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苏府大厅内。
绿袍老祖听到宁若风这波澜不惊,可一字一句,就是透露出那种他想象中的紫霄剑宁若风该有的气质的时候,心中的震惊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
与一种许久未有的畅快!
顿时放声大笑道:“好!好极了!我绿袍老祖!一生中最佩服的人!就是你紫霄剑宁若风!今日能得见真人,痛快!真是痛快!”
“若是世人知晓你还活着,不知该有多少人惊掉一地的眼睛!”
话音刚落,尽是笑容的绿袍老祖心念一动,便是扭头看向一旁静静的不发言,面庞冷漠的苏惜朝,突如其来的问道:“姓苏的小子!”
“你这里可有酒!”
见到绿袍老祖此刻几分畅快的神态,苏惜朝知道对方加入七极城的可能性,至少有了五成!他的心情同样不错,便是说道:“自然有!”
“容我去拿。”
苏惜朝自身,同样已经好久没有与宁若风这个好兄弟畅快痛饮了!
对此,他同样是很期待!
“不必麻烦!”
“酒!”
“我有!”
宁若风却是摇了摇头,他出声阻止了苏惜朝,接着神识一动,便是从北辰戒中凭空取出三坛早年存放在期内的女儿红。
“咦!”
“是空间物品?”
“不愧是紫霄剑宁若风!”
绿袍老祖见状,顿时眼睛一亮,当世,继宁若风手中的北辰戒后,已经有另外的空间物品出现,当然,数量只有区区的两件,极其稀有!
这两件空间至宝,是分别落在两位传奇强者手中。
对此,宁若风笑而不语。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宁若风都不在乎将自身拥有北辰戒的事暴露,世人少有知晓,只是宁若风,不曾大肆宣扬罢了!
旋即,宁若风大手一挥,将取出的两坛女儿红分别抛向苏惜朝和绿袍老祖。
“啪!”
苏惜朝利索的接过女儿红,并没有与绿袍老祖一样,诧异北辰戒的存在,他对宁若风身上的“特殊”,是早就习以为常!
“撕拉!”
少许,撕开封泥,顿时,酒瓶中,就是一股极其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不断的刺激着嗅觉,那是一种酒的醇!极度的醇!
“好酒!”
苏惜朝嗅了一嗅,便是发自内心的赞许一声!此刻,他是褪去那多年来如一日的伪装,褪去那份面对外人的冷漠外表。
露出年,是曾经的一段时日,新婚后,笑容从不间断的的苏惜朝,那时的他,同样是一个年少轻狂之辈!同样爱煞美酒!
“当然是好酒!这几坛酒,当年是三十年的女儿红,是紫若从北海赵家的酒窖中挑选出来送与我,算一算日子,从埋下到今日,接近四十个年头了!”
宁若风同样揭开封泥,他一手抓住瓶口,一手托着瓶底,望着瓶里的女儿红,眼瞳深处,是一抹悲伤浮现。
酒面。
在宁若风的视野之内,是浮现一道紫衣高贵的身影,她巧笑嫣然。
人,是赵紫若。
酒,是赵紫若家的酒。
赵紫若。
紫若姐,小师妹,师傅,冰雁,灵儿,还有伊人,你们,在何方?
可知道我还活着?可知我重回人世?却找不到你们,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单吗?
我想你们了。
此刻,苏惜朝,敏锐的感受到宁若风身上不断流露出的哀伤之情,他是宁若风的好兄弟,自然知道赵紫若是何许人也。
那是宁若风的爱人之一。
顿时,苏惜朝突然大喝一声,将宁若风从追忆中唤醒。
“来!”
“喝酒!”
“我先干了!”
话音刚落,苏惜朝,便是将女儿红举起,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他本是一身黑衣冷漠,但此刻,却是一种与冷漠截然不同的畅饮豪情!
若是让苏惜朝的下属见到,绝对不敢相信,这样饮酒的,会是他们心目中敬若神明的大统领。
“哈哈!”
“能与紫霄剑痛饮!是我绿袍的荣幸!”
