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梁远的话音刚落,前排的记者,一哄而散,像追逐猎物的恶狼,扑向会场的出口,很快就挤出来人群,消失掉了。
会场外面围观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由着这些像被疯狗狂追的记者在人群里左冲右突,弄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
会场里的人却知道,这些记者是赶着回去发稿件,这注定会是一场轰动全世界的发布会,这些产品注定会随着发布会的结束而走向千家万户,在千家万户里落叶生根。
而梁远的周围挤满了群情激动、面红耳赤地在不停喊叫的经销商,企图吸引梁远的注意,可惜梁远却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只觉得仿佛是陷入了蜜蜂群里的采蜜人,耳朵里满是震耳欲聋的“嗡嗡”的声音。
这种声音一时之间让梁远产生了意识和身体分离开来的错觉,那种空白在周围人群不断地推攘下,才好不容易让梁远的意识重新汇聚在了驱壳里的灵台之上。
梁远凝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恍然犹如梦中,他觉得此刻的心灵竟然有种从未有的平静和安宁,非但完全没有之前的烦躁与不安,反而觉得眼前是一幅融入了自己的波澜壮阔、史诗般的唯美画卷,是值得他一辈子都铭记的最美的画卷。
因为他知道,他成功了,他们的产品也成功了,凤凰公司的名字会随着发布会的蔓延而飘向全世界,而,这一刻,是他,梁远站在了世人的面前,所有的感想,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心情此刻是谁也体会不了的,也是无法了解与形容的。
梁远两眼发花地看着周围蜂拥的人潮,口干舌燥,不得不重新拿起话筒高声拜托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不要推攘,保持安静,并请各位参加发布会的朋友先去餐厅吃饭,吃饱喝足休息好了再聊天也不迟。
梁远毕竟说了几个小时,站也站累了,精神已很疲倦了,想趁着吃饭的机会好好的歇口气,恢复下精气神。但是激动的人群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他们的脑海里满是惊艳的产品和消费者挥舞钞票争相购买的场景,刺激得无法平息自己激动得一塌糊涂的心绪,坚持一定要先把生意谈了之后再说吃饭的事情。
梁远被逼无奈,天大地大,财神为大,所以他只得强打起精神来,痛并快乐着地被心满意足的经销商们簇拥着走向会议室。
爱普生总裁瘫坐在观众席上,目送着志得意满的梁远被人群簇拥着,消失在了会场的尽头,双目机械地打量着在会场的周围晃动稀疏的人影和依然停留在观众席上窃窃私语的观众,微凉的秋风舞动着片片枯黄的落叶在寂寥的水泥地面上翻滚,远处却绿草如茵。
爱普生总裁此时面如死灰,他知道,爱普生已经失去了先机,随着可以预见的凤凰公司产品的热销,爱普生的打印机即将注定沦为iMAC的附庸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是只会记得凤凰公司的电脑里配有打印机,而不会知道也不会关注,这个伟大的产品是由大日本的爱普生公司发明并提供的。
尤其是在那该死的合同里还规定,爱普生自己的打印机还需要在凤凰公司产品上市1年之后才能在市面销售,而在这一年的时间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谁又能说得准呢?或许只有万能的佛祖才能知晓!
如果凤凰公司的iMAC真的在全球热销的话,那么到时候又会有多少打印机公司会趁机而崛起呢?又会给爱普生公司的打印机市场造成多大的冲击呢?
