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了崔掌饎,赵爰清草草解决了午膳,带着几个宫人去酿樱桃酒。
“之桃,你把这批樱桃拣选一遍,但凡是不够熟,轻微有些腐坏或受过虫害的都扔出去。”赵爰清开始给她们一个个分工,“之橘负责去梗清洗,记得要把长梗全部去除,但不能弄破果皮。又欢帮之桃挑樱桃,接着的事我再安排。尽量快些把这批酒弄完。”
“是,大人。”之桃把筐里的樱桃一个个地查看,每查好一个就交给又欢查看第二遍,再由之橘去梗清洗。
赵爰清同之橘一道去梗,她动作熟练迅速,很快就把自己手中的樱桃长梗全部去了,接着帮之橘弄,顺带查看樱桃是否成熟新鲜。
在弄了一些后,赵爰清让之橘将处理好的樱桃拿去浸泡澄洗。自己和另外两人在里面忙活。
忙得昏头转向时,夏纪又跑来说司饎司送来了十大筐草莓。赵爰清顿时觉得头疼,赶忙吩咐她,“你先带三四个人去把那十筐草莓挑一遍,将烂的有虫的扔了,然后把已经熟透不能再放的、刚熟的和未熟的分成三份,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立马过去。”
“大人我明白了。”夏纪说着就朝外面快走,但没走两步就被赵爰清叫住了,“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的吗?”
“司里用来酿酒的酒坛怕是不够,你差人再跑一趟司饎司,向崔掌饎要几个酒坛来。”赵爰清想了想觉得还没吩咐全,“酒坛可要看仔细了,不能有细缝、裂纹,拿回来后至少要用碱水洗上三遍。”
“大人放心,奴婢都明白。”赵爰清这才稍微安心些。之橘把刚晾干的樱桃端进来,赵爰清检查好后用刀子在樱桃上密密地割划数刀。放一层樱桃进酒坛,再撒些适量的冰糖;接着继续放樱桃和撒糖,四回后停止,倒入早前酿好的雪清酒,封紧瓶口。
一筐樱桃花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才做完。又欢和之橘把酒坛搬到阴凉处陈酿,赵爰清则领着之桃到夏纪那儿去。
夏纪和另外三个宫女都手忙脚乱的,见赵爰清来了,急着说,“大人,这草莓实在是多,我们忙活了好久才理了六筐。”
“无碍的,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赵爰清让之桃清洗草莓,并摘去果蒂,接着吩咐挑草莓的桂宁去把佳月和梅子叫来,自己顶了她的位子。
把熟透的草莓全部酿成酒后,晚饭的点都过了。看着几个累极的小宫女,赵爰清安抚道,“今儿个辛苦你们了,我一会差人和司膳房的司膳大人说说,让她替你们多准备些宵夜,点心。明日没什么大事,就各自休息吧。”
这大概是她们今日最欢喜的事了,司膳房纪司膳做的点心,寻常宫女可是吃不到的,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赵爰清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照理说,司酝司的女官应该有两个司酝,两个典酝,两个掌酝和四名女史。过去先帝嗜酒,光是帮忙酿酒的宫人就有两百多人。可当今陛下继位后提倡节俭,又多次下旨释放宫人,所以这偌大的司酝司如今就只剩下自己和李司酝管着事,宫女加起来不过二十八。但李司酝的年岁大了,是以司酝司都由她一人操持着。忙虽忙了些,所幸是勾心斗角少了许多。
“夏纪,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其它的宫女已经各自回房,只留下夏纪呆呆地站在一边。
“没什么。大人,我不过是走了神,现在就回去。”夏纪心不在焉地冲她行了礼,转身告退。
赵爰清皱了皱眉,但也没再追问。先派人去司膳房寻纪司膳说明事情,接着就带了一小坛药酒和一只酒壶到李司酝那。
“下管见过司酝大人。”
“爰清来了,快过来坐。”李司酝年轻时受过伤,落下了病根,以致于如今身子时常不爽利。“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又何需带礼物呢?”
“这可不是礼物,只是让师傅检查下徒弟酿的酒能否合格?”赵爰清笑着坐下,将酒壶中的酒倒到小杯子里,呈给李司酝。
“就会贫嘴。”李司酝接过赵爰清递来的酒杯,似嗔似怪,但却充满了疼爱。“京城里谁不知晓,司酝房赵掌酝酿的酒可称得上是珍品。就连我那呆侄子都私下托我问你要上一坛。”
“徒弟酒酿得好,自然是因为师傅教得好。”看着李司酝小口地抿着酒,不经意流露出的称赞让赵爰清也跟着欢喜,“这是用存了三年的雪里青泡上药草,在阴处放了三个多月。药草是我专程请太医开的单子,对大人的身子骨有好处。”
“难得你还记着我。”李司酝入宫早,至今孑然一生。虽然当年灾荒时收留过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但大多分给无子的夫妻,剩下的留在李国公府。唯独对赵爰清格外偏爱,将她带进了司酝房。“这些年,我占着司酝的位子,却做不了什么事。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地打理,一个人都恨不能劈成两个人。”
“大人说什么呢?”赵爰清替李司酝将酒满上,“这都是爰清该做的。”李司酝打小就疼她,就像亲生的祖母一样温暖。上一世,她被男女之情迷了心智,才糊涂地躲进马车去了大齐,从而错失了这份宝贵的亲情,还白白让李司酝寒了心。所幸上苍垂怜,给了她补救的机会。
“过几日就是樱桃宴,我身子不便,你作为司酝房的主事,别忘了亲自跑一趟。”李司酝接着道,“虽然只是送个酒,但参加宴会的都是朝中新秀,你若有合眼缘的,就告诉我。我让父亲为你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