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范氏和政府关系过硬,现在被揪出来,是光砍手指剁胳膊,还是一死一片,大概是值得好好商量。
玉壶冰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口气,夸道:
“小可人就是聪明啊。我们只能决定单方面的事啊,有一些只能影响,但控制不了。更重要的是,范氏是黑社会,这一抓出来肯定要像个样子。和殷少家的事儿肯定不能抖,要不然得死人。而且范氏影响很大名头很响,很多东西都要相称嘛。恩少忙着丢一家酒吧出去,钱庄也剥一部分丢出去,要整理名单准备资金,事儿很多。”
哦,这个样子,我大概知道了。
第一,不能将凡是抓出来然后有证据说他偷了邻居的大水牛,这“跟身份不相称”;
第二,丢出去的钱庄,得“干净”。
啊,这个干净,实在是……怎么解释呢?
或许大家都能理解,我不妨再费一点口舌,这个,就好比……
相对论,知道吗?
相对论,相对干净。
比如高利贷借给普通小老百姓就没关系,借给官吏就有问题,就要清楚。
当然,实际操作上可能还有很多别的问题,我就实在所知有限了。
“咔……咔……”
开心果继续剥,殷亦桀还特地在被子上铺了张小毯子,这样就不怕皮儿掉床上了。
盐焗的味道果然更好些,慢慢吃着。
慢慢吃着开心果,肚子也不那么饿了。
“布莱恩忙就别让他来了,我能照顾自己。”
我和玉壶冰说。
“他恋妹狂,还不如让他亲自来看看更放心。”
玉壶冰好像听到麻风病人一样避之犹恐不及。
殷亦桀眉头挑老高,身上气息冷冽,但憋了半天就是不开口,仿佛与他无关一样,只管喂我。
陶婶端来三碗粥,苦瓜粥,还有一叠清炒苦瓜一叠苦麦菜,放了几颗红辣椒,很开胃的样子。
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我饿了,就该吃。
照说苦瓜炒鸡蛋最好,瞅着陶婶,我说:
“一会儿空了做个芙蓉***吧,我想吃点鸡蛋。恩,苦瓜鸡蛋饼也好。”
玉壶冰端着粥直乐:
“你苦瓜藤上结的呀,还苦瓜。”
陶婶用她勉强熟悉一些的国语问:
“芙蓉***咋个做法?木芙蓉十月才有啊。”
我汗,看在香喷喷的苦瓜份儿上,解释:
“你将鸡蛋挑指甲盖大小,将蛋清沥出来,稍微一热就是白的,和白芙蓉不挺像么?再放点儿***一炒,色香味俱全,清爽开胃特好吃。”
殷亦桀看着我,很认真的说:
“鸡蛋不好消化,等病好了才能吃。”
病病病,该死的又是病,不就是发烧么,我要吃!
蛋白么,又不是蛋黄,为啥都不能让我吃一点儿,吃这么素,跟隔壁浮云寺那老和尚似的。
我估计我这饮食水平,一般的年轻的和尚大概都受不了。
我盯上了苦瓜,殷亦桀夹了一筷子喂我嘴边。
摇头,我要自己吃,拿筷子自己来,爱吃啥吃啥。
殷亦桀不让,很执着的看着我,等着我张口。
我想拿勺子喝粥,他也不让。
头大死我,这都啥嘛,我说:
“你吃你自己的,我吃我自己的,不是更好?”
“我喜欢。”
殷亦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手不晃身不摇,依旧盯着我。
他喜欢,他喜欢就要喂我吃饭,我有手有脚啊,讨厌啊!
疯了,神经玻
今儿怎么回事嘛,太阳那么烈,干燥烦人,燥热,讨厌的天,讨厌的……
外头那么多人,也不嫌热,还闹腾,看着我都嫌头大。
知了扯直嗓子声嘶力竭的喊:“热!热!”
怎么听不见?窗户的隔音效果也忒好了。
只有桀桀的叫声偶尔传来,好像是特意叫给我听的。
“嗯哼,你们两个越活越小了,别扭啥呢?”
玉壶冰终于看不下去了。
“吃你的。”
殷亦桀看都不看就秒他;手抬了起码三分钟,竟然也不嫌酸,还在我嘴边放着。
“吃完了。”
玉壶冰将空碗拿出去,拐回来,幽幽的叹口气,说,
“小可人,今儿你生病,先让一步。明儿好了再跟他算账,哥帮你,行不行?两个幼稚的家伙。”
我斜他一眼,鄙视:谁幼稚了?殷亦桀放下碗,自己吃……
呃,这不挺好?
我……手还没够到……够到他的手,殷亦桀以泰山压顶的姿势,隔着小桌子凑到我嘴里,“啊……”
还没叫出来,他舌头带着饭塞进来,真的是塞进来,填鸭貌似就是这么填的。
崩溃啊!
他用嘴喂我吃饭,这……!
气结!我拒绝,拒……舌头还没推出去,他已经喂完了,咬着我唇角嘿嘿冷笑:
“再不吃我还喂,恩,是不是味道更好?”
好你个头啊!