而为了这个打印机业务,他们不惜卖掉了自己的手表工厂,不得不缩减了自己公司的规模;而涉及打印机业务的公司,全世界仅他知道的就有好多家,尤其是最近自己的情报部门已经探知IBM公司已经在开始研制喷墨式打印机了,这种打印机,比起自己的点阵针式打印机优点就太多了,现在的针式打印机民众只是因为没有见过更好的打印效果,所以才会不去注意,不去纠结打印的最终效果,如果让他们的产品提前上市,哪怕是掐着爱普生公司的点上市,那么,对爱普生公司的打印机而言,都将是一种可以预见的悲剧。
爱普生总裁终于想起在那该死的合约中的最后一条:“如在8年期限内,凤凰公司提前完成100万台的销量,那么爱普生公司必须无条件地以现有合同条款为准,继续为凤凰公司供应打印机直到合同到期为止,在这期间凤凰公司随时有权提前终止合同。”就是这条被他们嘲笑没见过世面的香港人因为贪婪而提出的毫无用处的条款,最终将会变成爱普生公司脖子上的一条随时可以收紧的绳索,而主动权却紧握在该死的香港人手里。
“香港人太TM狡猾了!”爱普生总裁无奈地叹道,心底里却恨得牙齿痒痒,即恨自己又恨自己的手下是一群愚蠢的蠢猪,可话又说回来,TMD谁叫自己和自己的部下被那100万台的销量晃花了眼呢?谁TMD叫自己和自己的部下贪得无厌,还想挖坑坑别人呢?结果却把自己全坑进去了,坑得那么彻底,坑得只剩个脑袋在地面上只剩呼吸了呢?这才真TMD的叫做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爱普生总裁心灰意冷地站起来,也不招呼自己的随从,摇摇晃晃自顾自地向会场外面走去,身后的助手面面相觑,灰溜溜地跟在后面,一个屁也不敢放,生怕一句话不对,老板把他自己的无名之火发泄在自己身上,那才真TMD的叫冤枉呢。
何赌王坐在观众席上,看着眼前这番热闹的场景,颇有种我见他建高楼,我见他延宾客的风轻云淡,想了想才不由感叹着对管家说道:“看来这个臭小子是个有福之人啊,什么都不懂,找的管家居然这么能干,将工厂打理得红红红火火,你看这几年全香港工厂的业绩都在衰退,都在不停的倒闭,搬迁,好多都跑去搞金融,搞房地产了,我看啦,再等过几年,观塘区这个地方很快就会人去楼空啰!”
“这可不一定啊,现在不是有这家凤凰公司吗?”管家反驳何赌王道。“看他们今天发布的新产品,恐怕很快就会热销全世界啊!销量一大,需要的地盘和人手自然就更多了,那些倒闭和搬迁的地盘和人手不正好被他们接手过来吗?那时候,恐怕这么一大片土地全是他们凤凰公司的啰。”
何赌王看着一脸憧憬的管家,戏谑地笑了笑道:“那可不一定,看到人家发财了,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梁远,换做我,都忍不住心动,想把那梁远挖到我们集团来;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看着吧!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了解到这么大的一家工厂,继承人只是一个9岁大的小屁孩时,精彩的时候就到了。”
“那杨少爷外公家到时候不会不管不顾吧?”管家道:“毕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呵呵,如果杨老太爷还在的话,到还好说。”何赌王冷笑一声道。“杨家的人,本来就眼红那臭小子的家业,杨老爷在的时候,还能相安无事,现在杨老爷早已去世,而杨小姐也不在了,那些家伙前些时候不是就跳出来了吗?幸好那个梁远还有些手段,官面上还有些人脉,将那场官司不见声色的按平了下去,不然,现在的凤凰公司到底是属于谁的还真的说不清、道不明啊!”
“那。。。老爷,那小子和阿琼。。。你应该会插手吧?”管家吞吞吐吐地问道。“毕竟杨少爷现在孤家寡人,着实不容易,看着也怪可怜的。”
“插手?我为什么要插手?”何赌王反问道。“我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这个世道是狼行千里吃肉,是没有丝毫的温情可言的,那臭小子也不求上进,9岁大的模样,就不去读书了,虽然香港那几位的文化都不高,但至少人家是从小在苦难中磨砺出来的,知道人情冷暖,知道奋发图强,而他呢?从小就在蜜罐子里长大,人情世故根本不懂,人世间的残酷冷血他又接触了多少呢?真正让他掌舵凤凰公司的话,要不了几年就得把偌大的家业给败光,现在的纨绔子弟还少吗?每天留恋花场,泡女明星,争风吃醋,完全不把自己父辈挣的血汗钱当回事,典型的崽卖爷田不心疼,就是那小子几年后的真实写照!至于他跟阿琼的事,现在还只是阿琼的一厢情愿而已,青伢子娃娃屁事不懂,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吗?至于,阿琼欠他的人情,那家工厂我不是已经还给他了吗?”
“那。。。老爷,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