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1 / 1)

初桃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迷,她高烧不退,怡香院请来的大夫连连摇头道,要是烧还是一直不退,那这姑娘熬不到明天了。

怡香院的老鸨唤作葛大娘,年轻时也曾是叱咤风云的美人儿,不再年轻的她接了前任鸨母的活,在这怡香院一待就是三十多年,美艳的、清纯的、可爱的,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可跟眼前这位病倒的姑娘来比,那全都是庸脂俗粉!

当了十年的鸨母,葛大娘的眼光可是老辣独特,光长得漂亮的,或者会一点才艺的,那成不了气候,唯有那些谪仙气质的美人才有可能让客人大掏腰包。

她自认为她的怡香院和别的勾栏是不一样的,怎么不一样的法呢?男人为什么要来这些地方寻欢作乐?还不是因为家里的不合胃口,葛大娘内心极其鄙夷,无论是家里有怎样的天仙一样的美人,也管不住这些男人出来偷腥!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葛大娘经过多年从业经验,发现了一个道理,勾栏里的姑娘为了生计,对客人们无不尽心尽力地服侍,每个人都被捧得高高的。

这样确实是怡香院火爆的原因之一,但是时间久了,葛大娘就发现怡香院那几个自视清高又不听话的姑娘反而成为很多客人挂念的对象。

多下贱啊!花钱来寻欢作乐,还喜欢看别人对自己爱搭不理,葛大娘想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道理,果然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见初桃是,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这姑娘拥有绝对的美貌,又具有倔强倨傲的性子,刚来的那架势,差点要把怡香院给拆了!

在得知这里是青楼后,她默默要了一碗水喝,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捡起碎片就要往脸上割,若不是自己拦着她人又病着没力气,那倾国倾城的小脸大概就毁了。

葛大娘摸着床上挂着的穗子,笑眯眯地望着床上昏迷的初桃,殊不知在她眼里,初桃就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

但是她的这棵宝贝摇钱树快要病死了,葛大娘不仅埋怨起送初桃过来的那个小厮,也不知道好好照顾一番。葛大娘马不停蹄地派人去请信阳最好的大夫来,心里还想着给初桃起一个什么要听的花名。

谢允一直和怡香院有往来,谢采薇也给怡香院送过好几个美人坯子,这些人大多是从外面拐卖来的,或者被父母卖掉的,唯独这个,谢采薇不仅没交代来路,还托小厮传话,要对这美人多加“关照”,一定要让这美人生不如死。

看来这个姑娘是碍到谢采薇了。

葛大娘媚笑着说,嗨,都来我们怡香院了,自然要过万人宠爱的好日子,又怎么会生不如死呢。

葛大娘从回忆中拽回来,把帘幕一拉,让初桃自己休息去了。

初桃浑身难受地很,嘴里还喊着娘。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祖父还在世,小姑姑还没有嫁人,她驼着自己摘了好多的石榴花,可是自己不懂事把那石榴花往嘴里塞。

小姑姑说,桃儿别吃,小姑用石榴花给你编一个花篮。小姑姑的手很巧,先用麻绳固定底部,将一侧的竹篾弯起,挑一压一添加竹篾,再将围篾平铺弯起固定起来。然后她握着初桃的小手,一只一只将石榴花插在竹篾的缝隙间。

编好的花篮远看像一个火球一般,喜庆又漂亮,初桃很喜欢。

她做了好久的梦,梦里面有爹娘,也有哥哥姐姐,他们在一起吃家宴,初桃非常开心。

她还看见了疼爱自己的祖父,小时候自己换牙,家里人不给她麦芽糖吃,她就去祖父那里哭。祖父抱着自己,哄着“桃桃儿不哭”,然后劈头盖脸把江良正骂了一顿。

初桃很想祖父,可是祖父却一脸严肃,抚摸着胡子说:“谁让你过来的,快点回去!”

初桃很是委屈,她想去拉祖父的手,可是怎么也碰不到。

薛从嘉稍一打听就找到了怡香院的位置,直接找到了葛大娘。葛大娘素来有个习惯,看人只需看三眼,衣裳鞋子和配饰。有些商贾因为身份的原因穿不了太好的衣料,但是他们往往会用值钱的配饰来弥补服饰上的不足,这类属于自己应该好好招待的人。

那些鞋上都是泥巴的人就不用好好招待了,多半没什么钱。葛大娘将看人下菜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葛大娘抬头一瞧,是极英俊的年轻男子,看着不到二十,面无表情。凭葛大娘的直觉,他不像是会逛窑子的人,哪个姑娘站在他旁边不会相形见绌?葛大娘少不了打起精神来招呼薛从嘉。

薛从嘉说:“听闻怡香院来了个绝世佳人,我要见她。”

