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现在没外人了,您跟孩儿说句实话,子母圣水是真的吗?”
拜见父亲大人的唐伯彦,屏退左右之后压低声音问道。
这话吧,唐老太爷就不爱听了:“唐伯彦,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么多人亲眼看着典再兴挖出来的,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那一杯子母河圣水,可是为父辛辛苦苦编造传言,才无中生有生造出来的圣物好不好?
要不上唐叔夜那孽障胆大妄为,那杯200ml的子母河圣水就算一人喝一口才能奏效效,那也怎么都能让至少4对不孕不育的夫妻喜得贵子啊!
现在好了,唐叔夜那孽障不仅一口喝了至少60ml搞大了自己肚子,而且肚子疼失手扔下金杯又让剩余圣水洒落大半,就算有忠勇的典再兴手疾眼快第一时间拾起金杯,抢救回来的子母河圣水也只剩下了最多不超过30ml的一丢丢,你知道爹现在有多头痛吗?
不是头疼子母河圣水,那玩意儿没了就没了,而是头疼唐老三的肚子怎么收场!
总不能真让那小子刨腹产子吧?
你知不知道,今日老夫除了每日份的《西游》,还额外讲了四个小故事?
这还不算,老夫还匆匆和姜伯定达成了共识,要在十天之内创作出一本至少包含30个新故事的故事集呢!
爹忙成这鸟样,难道是为了自己吗?
当然不是为了自己!
争分夺秒收割这一波健康值,爹还不就是为了防止还没抽到能解决问题的新技能,唐叔夜那孽障就已撑不住要生孩子了的情况?
这样,至少在刨腹的时候,爹至少还有健康值能去救那孽障的命!
你知不知道,为了回忆出合适的神鬼志怪小故事,爹今天绞尽脑汁死了不知道几百万脑细胞,现在你这逆子又跑来语带怀疑的问这种话,真当爹不会揍人还是怎么得?
信不信爹现在就给你贴个标记,让你免费体验空手接白刃一百遍啊混蛋?!(山口组弹舌)
“父亲息怒!孩儿并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岂会不知道,那子母圣水是真的?”唐伯彦生怕亲爹震怒,连忙辩解道:“孩儿本以为父亲为了敲打老三那孽障才,才设计让他饮下子母圣水……既然并非如此,这便是老三那孽障罪有应得了!”
“父亲勿忧!孩儿等下就去布置安排,保证绝对不会让此事传出这个院子!对了,父亲您昨日不是把姜伯定之妻接至院中养胎待产了么?孩儿便以其为理由准备双份孕婴用品,若时候老三不得不生下孩子,也可把孩子寄养在姜伯定之妻名下……”
咦?
说到这里的某奸相,忍不住抬头狐疑的看了亲爹唐宁一眼。
父亲,孩儿怎么又对您老人家有一点点怀疑了呢?
您这分明是提前把老三给安排妥妥当当啊……
“爹脸上有脏东西吗?”
唐宁不由摸了摸脸。
糟糕,皮肤怎么变的有点粗糙了!
肯定是健康值太低的缘故!
唐宁啊唐宁!
你果然不能再咸鱼下去了!
从今晚……算了,从明天早上开始,唐宁你必须要奋发图强了啊!
唐老太爷暗中立誓。
“父亲,孩儿已经懂您的意思了!您放心,这些琐事您尽管交给我来做!”某奸相被亲爹突然变幻的神情吓到,还以为亲爹这是在嫌他多事,吓的赶紧暗示保证自己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但保证之后他在犹豫了一下后,终究还是为三弟求了个情:“父亲,老三……老三其实已经知道错了,他说等此间事了就回岳州给母亲扫墓,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去,父亲您看……”
老夫看什么?
想回岳州扫墓那就回啊!
唐宁正要回答,一个青丝如瀑、气质温婉的病恹恹女子,便从自融合的记忆之中浮现。
孤灯下,病恹恹的女子缝制着衣衫,针脚密密。
似是察觉到了相隔时空的唐宁,女子抬起头露出浅笑:“夫君,你回来啦。”
这一声,音容宛在。
淡淡的哀思,也从唐宁心头浮现。
融合了原主记忆的唐宁,如何会不认得这原主的亡妻——姜氏。
姜氏,早已亡故多年。
凡人,其实记不清楚太多事情,必须根据好恶去有选择删减。
所以厌恶一个人时,便满脑子都是他的不好。
所以怀念一个人时,脑中又渐渐只会记得她的好……
而这身体的原主,已默默思念了亡妻十余年,当思念洗尽铅华,剩下的便是不多但却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然后越想念、越伤感。
这让唐宁不禁想起了历史上最出名的那首悼念亡妻的词。
是啊,原主对亡妻姜氏,与苏轼对亡妻王弗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他不会写词吧……
“十年生……”
唐宁忽然感到一阵恍惚,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待到回过神来时,唐宁便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
抽泣者,竟是手捧着一张墨迹未干潦草诗稿的唐伯彦!
