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高的塔,看着有些熟悉。
一旁树底下有厚厚的积雪,也寻常。
不知道brian打电话做什么,我一向不知道,就静静的等着。
brian手一挥,叫上铭风,道:“找到我二姐他们了,竟然躲这么远。走,收账去。”
铭风看看我,若有深意的说:“我陪妆总在酒店呆着吧,你收完帐回来找我们。你觉得她适合见那些?”
brian犹豫了,嘀咕:“若是以前,可人一定想自己亲自复仇,二姐的狠毒比三姐不差什么。但是现在这样,估计是没多少好处,更何况还有小孩。但那几个孩子大的都十二了,将来一定会是个大麻烦……算了,我去吧……又不是第一次。”
风很冷,不停的刮,这湖边比别的地方冷多了。
我颤了一下,依旧乖乖的等着。
brian嘀咕完了,问我:“可人,报仇,杀人,你去吗?”
我看着他,他不想是在背台词,而是认真的,很认真,那大概是真的。
我问:“什么是报仇?杀人……我好像杀过……这样……”
左手拇指按下去,风颤抖了一下,一道寒光闪出,一朵马蹄莲,开着我左手。
我看着,看着,拇指又按了一下,花儿又收回去了。
我说:“好像不是这个,我不太记得了。哥,你要去报仇吗?”
铭风说:“妆总,以后你手上的东西不要随意弄出来,别人知道不大好。brian,我看妆总还是别去。你自己也要多小心,快去快回。她能逃能躲,说明手里肯定还有人,狗急还跳墙呢。”
brian看着我,揉揉我的头,说:“哥一会儿就回来。你跟着铭风,要听话,不许乱跑。万一万二哥有什么事,你也听铭风的话,不许一个人,记住没?”
我点头,有记住,我说:“酒店的模型我还有一部分没看完。我回去先看,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讲。”
brian神色闪动了一下,点头道:“不着急,想休息就休息。让哥亲一下额头,以前爸爸没亲过你吧?记得爸爸吗?”
我看着他,不懂。
brian凑过来在我额头上弄了个什么,软软的,很……好像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又很陌生。
望着他的背影,我摸摸额头,好像,是哥就会这样吧?
铭风忙带着我回酒店,我脑子里,还是有什么在搅扰,他亲我一下,在额头,是什么滋味呢?
铭风给我两片药,吃了我还是觉得有些痛,靠在床头,想了想,我还是睡觉吧。
梦里,有个人,安静的进了我的房间,亲一下我的额头,拉着被子给我盖好,惊得我一身冷汗……睁开眼,有人坐在我床边,卫生间的灯开着,屋里昏暗。
“做噩梦了?”他低低的开口。
“……”我,惊恐的看着他,渐渐的认出来,是brian,他正担心的看着我。
“铭风说你又头疼了?”brian好像有些焦虑,眉头皱的紧紧的,小眼睛里满是专注。
我,赶紧爬起来,身上似乎还在冒汗,接过薄荷茶喝了好大一口,差点呛了。brian转过来轻轻给我拍着背,接过茶又给我二张纸巾。我缓了缓气儿,想了想,我说:“你,没事儿吧。”
brian看着我,点头,说:“很顺利,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以后……就看殷氏怎么样,他们敢动手脚就给我试试!扮会努力保护你不会再让你有事的。”
哦,哥是替我考虑的,低头想了一下,我问:
“你亲了我一下后,我好像想起什么,就头疼了。刚还做噩梦……有人亲我额头,嗯……头痛……”
brian忙转过来给我按摩,边急切的道:
“头痛就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啊……以后哥不亲你就是了,好不好?头痛就不要再想了。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蓝蓝的水,海天一线……”
“嘤哼……”头好痛,蓝蓝的水,蓝蓝的海,就像蓝蓝的刀子,不停的割着我的头,“好痛!”
