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呐,都一样,喜欢被人夸。
不过也可能我这个人德行太差,收了人家如彼贵重的礼物,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关心是不是所有权。
所以,作为有责任教育我的监护人,殷亦桀很有必要再提醒我一句。
如果他不提醒,我也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不过既然问起来,我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看着,真好看。水晶真的很美!”
我没见过多少贵重的东西,或者说如此近距离又时间充裕的欣赏如此精美之物,这似乎还是第一次。
不过,有些东西,只需要一次,如果投缘,你就会喜欢到骨子里去。
虽然可能是先入为主的感觉,但不论怎么样,我现在很喜欢水晶。
水晶纯净美丽,又如斯脆弱,犹如我们的生命,有时候可以任意雕琢,有时候却经不起最无心的点点碰撞,碎了,就无法弥补。犹如贞女的泪珠,落下,便是永远。
殷亦桀右手微微一紧,牵着我出去。客厅里,那个医生和护士,就是那个准备给殷亦桀打狂犬疫苗的护士,已经来了,瓶瓶罐罐打开好多,似乎就差铺好手术台,准备宰羔羊。
“殷总……”白大夫,穿着一身白,看着护士准备东西,眼睛使劲儿四处瞄,啧啧几声,见我们出来,赶紧招呼,问道,“您今年准备在这儿庆生?玉少他们都去……”
殷亦桀忙摇手,不过白大夫嘴挺快,已经刹不住了。
我好奇脑子一愣,抬头看着殷亦桀,他正冷瞪白大夫,白大夫古怪的看着我。护士谁都没管,收拾好东西,过来看我一眼,问道:“先帮苏小姐沐浴?”
我两眼一翻,殷亦桀真能折腾,把护士请来当工人,不知道他给人家付多少工资。不过貌似他和大夫挺熟,大夫和护士挺好,这事儿……
“水已经放好了。”殷亦桀没理我的疑惑,冷冷的说道。
我无语,看了赖护士一眼,让她跟我去浴室。舒服依旧把衣服给我放好了,胸衣,比刚来的时候似乎大了一号,我能感觉的来。忽然更是无语,难道这二个男人对此很熟悉?
似乎是。因为我底裤一向很合身,也经常换新的。所以,尺码,他们都很熟悉。
坐在浴盆里,我有点晕。看来别想那么多绝对是个好主意,我只管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就行。
护士姐姐很温柔,至少比她打针的时候温柔多了。我们合作过几次,所以不用几句话,就能把事情搞定,
洗白白,穿新衣,出浴,浑身喷香。
殷亦桀伸手,拿毛巾把我头发搓了几下,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小心的替我擦着头发,一边儿说道:“平时轻易不要拿吹风机吹。”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忽然从水晶又过渡到哪一段经典了,不过他的手很柔很舒服,我半闭着眼睛受着。殷亦桀另拿了条干毛巾把我头发包好,轻轻牵着我的手,却不去客厅,而是……
十指交缠,他把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声叹息,仿佛睡着了:“这些天没回来,可儿又长大了。”
可是,我的手好小,他的手好大,我实在不习惯……偶尔被他牵着也就罢了,这么十指交缠,他手再一用力,把我手指头夹得好痛。如果必须选一样,又不能放手,那我选择被他牵着。
我手不安分的动了几下,我抬了头,低声问:“生日快乐!”
殷亦桀忽然无声的笑,伸手绕过我身前,在我前面丰盈处略作停留,然后,绕道我右边……
世上有一种人,你绝对不能同情,更不能给他好脸色,那就是殷亦桀型。
我刚洗完澡,伸手还有些余温,被他轻轻一触,不由得弓起背,把前头缩进去,饶是如此,依旧浑身触电,一阵酥麻。镜子里他还在笑……
真想推开他自己走,殷亦桀手已经顺到我右肩,松开我左手,轻轻搂住我肩头,出去。
忽然,我只觉得头晕。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他故意如此调戏,但是,他既然装正人君子,我自然不能自作多情,否则又该被他嘲笑。
到了客厅,他松开手,像推车一样,把我安排到长沙发上,挪着我肩头示意我侧身坐,他坐在扶手上,挡住阳台吹来的冷风。
大夫和护士似乎已经交流过,我感觉他们看着殷亦桀都有些鄙夷,对此我十分认同。
我手上多大点儿伤,他竟然急着叫大夫和护士一块儿来。
大夫替我检查了一下,按摩,活血化瘀;护士给我配药,准备打针……
茶几上放了个手术包。呵……这位已经小有名气的年轻外科大夫,每次来都会带手术包,听说这样东西比较齐全,不用另外整理。
但我偶尔听人提起,即使在医院里,领取手术包都有严格规定,很严格的。鬼知道,懒得管他。
殷亦桀不见了,我刚觉得能安静一小会儿,一件桃红色短大衣,悬在我头顶……
不知道又是哪个牌子的经典款还是最新款,也不知道是什么毛,反正,很红很好看。我发现我们家今儿该闹革命了,因为刚才似乎瞅见舒服也穿的铁红色衣服。
小护士自从上次被殷亦桀唬过,每次见到都尽量躲远点儿。这会儿刚把我手上过药,见到衣服递过来,依旧靠边站,假装……做什么?假装拿针筒去。
“可不可以不打针?”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为什么让我受罪?
