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指的是大火星七月黄昏开始西降,天气就该凉了。
不过,该七月是指阴历,而非阳历。
如今正值阳历七月底八月初,阴历,还在六月,三伏天。
六月六晒得鸡蛋熟,热,就一个字。
次日下午,天很热,知了扯长了脖子不停的喊,
“热啊,热碍…”
白杨垂柳困蔫蔫,真热。
刘sir终让人送来二个西瓜,还有刀,明显违禁。
不过没所谓,我要杀人还用不上她的刀。
雍和大律师,来的很准时,闲闲的坐在桌对面……
虽然天气偏热,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均和感觉,不冷,不热,不急,不缓,让人舒服。
这个厉害的男人,不得不说,有他骄傲的资本,从某种角度来说,比我见过的人都要沉稳,这可能就是律师的天性。
我将西瓜洗好切好,放在桌子上,推到中间,自顾坐下来慢慢吃着,一边悠闲自得的喂桀桀。
他来找我,等他想好了自然会开口。
而我有的是时间,急什么?
雍和也好脾气,这一点,我估计错了。
律师,怎么能没有耐心?
另外一点,他有耐心,却没时间,没有我这么多自由的时间,因此,这场拉锯战他只能投降。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丫头,总给人惊奇。”
雍和如此开场,大概还不想认输。
“汪!”
桀桀抢戏抢台词了,小脑袋往我腿上蹭蹭,小样张狂得意,哼。
我不语,揉揉桀桀的脑袋让它闭嘴,继续等雍和大律师,先让他说个够。
“不想问我今儿来做什么?”
雍和看看桀桀,又抬头看着我,平和的问。
我挑眉,应他一句:
“来了不说,大热天的你不嫌麻烦?”
雍和眉头挑得高高,眼睛睁大,脸上浮现出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雍和点头道:
“我犯蠢了。你最近,怎么样?感觉还适应吗?……”
我眯着眼开始打量眼前这个号称全国最有名大律师律师费六位数以上轻易还请不到的男人,实在怀疑,他是否浪得虚名。
都坐牢了,还能怎样?
不适应,又能怎样?……嚇!
雍和话没说我,停下来接受了我眼中的疑惑,眉峰一皱,叹口气,道:
“好好,我投降,我错了,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直说,你的案子由我代理,你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不论谁问,不论问的内容是什么。呃,一直忙的没时间来见你一下,不过还好,你的表现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言多必失,你可以一直保持沉默,我比较好处理一点。”
我唇角勾起,第二个回合,又是我赢,感觉不错。
而且雍和大律师的话我明白,说的也不错,不过这回该我开球了,我说:
“他让你来的?准备让我在这儿呆做多久?或者坐牢多久?”
雍和趴在桌子上,盯着我,说:
“我是你律师,和你沟通,维护你的最大权益,是我的责任。”
我双手支着桌子,嗤笑一声,看着他说:
“准备让我多呆几天,也是维护我的最大权益?”
我挥手打断他的话,接着说,
“我刚看了《民法通则》,第一百三十三条:‘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由监护人承担民事责任。《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不知道大律师能否给我解释……既然有人说我有精神分裂症,那到底要不要承担责任,该谁来承担责任?”
“更何况谁都知道,我是在自卫。你觉得,费尽心机让我留在这里,谁的权益最大?”
雍和的脸色不变,但眼神开始变化,丰富多彩,绝对符合律师心理变化习惯:一般看不出来。
我不急,这段实际天天看这各种各样的法律条,虽未细究,但已经看出一些东西。
根据经济学第一假设,每个人都是“理性人”,哪怕只是有限理性;也千万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我住的条件甚至吃喝都不错,可没人说囹圄生活能抵得上外面。
我现在正需要不停的实践,奋力拼搏,结果来这么一招,硬生生折了我翅膀,还要我承情,凭什么?!