brian连忙跳下床,去找出药来给我吃,边急得手足无措团团转。
吃过药,渐渐的,我回到了自己安静的世界,眼前只有brian在着急,在为我着急。
闭眼,我看到了自己的世界,一片安静的空白,再睁开眼,就好多了。
我说:“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brian扶着我钻进被窝,盖好被子,才离开。
没有梦,我的世界,就不应该做梦。
我的梦,在我梦里,从来都是噩梦。
没有梦的日子,过的才安静,安静的,才是我的日子。
逛了几天,各处上演着大同小异的电影,有的地方很美丽,有的地方很现代,很工业化,很……我都不觉得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承启酒店需要,所以我好好看了看。
brian特地多停留了几天,带着我换了好几家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我都细心的看着,包括他们的地毯。
手工艺品我记得他们做得很好,所以,我和email里的人开始讨论,地毯要专门设计,将我们需要的东西直接织进去,全部定制。
什么宝相花之类的,包括锦绣前程步步高升之类美好寓意的,都要。
居室、卧室、通道的地毯都要单独设计……brian看了我画的几个样子,点头,道:
“不错,你做的东西就是有新意。
虽然投入很高,但本来就是纯手工,改动一下边际成本有限,反而适合我们酒店定制。
那边全产权已经在做,回头都是你的,没别人一点事儿。
至于这边六十多亿资产,五小姐帮忙要回来,九成还给你。”
我放下铅笔,看brian,没太搞懂。
我的计划肯定没问题,问题是他在说什么?
brian说:“有人欺负你,用你的名义洗钱,现在又不想给你了。我们要把这钱再洗出来。据说实际价值将近八十亿了,不要白不要;让他以后欺负你。”
哦……用铅笔挠挠头,我说:“既然这样,他就太不对了。我们把他所有钱都洗出来吧。”
“啪!”
“啪啪啪!”
brian和铭风还有几个老外也假装能听懂我的话,跟着鼓掌,很激动。
我没搞懂他们意思,看brian。
brian小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狡黠又嗜血的一笑:
“对!对坏人要好好惩罚,要不然还欺负人。可人,我们回国吧。你这么久没跟妈妈联系,妈妈肯定会担心,我们回去先看看她。刚好,我已经把以前的房子重修了,咱们先住那里,我让人再将环境布置一下,会很安静很适合你的。愿意吗?”
我说:“你是我哥。”
brian点头:“对,我是你哥!”
我也点头:“那我听你的。”
哥是替我考虑的,感觉还可以。我什么都听他的,恩。
坐在飞机上,闭上眼,再睁开,我说:
“我在这里做过一个梦,我浑身是血,起不来;有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后来,有个人跑来大叫:‘我是你哥!’那是你吧?”
布莱恩坐在我身边,轻柔的说道:“是的,那个站在你面前的人,骗了你,也骗了所有人。让你浑身是血的人,已经死绝了……绝了!殷氏,我们也让他们没路可走,回头来求你。”
摇头,我说:“那是个梦,我不要人求我。”
闭上眼睛,我开始琢磨那个酒店设计图,总觉得哪里有不够完整。
而且,还有好多超市、钱庄、赌场,我没那么多精力去对付的。
我,只能随便的做些事情,随便的,我又不做了。
布莱恩没有要求我一定要怎么样,只是和铭风一左一右安静的陪着我。
耳朵里,有谁在说:“不论我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爱上你……”
掏了掏耳朵,扭头,我动了动脊梁,感觉有些力气,并未陷入之前那个可怕的梦,那就没事。
过了一会儿,又有谁在说:“今儿是二月二龙抬头,妆总从天而降,也算是活龙回来了。”
另一个人低声的叹息:“我宁愿见到她十五岁时的样子,虽然冷漠,但偶尔还笑笑;虽然没钱,但也不稀罕人家有钱;虽然很聪明能干,也没一头扑在工作上。看她现在的样子,这哪里是个完整的人?简直就被抽干了,无心无情,机械的活着,这……”
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安慰:“你也别太担心,这不是才好嘛,康复还需要些日子。bonney和david已经想办法了,会有办法的。妆总只是心因性失忆,能恢复。”
一声长长的叹息,低迷的道:
“恢复什么?十五岁,被人骗了六年,花一样的年纪都被人骗完了,这记忆恢复了又如何?还是我这个哥没用啊,为什么不能早点将她带出来,听任她留在那地方,越陷越深……这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怎么处理那一大堆烂摊子。”
睁开眼,我说:“我有听见……你们是在说我吗?”
布莱恩看着我,半天没开口,小小的眼睛里,有种或许可以称之为“哥”的宠爱。
不过,我说:“别这么看我,太假了,我不喜欢……”
布莱恩咬着嘴唇,别过头去,空姐站在一旁……他要了白水给我,转回来的时候,眼神又深邃了好多,开口,声音很低,就像信纸被撕成碎片那样碎而凌乱:
“你放心,哥不会骗你,不会欺负你,不会伤害你。我在这离上帝和佛祖更近的距离起誓:若是保护不好妹妹可人,还敢动心思的话,不论天打雷劈还是十八层地狱,我都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