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口客栈”离聚城东郊的青苗区已有两百余里,是这方圆数百里内最大的一个客栈,规模很大,上百间客房,还有数座独立的小别院,设施齐备,环境舒适幽雅,四方宾客络绎不绝,向来生意兴隆。
由于今晚是中秋节,外出赏月的、踏月寻菊的、游山玩水的、男女私情相约的等等,客人明显增多,伙计们都忙个不停,掌柜金少华还特意指派了一个伙计站在大门外迎客。
突然南边的山坳亮起了一片灯光,一行数十人提着灯笼匆匆朝客栈大门走来。
这群人有老有少,还有一些年轻人,都是村民打扮,几位老人走在前面,涌了过来,立刻将客栈大门围得严严实实的,看样子来意不善。
伙计心里“咯噔”了一下,感到惴惴不安,他认得这些人,也知道这些人绝对不是来住店的,因为这伙人都是三联新村的人。
三联新村是这一带最大的一个村庄,人口数千,有三个姓氏,故称为三联新村。村里民众民风强悍,颇为好斗,是出了名的难缠,因为客栈掌柜金少华是村中陈氏一族的亲戚,逢年过节的又向各大族长打点不少,才能在此立足,一直以来倒也能平安经营,与村民相安无事。
更令伙计吃惊的是,连几大族长都亲自来了,莫非是过节前掌柜的礼数不周?伙计心里更觉不安,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恭敬地道:“几位老人家,您们都来了?容小的回去禀告掌柜的。”
一位老人温言道:“小哥,别慌,我们不是来找你老板的,我们来求见大表叔。”
“大表叔?”这伙计愣了愣,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老人家,你开玩笑的吧?大表叔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住在我们这个小地方?”
老人上前两步,道:“你不会是真的不知道吧,别装了,快告诉我们,大表叔到底住在哪一间房,大表叔向来亲民爱民,一定不会怪我们打扰他的。”
伙计皱起了眉头,道:“大表叔真的住在里面?可是我们真不知道呀。”
“少废话,既然不知道,就让我们一间间地找吧。”老人身后一个年轻人怒气冲冲地道。
伙计顿时觉得为难了:“不太好吧?这样做会骚扰到其他客人,再说我一个小伙计也做不了主。”
“是不是故意阻挠呀。”“做不了主,就让老板出来吧。”……
这伙人当中的年轻人失去了耐心,纷纷叫嚷起来,老人回过头喝道:“你们叫什么呀,大表叔在里面呢!”
这时,掌柜金少华闻讯匆匆赶了出来,好言相劝:“各位别急,这么多人涌进去也不是办法,请给我一点时间,如果大表叔真的在这里,我保证查出他老人家是住在哪一间。”
“去你的,大表叔一点也不老,他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比你年轻多了!”一个年轻人扬起手臂,冲他高声怒骂道。
“不用找了,那个不是大表叔吗?”“大表叔出来了!”“令主!”……
这些村民当中有人曾见过卫域,有两个还是当年在战场上侥幸捡回性命的老兵,一见到卫域与飞菲两人从内院走出来,立刻激动地大声叫嚷。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一拥而入,将金少华与伙计们撞开,涌到卫域身边,有的跪下叩头,有的奔到卫域身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乱成一团,把飞菲远远地推到了一边。
“大表叔,今晚是中秋节,您就和我们一起过吧,晚上祭拜月神,欢歌载舞,十分热闹,村里的年轻人都盼望着能见到您呢。”
对于村民如何得知自己在这里,卫域心里感到十分奇怪,但是面对乡亲们的热情相邀,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微笑点头。
村民们大喜过望,立刻簇拥卫域走出了大门,丝毫也不理会飞菲与金少华等人,欢天喜地的走远了,卫域甚至没有空暇跟飞菲挥手告别。
飞菲又气又恨,却以无可奈何,金少华也是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走到飞菲面前施了一礼,道:“小姐,要不我替您换一个清静的小院?”
他只是个小人物,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楼大总管,也根本没料到卫域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小店里,既然卫域被人抢走了,他只有向卫域身边的女人献殷勤了。
飞菲淡淡道:“不必了,你还是先请我吃一顿吧。”
金少华不禁大喜,道:“小姐请随我来。”
吃饱喝足后,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里,她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本来以为今晚是月圆之夜,能和他同床共枕,了却多年夙愿,没想半路杀出了一批村民,把人架走了,令她的美梦成了空。
房外月色明亮,她翻来覆去心里抑郁难平,渐渐变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在梦里。突然一声轻响传入耳中,一条人影在月光下出现,轻轻推开门,闪进了房里来。
这条人影进入房里,立刻飞身一扑,挥手荡开罗帐,落入了床里,猛地压倒在飞菲身上。
床架一阵剧烈摇晃,飞菲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一张熟悉的脸庞赫然呈现在眼前,她顿时大吃一惊,失声叫道:“是你!”
连文双手在她身上上下乱摸,嘿嘿冷笑:“当然是我,难道你还以为是他?”
飞菲极力挣扎:“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找上门来,你不怕他回来吗?”
“三联新村那些少妇少女,虽是布裙荆钗,但一样的温柔多情,她们歌舞狂欢,盛情款待心中的英雄,若不到天明,他恐怕是回不来了。”
连文一边在不停地乱摸乱捏,一边得意地笑道:“你心里一定很奇怪,这些村民怎么会知道卫域在客栈里呢?”
飞菲被他的双手摸得浑身酥软,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偷窥到了自己和卫域的行踪,然后去通知村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支开卫域,现在她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跟着卫域一起去。
连文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只手在两人的身体之间挤出,伸到她面前,拇指和食指间捏着一个小瓷瓶,晃动了一下,道:“我给你的这瓶妃子十日香,一点也没有少。”
飞菲咬了咬嘴唇,头扭到一边,干脆一声不吭。
连文接着冷笑道:“我让你将这瓶十日香擦在蒙小尘身上,并没叫你扮成蒙小尘的模样去勾引男人!真想不到啊,你竟是个水性扬花的贱女人,一转眼就给我戴了绿帽子!”
飞菲冷冰冰地道:“我就是背叛了你,你想怎样?”
连文气得脸色铁青,恨恨道:“我要剥光你的衣服,将你吊在天下第一楼外示众三天,然后装进猪笼,丢入大沙河!”
飞菲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就是浸猪笼吗?反正你的绿帽子已经戴定了!”
连文大怒,就要抬手扇她耳光,忽见眼前白光闪动,急忙手一撑,身体骤然飞起,一道寒光擦着他凸起的喉骨掠过,差点就将他的喉咙割断。
这道寒光是一把锋利的指甲刀,就放在床角的皮囊里,飞菲悄悄摸了出来,一击不中,还没来得及再次刺出,连文已落了下来,一掌按在她胸口的膻中穴上。
飞菲浑身轻震,就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连文冷笑道:“你吃我的睡我的,连武功也是我教的,还想杀我?既然你嫌浸猪笼太俗气,那我就将这瓶十日香擦到你身上,让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腐烂透顶,看你以后还怎么去勾引男人!”
说着,他又出其不意地猛扑了下来,嘻嘻一笑道:“总算是夫妻一场,临死前我让你最后一次享受生命的美妙。”
飞菲强忍住不发出**声,讥笑道:“你的功夫比他差远了,有何美妙可言。”
连文顿时大怒,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狠狠一掌搧在她的脸上,飞菲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跟着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