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像是二个彪悍的男子在打一个半老头,半老头?就是那个测字的?脑子轰的一声,我停了下来,看着那一处。
“嘭!”
一拳,打在半老头脸上,鼻血横流。
“噗!”
一拳,打在半老头胸口,要害的位置。
测字的,已经脸色青紫,很难分辨出原样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一个……不,不可能。
这差别太大。
而且他也不是挨打的料,他也不少测字的料,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真的改行了?
他有生之年还真能改行?
那,估计我的遗传也可能有些盼头。
“他妈的!竟然敢趁乱偷钱,我打不死你!”
那个男人很彪悍,口气很阴森,不像平时撞见小偷时的反应,而是那种为敌八辈子忽然发现竟然可以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感觉。
测字的在抵抗,不过好像没什么大的用处。
对方一拳拳打下来,招不虚发。
时间一久,只怕要吃大亏。
不过他脸上并无小偷典型的贼眉鼠眼……
不过他脸上并无小偷典型的贼眉鼠眼,也没有做了错事的觉悟,而是……一缕……
“原来是个小偷,那是该打。”
观众中有人表示支持。
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心口疼。
从测字的忽然睁开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一缕凄然。
那是我父亲!
他在哀戚什么?
他,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
他为什么不离开?
是因为我吗?我……
心,不算太疼。
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心,已经藏起来,不为那边订婚的人痛,也不为这边挨打的人伤。
不过微微的疼,犹如膝盖撞了桌角,一点点儿酸疼而已,不要紧。
家父是混黑道的,一年到头或者这辈子挨过的打,也不知道多少。
可是,唯有这一次,竟然让我觉得,难过。
好久没见了,好久……我,竟然为他难过,为他不值,为他……
“好好,我带你们去……”
测字的连连求饶,打断了我的思绪。
去哪里?我一愣。
想也没想,脚步就挪开了,悄悄的蹭道侧边,等着,随他们去。
我当然知道身边总有人盯着。
不过经过刚才的一闹腾,身边已经感觉不到明显的监视眼光。
所以,或许,今次我可以见见爸爸。
他不是一只都想见我吗?
是的,我可以见见,毕竟,他是我的爸爸。
或者,我想知道那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父亲话音落下,那二个人骂骂咧咧一阵,似乎也认定了这个途径,“押”着父亲就走。
人群“哗”的散开,我,隐在人后。
跟着父亲的脚步,悄悄注意周围有没有人,我,小心的跟着。
大街上人特别多,我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人尽然毫无知觉。
很好,虽然,天很阴,虽然,云很低,虽然,空气很冷……
我热情高涨,血液燃烧……
三个人很快拐进一条巷子,后面又跟上二个人,一脚,踹上父亲的屁股……
父亲似乎没什么反应,继续走。
后面的人,也继续走。
我,也继续走。
这条巷子,竟然有点儿熟悉。
真是,张氏姐妹住的地方。
熟路就好,熟路最好。
我跟的轻松躲得隐蔽。
这样最好。
我很遗憾没能跳出来帮助父亲,不过,我可以跟着他。
就像小时候,我毫无能力的时候,就只能跟着他,见识很多小女孩不该见的东西。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还惦记做什么?我现在,不过是想看看,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或者也不是……
一家店面前,一个男子低头朝前走,父亲随后跟上,另一个走开了去,另外二个,要去买烟。
我眼皮狂跳。
这就是张敏张捷住的地方,果然云龙混杂的厉害!不过也好,这里我好歹知道一些,跟进去,心里也有点儿谱。
如果父亲就是藏在这里,那我还真能见一见他。
单独的好好的相见。
骨肉亲戚嘛,对吧?
看一眼前头,父亲和那男人勾肩搭背,递过烟,一块儿吞云吐雾,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隐约觉得,刚才那个“偷”,是一场戏。
果然,这世上人人都会演戏,若是奥斯卡将名额翻十倍,我觉得还是会供不应求。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我,只走我自己的路。
前头二个人开了隔壁的房门,进去后顺手又将门带上。
身后好像有脚步声,刚才二个买烟的回来了?有可能。
那我怎么办?