——江城子·忆姜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
看清了诗稿内容的唐宁,瞬间毛骨悚然!
因为他无比确定,刚才他绝对只是精神恍惚了一瞬而已!
然后,唐宁便清楚无比感觉到,他的身体之中有一团“物质”悄然崩散,只留下一句苍老无比的遗言:“吾妻将名垂万古,吾已无憾!”
一份奇异觉悟,随之而生。
唐宁终于确定,这具身体原主的灵魂,彻底消散了。
唐宁也终于发现,原来他融合的只是原主之记忆,原主的灵魂其实并没有被他吞并,而是还有一缕执念藏在身体深处默默观察着,默默寻找着重新夺回身体的机会。
直到刚才,这缕执念被情真意切的《江城子》打动……
从此刻起,这具虎踞轮椅的身体,才算是彻彻底底属于唐宁!
“哎——”
唐宁一声长叹,他有些后怕,又有些感动。
“父亲,你千万别太过伤心!我想母亲若泉下有灵,也必定不想看到父亲你这样……”
同样被《江城子》打动,甚至哭了个眼睛通红的唐伯彦,连忙强忍下的母亲的思念,来劝慰一定比他更加心伤更加思念的父亲大人。
父亲,肯定又是我的错!
我不该提到母亲,害的父亲你忽然像苍老了几十岁般,命我奉上纸趣÷阁颤抖着写下这首悼念母亲的诗词。
父亲,就算这词能流传千古,若您因此而生出好歹,我也是百死莫赎啊!
“我没事。”
唐宁摆摆手,他真的没事。
“唐伯彦,把这份原稿,送去你母亲坟前烧给她吧。再抄一份,派人送去玉京日报社,它不应该被埋没,毕竟……”
毕竟,这是你亲爹之执念最后的念想了。
“是!孩儿这就按照父亲您的吩咐去办!”
唐伯彦连忙答道,此时此刻本就是孝子的他,就算唐宁要求要月亮,他也只会立刻去命人打造登天梯的。
“你再顺便把幻月真人请来见我……算了,还是我去见她吧。”
唐宁又吩咐道,然后迅速又改了主意。
于是片刻之后,获得了允许的唐宁就进入了武幼凌下榻的房间。
武幼凌的房间,依然原本是唐宁卧室的那间,房里多出了两个打坐用的蒲团,眼泪汪汪的卿卿顶着高高一摞书,端正无比的跪在个浦团上,武幼凌则拿着一卷竹简站在旁边。
“幼菱,你们这是在……?”
至少表面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唐宁,略好奇的问道。
“不必在意,检查她的功课而已,记错一个字顶一本书,才顶了十本书跪了一个时辰而已,没有比这更轻的惩罚了。”
武幼凌随口答道。
难怪卿卿这小丫头的个子这么矮……
唐宁看的有点于心不忍,便连忙说道:“幼菱,我有件事难以启齿的事需要你帮我个忙,你能让这孩子先回避么?”
“壮阳我可不擅长。”武幼凌看向唐宁两腿之间:“去找你儿子唐叔夜,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扯淡,老夫壮个鬼的阳啊!
幼菱你怎么能又凭空污老夫清白?!
如今每日清晨上厕所都需要冷静半天的老夫,还需要壮阳?开什么玩笑……
唐宁被武幼凌搞的很无语,只能赶紧澄清:“幼菱你误会了,我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什么邪神盯上了而已。幼菱你是这方面的大师,我能不能请你出手相助,看看我体内有没有残魂、执念之类的不正常玩意?”
“邪神有什么好怕的?唐宁你又不是没弄死过邪神,被新的邪神盯上这种事,对你来说应该是是好事带队吧?嗯……当然,你说的也没错,论对残魂、执念之类灵体的理解,全玉京没人能比我更强!卿卿你先出去一下,唐宁你也把上衣解掉,让我好好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武幼凌将竹简书卷收入储物袋,活动着双手跃跃欲试。
“师父我去荷塘边炼气,今晚就不回屋睡觉了!”
旁边,扔下一堆书的卿卿,趁机三步并作两步逃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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