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手,简单整理了一下,走出厕所,往新教室而去,我继续纠结自己的哲学问题,和可能的遗传学问题。
呃,话说回来。
堕落(算不算社会学问题?),是不是必须的。
或者,我,我奶奶就没有堕落,我身上应该还有四分之一她的血统,或许我可以考虑改变改变。
还有,遗传中也可以出现变异,我,或许也产生一点儿变异出来,是不是不错?
感觉不错,不破不立,破了四旧,我脱胎换骨。
不用锦衣华服敲锣打鼓张贴告示,我头脑已经清醒了。
廖亮的一袋粽子,让我明白:平淡的简单的活着,将其他的都扫到垃圾堆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也是,防止堕落的重要手段和犀利武器。
成长,不是将眼睛长到天上,将手长到头上;而是,将手放在身侧,可以够到的地方;将眼长在眉下,有问题的时候,垂下眼睑,稍稍保护一下,稍稍忽略一下,再睁开。
无便是有,右便是无,有与无,有什么所谓?
谁说我就没有被殷亦桀包养?
包养要如何定义?
我,需要给自己一个定义,给别人一个解释吗?不用的嘛。
过去,问心无愧;未来,问心无愧。
现在,脚踏实地。
呃,思想工作,有时候是需要做的,思想端正了想通了,路才能走得顺,少走弯路少回头。
呃,我觉得,本人的这种旁征博引,有些必要。
比如,坐在自己的座位,我觉得我的腰杆挺的很直,傲骨显然。
但,没有傲气。
因为我,就是我。
一个微不足道的全部的我,仅此而已。
“妆可人……”
冉桦站在我身侧,看着我,脸上洋溢着三春的微笑。
我扭头看了看天色,似乎,天色有点儿暗。
若是不出意外,可能会下雨,或者下雪。
他,一定是反季的小阳春,正月猪滚浆,二月要烂秧,绝非好现象。
不过冉桦是天上的太阳,不受人间烟火气息影响,继续灿烂,对上我眼睛,非常热情的道:
“妆可人,嗯哼……妆可人,我想和老师说,调下座位,咱俩坐一桌,你看怎么样?”
我低下头,等着发书,别的,都不与我相干。
“凭什么?我们同桌五六年了,为什么要换?”
赵昀从后面插了句话过来。
他不是和其他同学正吹牛来着,怎么耳朵这么灵?而且,情绪激动,红着脸回到自己座位,坐在我身边,理直气壮的表明自己的“同桌权。”不知道这项权利受不受法律保护?
无即是有,有即是无,谁爱玩玩去。
我拿出本本,玩自己的,看新闻。
本地新闻,头版头条。
“殷氏运转正常,谣言不攻自破。”
哦,我看看。
殷氏企业数十万员工工资照发,年终奖照发,税照交(旗下好几个公司都享受优惠税率),采购正常,销售正常……
如此等等,这个哥们下结论,年前闹了好一阵的殷氏资金短缺谣言,是个谣言。
当然,这个新闻的撰写者最后提出,年报的结果还没出来,是否因为亏损引起这一谣言,还需再观察。
没……也不能说完全没看懂,我被布莱恩逼着看《经济学原理》,好歹对这些个词的字面意思算是了解了。
什么税什么工资还有采购,是一个企业的最基本支出,有钱花,自然就不能说人家没钱了。
脑子里想起玉壶冰的那千儿八百万,不知道够哪一样?好像没什么概念。
以前看殷亦桀的邮件什么的,只记得他的报表之类,通常都百万为单位,上头写个“100”,那就是一个亿,呃,这个报表里两位的数字,好像挺少,记得不是很清楚。
“妆可人,哟,开始关心经济了,将来当个企业家呀。”
我背后,挤过来一个男生。
赵昀正在和冉桦王八瞪绿豆,对我这个事主还没反应过来呢。
“近水楼台先得月呀,人家有这条件和基础。”
一个女生,我没仔细听,不知道什么意思。
后面还有许多议论,给我一感觉:今年的春,天特冷,春特早。
论据:春雷提前响起,苍蝇提前苏醒。
结论:既然是苍蝇,我没事听苍蝇的话做什么?谁懂苍蝇语,拜托,告诉一声。
“妆可人,给个话呀,一定不许换。”
赵昀脸通红,还没闻到酒,就先醉了。
我问道一阵酒味儿,抬起头,看着他,说:
“好玩吗?”