就我这张和家母相似度达90%以上的脸,估计认识父亲的人都该认识我。
这可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
灯箱广告杂物间……
我眼睛快速开始扫描。
一眼瞅见,父亲进去那间房紧隔壁还有一间,门上落着锁。
恩,就这样了。
脚下不停,我稳稳的走过去……冷静,我的冷静,发挥到了极致。
也许,是无情,无心……现在的我,很难会有什么波动……
走到门口,想也不想。
既然挂锁那就一定没人,我左手微抬,拇指按住戒指暗扣,对着门锁就是一下……一线银光一闪而逝,手一推,门开了。
没做过贼,没撬过门,不过我怎么觉得自己还蛮适合做这事儿的?便是头一次,也一点儿不适都没有。
大方坦然的走进去,关上门。
屋里,很暗,暗到,我觉得除了我这么好的视力外别的人现在进来都未必能发现我。
哦,还得感谢,我今儿穿了一身绿,在昏暗中,更加方便隐藏。
对呀,虽然溜进人家屋里,但还是要隐藏一下,免得人家突然回来,那会很麻烦。
我打量了一下,屋里,二张床,乱糟糟。
酒味冲天臭气熏人,大概有盒饭之类的吃了没扔,或者长时间不晒太阳不开门通风,东西都霉烂了。
侧边一个大床垫,斜靠在那里。
床垫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支愣着耳朵一听……
果然,是村子里房子的特色:二间房中间隔着薄薄的板子,说话不能听到一清二楚,至少能听到个七八成。
不过我的耳力,不知道是长时间封闭的原因,还是蛇胆的缘故,总之和眼睛一样,很灵锐。
隔壁有脚步声进门,打火机响起,有人开酒瓶,都听得很清楚。
一次去村里看房子,虽然是大白天,隔壁竟然有人在爱爱,那叫一个……
从那以后我……我,无语。
后来家里的女人给我推荐小区的房子,我才会慎重考虑。
不过这也有好处不是么?我,听听父亲的意思,看这次出来别又是给人当枪使,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
毕竟他是我父亲,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很难。
叹口气,我钻到床垫后头。
这里有个空间,刚够一个人贴“墙”站着。
找个相对舒服的位置靠好,木板墙好冷。
便是我质量非常好的鸭绒袄,也抵挡不住脊背的寒凉。
耳朵贴在木板上,心,有些颤抖,有些冷……
“我说老妆,你总要给兄弟添麻烦吗?”
一个阴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问的那么悠闲。
“让我见见他吧。我真的……我也想见见我的女儿,别的就没有了。我不是出来捣乱的。”
父亲,颇有些慈父的意思,少了几分混黑道人的粗莽,难道是因为天气的缘故?
“见他做什么?你这么总跑出来,想死啊?若不是他答应放过你还保你,你早死好几回了。”
这个阴冷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我好像记得在哪听见过,对他的印象很不好。
“我知道,这是我们俩的事儿。但是,我女儿……你们别再对付他了,求你们……她……”
父亲的话断断续续,好像知道我最近受的困扰,然后替我求情?
这还真是个好父亲,不过,那些事儿,真的是这些害父亲的人做的吗?
那我倒是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了。
“你女儿的事我们可管不着,是他做的。他要报复你女儿,关我们鸟事。”
另一个闷声闷气的男人插话。
不过口气感觉稍微好一点,也许是和父亲老“伙计”了吧?
“不可能,他那么爱我女儿,是个人都知道。虽然……别的不说,他要对付我我知道,但是一定不会对付我女儿……”
父亲的话,说的,有些沧桑,却很肯定,也疲惫。
几个人的嗤笑声,酒瓶碰撞,咕咚喝下,也能听清。
“求你们了好不好,大家兄弟一场,让我见他一次,我说完这事儿就走,一定走远远的。”
父亲大概是醉了,竟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害得我要以为他转性了。
不过不知道他那个老大到底何方神圣,这么难以见到。
“这事儿”,又到底是个啥屁烂玩意儿,让父亲纠结这么久?
“哈哈哈!”
有人猖狂大笑,感觉没二杯酒下肚就已经醉了,发酒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炳哈哈-…老妆,你尽然还打着主意,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狂放至极。
薄薄的木板墙随之震动,震得我耳膜一阵嗡嗡叫。
“老鳖,什么意思?你明白什么了,说来兄弟们一块乐。”
有个清淡一些的声音好奇的问。
老鳖感觉很得意,猛灌了些酒,“啪啪”二声,话音响起:
“老妆,你不会是卖了老婆又想卖女儿吧?哈哈哈,好主意啊倒是。不过,你女儿的x已经被人操了……你不知道他习惯?这种被操过的货色他是不要的。哈哈哈……老妆啊!……”
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爆笑声,充斥这一方小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