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秦朝露又给人跪下了,“殿下,臣,臣不是故意的,恕罪,恕罪。臣可能还没睡醒,脑子有点糊涂。”
太子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眸光仔细地盯着她。
他觉得这个秦太医有点眼熟,像他梦里出现过的人。
可梦里那个是个女的,他是男的。
而且,而且他经常跟在夜王身边,见过他好几次了,先前几次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今日怎就有了?
难不成他也没睡好,糊涂了?
“殿下,微臣要迟到了!”秦朝露直接哭了,还有他捏的她好疼啊,那眼神又像是要活吃了她一眼。
太子这才松开她,收起情绪,一本正经地抬了抬手,“去忙吧。”
秦朝露拱拱手,匆匆忙忙往前跑,然而没跑几步就晕了过去。
太子闻声追上去,手脚快过脑子,一把将她抱起,秦朝露迷糊之间仍记得,“别,别叫太医!”然后彻底晕了。
“去叫府医!”
……
“公子,太子今日也没上朝。”宫内传来消息。
夜流怀诧异,“为何?”
宫内传信人禀道,“秦太医晕倒在宫里,正好让太子撞见了。太子带着她奔出宫外,据说是找府医。”
彭——夜流怀手里的杯子碎了。
……
“符青,符青呢?来人,快去叫符青来!”
秦朝露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音大叫着符青,也不知符青是个什么东西。
她只觉得自己好晕,好想睁开眼,却又睁不了。
焦急不安的情绪显在脸上,即便昏迷着也难以平复。
符青领着医药箱赶过来,在秦朝露跟前坐下,抬手搭她的脉。
“他怎么样了?”太子问。
“他受伤了。右手紧紧捂着肚子,想来伤在那!”手指轻戳了戳她的肚子。
秦朝露疼的闷哼,谁,谁想害她,是谁!
太子怒斥,“混账,没看见她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吗?”
“是,是,是,微臣的错。”符青俯首躬身。
太子心里焦灼,她伤在肚子,那要解衣才行。
可此时再想起她那千万交代的一句话,以及自己的梦境,太子突然怀疑,这个秦大夫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能让符青这只咸猪手碰!
符青正有条不紊地给她解衣宽带,太子的声音杀猪般传来,“住手!”
符青,“?”
太子刮刮鼻子,“叫香儿来!你,退出去!”
符青拱手退下,香儿紧跟上来。
太子负手跺脚,在前屋等候。
香儿给秦朝露换完药,上来回禀太子,“是姑娘。”
太子负手的掌心微微一颤,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对上了!”
香儿纳闷,什么对上了?
太子遣了她,独自在前屋来回踱步。
真的对上了,梦和现实。
近年来他一直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面有个女人自称是他的太子妃要帮他夺下江山,后来她真的做到了。
在她的帮助下,他已经独揽大权,扳倒了恭王,又剔除了世家,那时的皇上已奄奄一息,新帝登基指日可待。
可就是在那时,那个女人死了。
临死前,她也是紧紧的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微弱又坚持地告诉他,“别叫太医,千万别叫太医!”
“为何?”梦中的太子问道。
女人苍白无力地回答,“命数已定,没人能救得了我。殿下,你本命已改,但不排除转回命运的可能。
所,所以,千万不可松懈。”女人说完,永远地闭上了眼。
太子胸口闷痛,那个梦真实得可怕,即便是事后回想起来,内心处都有一种钝痛,好像真就经历过生死恋一样。
所以,之后,太子再看身边的女子,顿失了兴趣。
尽管他心里知道那不过是个梦,可还是忍不住想唯她不娶,就这么着,一直拖到了现在。
但没想到今日竟真就让他见到了梦里的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是大夫,秦朝露也是大夫,那个女人跟秦朝露长得一模一样!
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某种安排吗?
太子脚步趔趄。
“殿下,夜王殿下前来。”
“知道了。”太子收起思绪,揉了揉额头,转身出去。
夜流怀的眼神对上来,他的眼神淡淡的冷冷的,看起来比以往冷了许多。
太子不自觉毛骨悚然。
夜流怀收回视线,心里千转百回。
他是为了秦朝露而来。
秦朝露的身份既然已经被太子识破,倒不如顺水推舟撮合他们,至少她跟着太子就不用担心,哪一日犯下欺君之罪了。
不过,要把心爱之人,拱手让人,这滋味并不好受。
夜流怀心口揪紧。
太子脚步不自觉快了一步,比夜流怀先到堂屋,先到上首坐定。
夜流怀在下首末尾坐定。
中间隔了七八张椅子。
太子这才觉得气场回笼了许多,“夜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秦朝露。”
太子心里一噔。
夜流怀淡淡地看着他,“想来她的身份殿下也已经知道了。不过,她是本王的人,本王今日来是想把她带走!”
夜流怀说着站起身。
“慢着!”太子叫住了他,他好不容易才发现梦里人跟现实人一模一样,诸多问题都未问清楚,怎可能让他把人带走。
“夜流怀!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些,这里可是太子府!”
“太子殿下,嚣张的是你!我只是带走我的人!”
“她跟你成亲了?她承认她是夜王妃?”
“尚未。”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是你的女人,又不是军医。于公于私,都不归你管。
夜流怀,本宫劝你,放聪明些!你能走到今时今日,靠的可是本太子!”
夜流怀眉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回去了。
太子松了口气。
……
秦朝露豁然睁开眼,她觉得夜流怀就在身边,可四下打量时,屋内空无一人,而且自己不知躺在何处。
屋子内呈列奢华金贵,却有种让她感到压抑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
门开了,太子走了进来,“你醒了。”
秦朝露起身下床,欲跪。
太子一把扶住了她。
秦朝露直起身,长发披散开去。
她陡然一紧,太子怕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果然,抬头看去,太子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秦朝露又要跪倒恕罪,但手臂被太子拉住了,“今后见到本太子不必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