赵昀,其实很无辜,看看冉桦,看看我,似乎确认我并无此意,那就好。
鄙视的看一眼冉桦,很挑衅,提起头,走了。
高高兴兴继续玩自己的去。
冉桦,看着我,小声的道:
“妆可人,不换座位也行,那我就公开追你。”
他声音是不大,不过周围人可不少。
早有人听了去,开始咀嚼了。
鸡爪子有人爱啃,还美其名曰凤爪;那什么鸡骨头狗狗也爱啃,你不能禁止了,对不对?
低头,继续看新闻。
“谈氏兄妹现身,投资或成事实。”
哦,谈氏兄妹,又来了,准备给我省人民、我市同胞送多多的银子来了。
看,底下有人得意洋洋的说:
“这或将为本省解决上万人的就业,通过上下游产业链,将为我省经济发展带来很大的推动作用。这无疑给我省人民送上了一份丰厚的拜年礼。”
好消息啊,谈氏兄妹那班人品,竟然给我们卑微小民拜年来了,不是很值得高兴吗?
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我觉得好好玩。
因为,不知道别人的看法,但我明显发现,撰稿人的trick。从头至尾,没有提投资哪个项目,到底要做什么;至于投资额,就更无从谈起。
似乎谈氏兄妹就要露那么一下下脸,就能让垂涎将他们淹没。
世上的人大多爱盯着别人兜里的钱。
跳过,具体的不看了。
虽然隐隐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既非市委书记秘书,亦非大酒店的服务员,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关我屁事。
不理,继续看时政。
“妆可人,送给你。”
一大束月季,摆到我跟前。
这个,不是我刻薄人,真的是月季。
刚才那个赵公子的仆人送的是玫瑰,这位大哥送的是月季。
我点点头,将月季拿起来,放脚底下,别打搅我看时政。
今儿发个书,怎么这么慢。
原想早点儿来,领完书回家然后到对面街上那家麻辣粉去酸辣一下爽一下的,竟然等这么久。
大家都排好档期等着登台吗?那就一个个来吧,我等着好了。
这里面有没有阴谋的味道,不用鼻子都能闻得出来。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我就成了被包养的专业户了。
我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鼓动的,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尽文章,会得到什么好处!
我只知道,这些虚假的追求背后,全是对我的不利。
不管,管他呢,坐观其就吧!
“妆可人……”
冉桦,从我拿起月季到我放在地上,哀怨到要哭。
一脸的阳光,顿时被乌云遮挡了不少,像今儿的天气靠近。
不用抬头,我能猜到,他除了眼里,别的地方还在笑。
呵,有必要吗?这样子好玩吗?他和我,虽然算不得很熟,但多少也知道几分,何必装。
身边,大概有不下一百道视线射过来,不过,关我何事?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
他们喜欢看,喜欢只管来。
不请,不拒,不管。
“哎呀……”
赵昀捧了高高的两摞书和练习册试卷等过来,一脚,踩上了美丽的月季。
真是糟蹋。
我抬头,冲他一笑:踩得好;不过正眼却放在他帮我领回来的书上。
怎么说我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到时候弄得天人共怒,也不大好看。
“妆可人,一会儿请你看电影吧。”
冉桦已经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笑容依旧。
我摇头,冷冷的看他,看他一眼,摇头道:
“我要学习。”
我没有时间花前月下,也没兴趣去看电影。
我和我的监护人也不曾好好花前月下过,每次都藏着一丝诡异的气氛,所以,这个非常烂漫经典的戏码,还是,留给有兴趣的人吧。
“学习也不用太紧张,你学习这么好了……”
冉桦好像非常执着,给我的感觉:今儿我要是不和他建立点啥关系,就可能会被他纠缠到夜里十一点六十。
不过本人是个贱骨头,面对威逼利诱,向来不屑一顾。
朝我哭没用,朝我挥刀子也没用。
我,只被我的监护人骗了!
呵,不知道殷亦桀用的啥手段。
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弱点在哪里,就胡里胡涂的让殷亦桀给攻破了我心里重重防线。
当然,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不会有监护人了,我长大了,大概,弱点自己也就会更少了。
所以,不管谁护着什么样的目的纠缠我,一概,不理。
呃,看来我猜得对了!
背着书包下楼,冉桦并没有那么痴情和执着,一会功夫,不见了。
这样多好,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社会不是挺和谐的嘛。
拐出教学楼,依旧是许多车,杂乱的停着。
开学,许多家长还是会来一下的,当然,不包括监护人。
那倒也没所谓,我马上就要长大成人了,这报个名领个书,还是会的。
更何况,我的司机还在那里等着我,看,我比许多人幸福不是?
“妆可人。”
横斜里一个人走出来,手里捧着……今儿老天下玫瑰吗?怎么又是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