玉儿忙到后厨去做饭菜,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摆了一桌,赵天成和赵金虽然受了重伤,但见赵玉儿和萧遥都平平安安高兴之下哪还在意什么疼痛,也都爬了起来,众人围在桌前,边吃边谈。
等吃过饭,陈明向众人告辞,回家休息。
余下众人也都一夜未合眼,吃过饭,便都睡去。
直到午末未初,萧遥才睡醒,见赵家三人都已醒来,赵玉儿在厨房忙碌的声音传了进来,想必正准备午饭;赵金仰卧在炕上,虽然醒了,但因为受伤尚重,需要将养多日,所以也未起身;赵天成也侧身卧在炕上,脸朝着萧遥,看神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萧遥起身之后,盥洗已毕,忽听赵天成有意无意地问道:“玉儿,今天是腊月十几?”
赵玉儿清亮的嗓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爷爷,今天是腊月十六。”
“啊?”赵天成似乎吃了一惊。
萧遥听出赵天成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不便发问;赵金却只是看了看爷爷,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玉儿,你快过来,爷爷有事。”赵天成忽然坐了起来。
赵玉儿听爷爷语气很急,不知端的,忙从外面进了里屋,腰上的围裙尚未解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先看了看萧遥,随即转向爷爷,问道:“爷爷,什么事啊?”
“爷爷受伤不能动,你代我把门槛卸下。”
“啊?”玉儿还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赵天成还是同样的答复。
萧遥见赵天成一脸严肃,料定必有缘故。
赵金此时也翻身坐起,问道:“爷爷,您没说错吧?”
赵天成根本不理,又向玉儿吩咐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赵玉儿无奈,但似乎也觉得爷爷让自己这么做自有原因,于是俯身,用力去卸门槛,还以为会废多大气力,没想到,只往上一拔,门槛轻轻松松地卸了下来。赵玉儿正自吃惊,却听赵天成又吩咐道:“去外面把铁铲取来。”
赵玉儿会意,忙把门槛搁在一边,跑了出去,眨眼间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铁铲。
“先向下挖两尺见方、三尺来深,再做计较。”赵天成又吩咐道。
萧遥几人愈发觉得此中必有深意。尤其是赵玉儿,满怀期望地挖了起来,一双嫩手,却颇有力气,又借着铁铲锋利,半盏茶的功夫,便已挖好。
赵天成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把铲子扔掉,再用手向下发掘半尺左右,便会有一个石匣,把它取出来。”
赵玉儿知道爷爷担心铁铲损坏了石匣,便撇了铁铲,伸出青葱般的玉手向下便挖,索性此时土层已经很松软,不消片刻,赵玉儿脸现惊喜,萧遥已经看到石匣的一角。
赵玉儿又小心翼翼挖了一会儿,整个石匣已经露出了大部分,双手紧贴石匣向上一提,石匣破土而出。
石匣有一尺见方,三寸厚。赵玉儿将石匣捧起送到赵天成近前。
赵天成一脸严肃而又十分敬畏,郑重地将石匣接了过来,又摩挲了一番,神情颇为感慨。
赵玉儿笑道:“爷爷,您什么时候埋了个宝贝,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哥,你知道么?”说着又扭头问赵金。
赵金摇了摇头,也觉得颇为蹊跷,一脸狐疑地注视着爷爷,等待着下文。
萧遥见石匣乃是人家的秘密,自己不便再留在屋里,当即便要告辞。
赵天成猜出萧遥的心思,摆了摆手,示意萧遥先坐到炕边。
萧遥也想看看石匣里到底是什么,既然主人并不忌讳,好奇心驱使下,也就坐了下来。
却听赵天成幽幽地说道:“萧遥于我赵家有大恩,人又如此仗义敦厚,我赵家的秘密也无需对他隐瞒。至于这石匣里装的是什么,其实我也不得而知。”
“啊?”三人齐声惊诧。
“爷爷,您怎么也不知道?那这石匣难道不是您埋下的?”赵玉儿吃惊地问道。
赵天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此石匣乃是祖上所埋,至今不下五百年。”
“怎么可能?”赵玉儿简直难以相信,萧遥和赵金也一脸狐疑。
“此事以前我也不很相信,只是你太爷爷也就是我的父亲在临终前才告诉我,说祖上留有一个石匣在门槛之下,具体的深度和石匣的大小都详说了一番,嘱我牢记莫忘。而且还告诉我取出石匣的时间,正是今年的腊月十六,此事我一直铭记在心,原打算即便我无缘活到今天也要在临死前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儿子,谁知你们父亲早亡,我还命长,竟然活到了今天。前几天我还一直盘算此事,不料昨天偶遭变故,将此事忘个一干二净,今天总觉得有什么要紧事萦绕于怀,心神不宁,后来忽然灵光乍现才想起此事,忙问玉儿是什么日子,闻听正好是十六,想起父亲临终之言,这才让玉儿把石匣取出。”赵天成述说道。
“爷爷的意思是,连太爷爷也不知道石匣里装的是什么?”赵金问道。
“非但你太爷爷不知道,便是再往上几辈也都不得而知,只有埋石匣的先祖才知道实情。据说先祖隐居于此,盖了三间茅屋,当时背人将石匣埋入门槛之下,此后祖祖辈辈只有临终时才将此事传将下去,祖屋坏了休憩,毁了重盖,门槛之下却从未动过。此外当年先祖遗言还预示了取出石匣的时间,自然也就是在今天。”赵天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