“听话。”殷亦桀把大衣披到我身上,也不知道是让我听他的话,还是听护士的话。
“殷总,不打针也行,你就别折腾小可儿了。”大夫极有人道主义精神,帮我抗议。
“没有刺伤吧?多久才能好?”殷亦桀拿着我的手,左看右看,也不过是狗看星星。
说实话的实话,我的右手,就是被灯管几处尖利的地方,划了细细的几道口子,还没有削苹果切菜弄得伤口大,这会儿那酒精擦干净,再抹点儿碘酒,我觉得已经十分的好了。
至于胳膊上,那稍微严重一点。不过大夫的手术刀厉害,业余按摩的手法也厉害,这么揉了一阵子,随着空气中红花油的味儿越来越浓,淤青也淡多了。
可是,不论我如何表示,这没事儿,可殷亦桀就是不让。
比如说叫医生,就没告诉我。还有……
“大夫,这淤痕多长时间才能好?可儿还要写作业呢,偶尔闲了,她还要做饭……”殷亦桀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胳膊,轻柔的犹如风吹着羽毛划过,酥麻难忍,比伤口愈合还难受。
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胳膊动了一下,希望……至少有外人在,殷亦桀这祖宗能安神点儿,要不然,我该出糗了。
他竟然不乐意,坐在扶手上,依旧替我挡着阳台吹来的寒气,眼神森冷的看着我,简直是天下第一号大监工。
我扭头,翻白眼,咬着嘴唇,怒……敢怒不敢言……
大夫无比同情的看着我,很好笑的问殷亦桀:“殷总,您……不会让苏小姐给您当保姆吧?”
“噗嗤……”不知道谁笑喷了。
我抿着嘴,很疑惑,不知道我哪一点看着像个保姆。
舒服当没听见,默默的过去把阳台的窗关上。
不知道哪家酒店或者饭店的服务员们正在餐厅摆饭。感觉熟门熟路,比我“保姆”多了。
两个看着很正式的员工,正在我家四处检查,貌似在查安全隐患。
我咬着嘴唇,更乐。只盼他们不是来踩点的窃贼,改天给我添麻烦。
忽然想起来,似乎,那天舒服和宋大学抬得箱子,就是那梦之境。当时还有好些在地上,该不会,他们几天前就一点点的往这里老鼠搬家,然后,今天突然组装起来,仅仅是给我一个惊喜?
然后,是光有喜还不够,另外多出来这么一段惊?
殷亦桀已经把我头上的毛巾取下来,轻轻的替我擦头发,一点点擦干,一缕缕离顺,偶尔在手指头缠绕,又缓缓的放下来。
我,心平静下来,任由护士给我打针,大夫给我继续擦药。
我不知道多抹几层药能如能让伤口愈合的快一点,不过,既然是殷亦桀的意思,今儿又是他的好日子,我应该听他的。
大家冷场,舒服本来话就不多;小护士本来就怕殷亦桀。
最后只有大夫开口,看着殷亦桀,鄙夷道:“殷总,你不会让苏小姐专职给您做饭吧?她的手,一个月内不能下凉水,不能干重活,不能……”
护士肩头不停的抖,抿着嘴儿,扭过头去,笑。
幸好她蛮有职业道德,不曾把针头晃动了,否则遭殃的还是我。
殷亦桀丝毫不觉得奇怪,手下愈发温柔,慢慢的冷冷的淡淡的问道:“能吃饭和做作业吗?”
大夫手下一听,哼哧一声,低头,装什么都没听见。
我也快受不了了,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当着外人,冷笑话说个没完。
平时一本正经的,今儿事这么多。我承认,我的适应能力还是欠佳。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看一场哑剧竟然连观众都拥有哑剧的天赋。我勉强忍着,懒得跟某些人一般见识。
闻着餐厅里偶尔飘出的饭菜香,我非常认真坦诚的觉得:肚子饿了。抬起左手一看:都快两点了!
大家忙到现在不吃饭,竟然没有人喊饿,真是奇迹。
殷亦桀摸摸我头顶,拉着我手看一下,淡淡的道:“中午过了。”
因为中午过了,所以午饭也过了?我暴汗!
虽然反背着手,但感觉到他手近在咫尺,我突然一转手指头,狠狠的掐下去……
其实,打架是需要看客的,掐人是需要对方喊的,就像,爱爱时女人需要叫床。
可是,殷亦桀竟然忍着疼,抓着我手指头按到被掐过的地方,强行的揉了几下。
我实在觉得,还不如他自己给自己揉几下好的快。
这还没完,他把手腕搁在我头顶,我的手指依旧按在那,然后,略微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