“来!”
“干了这一坛女儿红!”
绿袍老祖同样如此,他大仇得报,又见到自己神交已久的紫霄剑宁若风,可以说一下子弥补了人生两大憾事!便是,大笑一声,先是冲着宁若风晃了晃手中的女儿红,旋即大口痛饮!
面对两人的邀请,宁若风又怎能推却?他甩了甩头,便是将所有的哀伤全都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
“好!”
“我们喝!”
一句话道出,宁若风便是托着酒瓶,甘醇的女儿红顿时不断的流入喉咙!
那是一种久违的刺激!
七年来。
宁若风,滴酒未沾!
“好酒!”
“好人!”
“我已经多年没有喝得这么痛快!多年,无人与我饮酒!”一代凶人绿袍老祖,是饮的痛快,他一边痛饮,一边看上去粗鲁的用衣袖擦过嘴角的同时是几分感慨的大喝道。
因为绿袍老祖这一句话,此时,无疑是很好的机会提出邀请他加入七极城机会,但无论是苏惜朝还是宁若风,都没有开口。
他二人,也没想过开口,不想,在这多年后的第一次饮酒中参杂任何的功利。
饮酒。
只为饮酒!
因此,苏惜朝和宁若风相视一笑,便是三坛女儿红在半空中碰撞一声。
“当!”
旋即三人同时大笑道:
“喝!”
……
滴答!
少许的功夫后,当三坛女儿红中最后的一滴酒滴入三人的喉咙,三人,虽然没有喝得彻底尽兴,但酒瘾,却也是满足了一番。
咣当。
旋即,畅饮一顿的三人是将三坛空空如也的女儿红酒瓶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然后全都坐在椅子上,双手敞开,不语,不动。
过了少许,绿袍老祖的声音响起。
“真是痛快啊!若日后还能与你们痛饮,定会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时候,苏惜朝,面庞已然恢复那冷漠的模样,他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便是将一旁的金蝉丝甲递出,道:“这是我得自姚东海身上的金蝉丝甲。”
“拿去吧。”
“金蝉丝甲!”
痛饮过后,听到这四个字,见到自己亲手送给儿子的宝甲,绿袍老祖神色骤变!他是放在椅子上的手臂突然发力!青筋暴起!
这一刹那,绿袍老祖的情绪,格外激动。
“阳儿!”
“我的好儿子!”
顿时,绿袍老祖抓着金蝉丝甲,看到金蝉丝甲,就好像是看到儿子金阳剑客!脑海中,那曾经与儿子金阳剑客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涌入!
滴答。
紧接着,绿袍老祖一双森寒的眼瞳,竟是蓦然留下两行泪水来,那是痛到深处!这,也是绿袍老祖今生的第三次落泪。
绿袍老祖,是个孤儿。
第一次落泪,是因为他的爱人,金阳剑客的母亲。爱人,在生下金阳剑客后便撒手人寰,绿袍老祖,来不及给她一个名分。那一次,绿袍老祖落泪。
第二次。
是在中州外的一座小城,他留在儿子金阳剑客身上的玉牌碎裂!他便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死了!当日,绿袍老祖痛哭!
然后,痛失爱子的绿袍老祖,失去理智之下,是屠杀了整整一个城池来泄愤!
第三次。
便是今日。
再见金蝉丝甲,就仿佛,是再次见到儿子金阳剑客!绿袍老祖一生树敌无数!这些敌人,奈何不了他,却能奈何他的儿子!
所以绿袍老祖一直隐瞒着金阳剑客真正的身份,两人之间,除了每隔一段时间的见面外,没有其他碰面机会,甚至绿袍老祖连儿子遗物,都没能保留下一件!
因此直到今日,绿袍老祖,都找不到哪怕一件衣物放在儿子金阳剑客的衣冠冢内!
金阳剑客的衣冠冢,仍旧是空的!
而现在,终于找回这件金蝉丝甲,绿袍老祖的念头,不是将其穿戴在身上,哪怕金蝉丝甲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他要做的。
是将金蝉丝甲,葬在儿子金阳剑客的衣冠冢内!