自打初桃来了怡香院,葛大娘赶紧放风出去,为的就是把初桃的价钱抬得再高一点。所以这些天也有不少客人慕名来见初桃,葛大娘都没让见,虽然初桃很美,但是病容当然不宜见人,所以葛大娘想着等初桃病愈后梳妆打扮一番再一鸣惊人。

葛大娘谄媚地笑着:“公子爷,我们姑娘病着呢,近日不太方便见客。”

薛从嘉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元宝:“我只见一面。”

葛大娘见过豪气的客人也不少,不过薛从嘉这种不拿钱当钱的气势把葛大娘给镇住了。见葛大娘没有反应,薛从嘉又从怀里掏出两块元宝。

若是颇懂人事的赵铁牛知道了,必然会说薛从嘉不懂行情,傻子一样出价。

葛大娘赶紧双手捧住,然后用牙咬了咬,笑得更加灿烂了,管他来的是什么人呢,给钱就行。三块元宝见一面,哈哈,果然捡到了一棵摇钱树。

“翠儿!过来带路,把这位爷引去红叶阁!”怡香院分成好几片,其中红叶阁是装饰最豪华的地方,里面住的也自然是最漂亮的姑娘。

薛从嘉走得很快,葛大娘在后面一路小跑,嘴上也没闲着:“公子爷,我们姑娘真的病着呢,可怜见的,一来就病着到现在还没醒呢。公子爷要是怜悯我们姑娘,记得常来看看呀。”

薛从嘉只顾着走路,正眼都没瞧过葛大娘,葛大娘毫不气馁,接着说:“看公子这么大的手笔,莫不是……那大娘就直说了吧,这姑娘还是个雏呢,若是公子的价出的合适,我就给公子留着。”

“这年头,美人常有,雏儿却少有。公子交个定金,大娘我立马给你安排上!”

三娘还在喋喋不休向薛从嘉推销着,薛从嘉却越来越不耐烦。

推开门,屋子是简单大方的布置,桌子上还插着一瓶折枝腊梅,屋子里炭火烧得暖烘烘的,散发着幽幽一缕暗香。

初桃就躺在那一床墨绿色绣着黄白菊的被衾下,如瀑的长发铺在床上,惨白的脸上隐约可见泪痕,苍白渺弱如一支残菊。

像是推销着自己手中的货物一般,葛大娘抓起初桃的一支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撩,露出一截藕一样的胳膊,只是上面落着点点伤疤,看起来当真可怜极了。

薛从嘉的眸子又深了几分。

“您瞧瞧这水色,冷白得和瓷器一样,多美!”葛大娘似炫耀般又撩起初桃的秀发,赞道:“这一头乌发,像不像丝滑的绸缎?”

初桃就像个没有生机布娃娃一样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薛从嘉径直走过去,一把打开葛大娘的手,然后躬身打横抱起初桃,初桃已经昏迷不省人事,嘴边还溢出一声“娘亲”,手就无力垂在薛从嘉的腿旁。

薛从嘉把她往上提了一点,好让初桃的头更稳当地靠在自己的怀里,怀里的人轻得像团棉花似的,好像一会儿就会化成青烟飘走了。

葛大娘挡在薛从嘉面前,说:“你做什么!”

“让开。”薛从嘉冷冷说:“这是三王的人,你有几个胆子敢动她?”

葛大娘冷笑一声:“三王的人,我还是太子的人呢!人给我放下,你在这里吓唬谁呢,我葛大娘是吓大的吗?”

“送她来这里的是谢允,不是吗?不如你去打听打听谢允关了钱庄躲到什么地方了。”薛从嘉说。

葛大娘不敢说话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姑娘是被谢采薇的手下送来的,没有卖身契,自己若跟他较真,说不定吃亏的是自己。

“人带走可以,给我一百两银子,这两天我请的是信阳最好的大夫,花了我多少药钱,你这一走银子全部都打了水漂,我找谁要去?”葛大娘仍然坚持着自己最后的无耻。

刚才不是给了三块元宝吗?

薛从嘉想想,第一次觉得世界上还有比江初桃脸皮更厚的人。他眉毛一扬道:“是的,如果不是谢允把人带到你这,你原本不用付这笔钱的,你去找他要吧。”

葛大娘咬牙切齿,她何曾吃过这种亏,可现在也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对了,你应该和谢允父女很熟吧?你告诉谢姑娘,她是怎么把别人送过来的,我就会怎么把她带过来。我说到做到。”薛从嘉抱着怀中的“摇钱树”,冷冷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葛大娘愣了半天,旁边的龟公着急上火道:“追不追啊大娘?”

“不追了,这些人我葛大娘惹不起,随他去吧。”葛大娘摸到怀里的三块元宝,只能安慰自己还不算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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