含了一嘴的苦瓜,苦,有苦说不出,我郁闷至死。
总之一句话,和殷亦桀比,我一向落在下风,心思不如他霸道不如他力气不如他脸皮没他厚甚至忍耐力都有些不如他,输的一塌糊涂,气死我了。
真恨不得我将粥端起来到他头上哦。
玉壶冰眼都不带眨的看着,哼哼笑道:
“殷少,你堕落的不像啥,霸王硬上弓的事儿都做。小可人你也算是幸福过了头了,肆无忌惮的持宠而娇呢,吃个饭都这么多事儿。呃,奶奶上次说,什么时候摆上几桌酒,将你认了算了,免得大家猜。看来比我还吃香啊,将来可照顾着哥一点儿。”
啥意思?还没从玉壶冰话里醒来,殷亦桀一筷子苦麦菜递到我嘴边,怒!
殷亦桀露出二排洁白的牙齿,等着咬我呢。不敢言,我吃吧,烦人的事儿。
等病好了,我躲远远的,让他喂。
殷亦桀赢了一招,挑挑眉头,挑衅似的又舀了一勺粥喂我,一边问:
“你奶奶啥意思?”
玉壶冰又抱上他的茶杯,慢悠悠的说:
“奶奶说了,镯子既然早都送了,就没有否认或者收回的理儿,我们玉氏不会连这么点儿责任都承担不起,甚至将来出嫁,嫁妆也肯定有一份。”
怎么拐这儿来了?
伸出左手,镯子还在呢,听说银镯子也养人,戴久了身体不好的人会让镯子发黑,身体好的,也发黑,呵。
银子去毒嘛,听说是这样,只是不知戴在手腕上的银镯子如何从体内去除毒素,还真是个好问题埃
抬起右手看看,也在。
难道说,我……
嘿,好玩啊,我,该怎么说呢,我这是啥命?
当年托桀桀的福在看守所过得可悠哉了;现在难道要托镯子的福真正的冒充玉氏公主?
那我日后还要四处多拣点儿东西,没准有大用处。
“看什么?玉氏公主有啥稀罕的。我老婆的身份不比玉氏公主低哪去。”
殷亦桀哼哼,不爽。
我看玉壶冰一眼,决定都不理他。
他的老婆身份地位高与我什么相干?
脑子里忽然蹦出个人,我问:
“你妈妈什么意思?你知道,我背景不好……”
其实我还想,不知道玉氏掌门是怎么管她的企业的,是不是也想殷亦桀;而我所作的一切到他眼里都是小儿科瞎捣乱?
玉壶冰扮了个苦相,看着我说:
“妈妈没说什么,不过爸爸觉得,还是等过了这阵子比较好。我们玉氏一向中立,这次我也是以个人名义和殷少交好。眼下,如果我们关系太过密切,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完全没有必要嘛。不过爸爸的意思,你虽然是我义妹;但只要你同意,一样可以归入我家,重新起名、上户口。”
这个,是不是,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说到哪我都是……
这个姑且不论,这个,玉氏开的条件是不是太高了?
我爸爸入狱、妈妈送走了但是那啥,我顶着小小年纪被殷亦桀包养的名义,(Sorry,不是我愿意,但你想那个Professor李不就这么认为的么?)
玉氏如此正是接纳我,还真让我有些看不透了。
当然,我看透的事情比看不透的多得多,能力有限么。
殷亦桀将空碗搁一边,很意外的停下来,看着玉壶冰,若有深意,过了好一会儿,问:
“你妈……不同意?你奶……什么说法?”
玉壶冰挑着眉头,咬了半天牙,说:
“奶奶说小可人前途无量,还说我和她相辅相成又相克,我们玉氏到了这一代,拿得出手的实在没几个。妈妈说,你们殷氏……”
话没有继续下去,玉壶冰看着殷亦桀,殷亦桀皱着眉头,盯着窗外,深思。
不过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或者是瞎猜:
玉氏掌门人,要么是看不上殷氏,要么是不想和殷氏搅合,总之,没大爱。
当然对我估计也没大爱,呵。
但我还是不懂,玉壶冰奶奶是因为我个人原因要认我,还是因为殷亦桀的影响。
但是有一点,我,不觉得需要更名换姓到玉氏去做个假公主……
我说:“奶奶这么看好我,别在范彡彡外,又跑出几位公主准备将我KO,我可受不了。”
玉壶冰竟然点头,轻笑着道:
“爸爸私下和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家族太大,十几二十个姐妹,没一个有开疆扩土的魄力,都是坐享其成的……啊,美其名曰世贵之后,雍容华贵;说的不好听一点,典型的二世祖就知道花天酒地挥霍享受。和我同时流放的还有个弟弟,到现在还没回来,任务完不成还挪用公款,儿子都三岁了他还不知道。”
呃,我皱了眉头,轻声地问:
“那你从哪里知道的?”
玉壶冰苦笑一下,道:“人家找我了,让我将孩子带走,说她抚养不好,怕将来认亲更难,孩子也毁了。不如将孩子直接给我,要做什么DNA都可以。其实一看就长得像,检测也做了,我弟弟也承认,说和那女的是交往过一阵。大家族,这种事儿……也就比范氏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