让儿子九泉之下,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节哀。”
此情此景,面对绿袍老祖的哀伤,宁若风是道出这两个字。他是人子,父亲宁道奇惨死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却不知。
而绿袍老祖,是人父。
他没了儿子。
两人虽然遭遇不同,但宁若风,却能体会到一些绿袍老祖此刻的心情。
父葬子。
子葬父。
绿袍老祖此人,虽然是一代凶人,杀人无数,但并非是一个无情之人,只能说,世间的恶人,并非从头到尾都是恶人!
滴答。
突然之间,当最后一滴眼泪落地后,绿袍老祖,是一身凶威猛然爆发!他整个人厉色瞪着的苏惜朝,发出如暮鼓晨钟一般大喝!
“苏小子!”
“杀我儿子的,究竟是谁!”
绿袍老祖的心中,一直没有完全确定凶手是否真是姚东海!此刻,他以一身超级强者的实力突然震慑毫无防备的苏惜朝,为的,就是得到一个真正的答案!
他不想做一个傻子!
宁若风,是在一旁的,只是前一刻还把酒言欢的绿袍老祖下一刻突然爆发出此等威势,让他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自始至终,绿袍老祖都没有杀意!
是的,绿袍老祖,并不想伤害这两个多年来唯一与自己痛快饮酒的“朋友”。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但苏惜朝,终归是冷面杀神苏惜朝,他的意志,并不比绿袍老祖逊色!
他面不改色,是快速,笃定的道出一个名字。
“是姚东海!”
哗!
话音落下,大厅内,绿袍老祖那恐怖的气势顿时烟消云散,他的面庞,随之浮现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是他就好!”
一切,终于。
尘埃落定。
“金阳。”
“你的仇,终于得到!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此时,绿袍老祖闭目,仰头,眼角,是再度留下两行泪水,这是他一生中第四次落泪,也是头一次,再短短一刻钟内,落泪两次!
只是绿袍老祖,终究是那个纵横四海的一代凶人,他眼角的泪水,很快就干了。
这般,只见绿袍老祖小心翼翼的将金蝉丝甲折叠好,然后放入怀中,口中,是道出两个不应该出自绿袍老祖口中的两个字。
“多谢。”
沉默。
少许,大厅内。
沉默一会儿。
当绿袍老祖的情绪终于平静下,宁若风与苏惜朝以目光交流刹那,方才由绿袍老祖开口邀请道:“绿袍,若你不介意,我和惜朝,想请你加入七极城。”
“加入七极城?”
绿袍老祖抬头,眸光中透露出一抹严肃之色,他重复着几个字,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看着宁若风和苏惜朝两人的眼睛。
确切的说,是看向苏惜朝那一双忧郁的眼眸!
在他看来,真正提出这个主意的,十有**,是这位新任七极城主!
苏惜朝!
绿袍老祖纵横四海,自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转念之间,他就明白:先前,苏惜朝将宁若风喊走,想必就是为了说此事!
“我得到上古的传送阵图。”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七极城将迎来一场大劫,除了南城、影门、萧家外,南域之外的天下九大世家中的另外八家,都有派人前来。”
“不过根据最新的消息,另外八大世家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若风化名的紫霄,派出的不是最强者,十有**是让小辈出行历练。”
苏惜朝与绿袍老祖对视,开口,却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绿袍老祖加入,反倒是将七极城即将面临的危险全都道出。
说实话,这一番话让绿袍老祖很意外。
“你不担心因为你这一番话,老夫拒绝加入?”
绿袍老祖沉声问道,兴许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因为一次饮酒,他的自称,从老祖,改为老夫。
“我即便现在不讲,等到你加入七极城后,同样会知晓,若是到时候再心生间隙,甚至翻脸,还不如现在便告知。”苏惜朝道很自然。
在心中,他有些歉意。
因为苏惜朝,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杀金阳剑客的,就是姚东海,虽然是姚东海的可能性,极高。
良久,绿袍老祖郑重的说道:
“好。”
“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