对峙,持续许久。
雍和显然在措辞,而不是不懂。
我,其实不想说的如此明白。
就算他要我坐牢,坐个三五年,我也没有话说,谁让我父亲犯事在先,我杀人在后?但是,不要当我是傻子,什么时候都不要。
我可以不说,但是……
屋里,很静,三个呼吸声,桀桀的最强,呼哧呼哧,虽然它愿意的话也可以无声,但现在这样反而给人一种压力。
沉闷,在空调的嗡嗡声中蔓延。
我是个多疑的人,但我相信了他,没想到,到头来……但我不怨,也不恨,也无所谓失望。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希望,那点儿卑微的希望,早已消磨殆荆
我太清楚了,清楚到,宁愿自己不知道,也许都能快乐一些。
可惜,我做不到。
所以平时我都不去想,若非他不来。
“嗯哼……”
过来许久,雍和率先打破沉寂,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妆可人,你虽然小,但看问题的角度和处理方法也很让我欣赏。但是,你知道的并非全部,所以,得出的结论未必公允。我说过,是维护你的最大权益,我一诺千金,就一定要做到。而……”
“好,我直说。现在,我是可以让你立刻就出去,不难。但眼下的情形是,你最好呆在这里,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相信我。你还小,需要磨练,有些事情也需要时间才能证明。别急着下结论,记住我的话。”
呵,说来说去还是让我坐牢呗,说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
我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看着他,我说:
“听说你的律师费很贵,到底多少?花这么大价钱,就是想让我在这里呆些时候……”
雍和神色正起来,看着我,有种,看不透的深邃,点头道:
“你的误解很深,但是不怪你。今天特意来一趟就是想和你沟通一下,有些事情,不要想的太偏激。当然,我的律师费是很贵,就你这个案子,八十万。如果你要加也行,我可以考虑一下。”
八十万?!靠!
太tmd刺激了,花八十万律师费,让我在看守所呆二个月,妈的这啥玩意儿啊?
我低头,对上桀桀,不懂。
钱躲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就是几个数字,六位,六位而已。
想我当时从乞丐那里偷二十三块钱……
这八十万……我牙酸,酸的要命。
桀桀也不懂,虽然它很纯血统很贵族,价值大概也就是个八十万,我这小命,嚇,八十万……盯着有些模糊的雍和大律师,我自言自语: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这么值钱了?”
雍和挑挑眉,看着我,顺着我眼又看看桀桀,唇角浮现一抹笑意,道:
“你,不止这个数。自己看看,身上到处都是值钱的……不自信,眼光有问题……”
鄙视,我强烈鄙视他:
“你才眼光有问题。你天天累死赚十五块钱吃馒头喝自来水试试看……”
我不觉得自己很贱,但也未必像他想象的值个八十万让我坐牢?
我一家三口加一块大概也不得够。
自信,眼光,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鄙视他。
雍和唇角的笑容深了一些,眉头微微一皱,道:
“对你的经历我深表同情,但是……我说的肯定不假。光你全身散发的坚毅、智慧、果敢、魄力……综合到一起,价值很大。还有……爱心。这条德牧就是你的附加价值,应该在六十万上下。真出人意料……”
好像的看着他,我说:
“律师,不是最讲求实际吗?怎么,开始流行理想主义了?”
德牧,桀桀,明明就是看守所的财产,或者什么公安局的财产,反正是条警犬,怎么会是我的附加价值,这个人才没眼光好不好。
鄙视之。
雍和哼哧一声,打断我的鄙视。
又沉默许久,在我的鄙视即将升级的时候,才开口,说:
“好,那我就给你讲个实际的,提点你一下。你身上的关系,和……谈氏……”
话才开口,就停了,典型的律师手段。
不过,谈氏?
我看着他,我和谈氏啥关系,嚇,谈氏,四少五小姐,他们差点杀了我,一次间接一次直接,还和我关系,更理想主义。
乱拉关系。
看着我的意思,雍和默了,二根修长的手指敲着桌子,貌似瞧在我脑门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
“你敢说,你和谈氏毫无瓜葛?你手上什么东西?公安局查这一个多月都查不到究竟什么利器一刀毙命,你敢说如果你自己说出来的话谁能将你怎么样?当然如果这样的话谈氏可能会不放过你。但是,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你以为谈氏会不知道?”
作为律师,后面肯定还省略了问题若干。
我怔了一下,看看手上的戒指,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上次我跳车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谈氏,大概就殷亦桀。
殷亦桀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他,什么意思?
我和谈氏……
混乱,混了,乱了……
就这曲里拐弯也能拉上关系,然后值个百八十万?唔,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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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首席小小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