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很安静的往后挪了挪,趴在地上,瞪着两眼委屈的看着我,比米饭不小心做错事还可怜。
没来由的,我说:“我歇息的时候你可以到我跟前来,但不许吵。”
“呜呜呜……”狗从我前面绕过去,趴在这边,咬着我裙摆,很委屈。
这个样子并不影响我,我就不管它了。
抬头,我看布莱恩,听他决定。
铭风忽然掏出个东西丢给布莱恩,笑道:“桀桀脖子下藏着的……我已经掐断了。”
“殷--亦--桀!”布莱恩恨得咬牙怒吼,屋顶都沙沙响。
“汪!”狗仰头冲天学着狼的姿势狗叫一声。
我有些耳朵嗡嗡响,不知道他们一人一狗激动什么。
那个,铭风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看铭风,铭风依旧斜斜的靠在那里,邪邪的看着我,担心的看着我。
布莱恩手心狠狠一捏,大怒道:“殷亦桀!我宰了你!纵容的你还敢跟我耍心眼了!监视我家?哼!可人,将桀桀丢回去,不过一狗,还当自己月老了。拉红线,你早着呢!”
我说:“哥,你安静点,没事的。”
他生气的样子,让我觉得不大舒服,我知道哥是替我考虑的,但我不想他生气……生气,大概事情比较重要,我却不知道。
但,现在对我没什么重要的了,我的世界是空白,只有哥,大概还有让我为他们忍耐的妈和,那个男人。
布莱恩很心有灵犀,缓和了脸色,道:“恩,没事。铭风,你先带桀桀去再全身检查一遍,我不要它肚子里脑子里还埋了什么东西。”
布莱恩满脸的厌恶至极。
边说着,布莱恩便将桀桀摸了一通,大概没有明显的,才对着铭风冷哼:
“去好好查查。他若是敢,我将他全家都爆了!他们藏哪我知道,哼!下次敢来我先将他的腿也打断了……”
我头有些不舒服,布莱恩已经停下不说了。
铭风耸耸肩,过来带着桀桀出去。
等他们的脚步声走远了,布莱恩才低声和我说话,口气依旧有些恨恨:“协议老子已经签了,名章也刻好了,你看看。晚上见见他们,给他们留个底,弘光公司就完全是你的了。”
哦,是我的,拿着布莱恩给我的东西,我说:“听哥的。但咱们暂时不用这个。”
协议我看过一次,是范银库将他所有资产都无偿转让给我。
名章……我盖了一个试试,这个样子……我说:“怎么看着像‘范’可人?我叫‘妆’可人吧?”布莱恩点头,指给我看:“仔细看还是妆,你好好看。但样子上是范,虽然我们都不姓范;但事实如此,不能改变。嗯……名章,总是会有些奇怪的,你记得老子那枚章子吧,是不是也奇怪着呢?这样更好,让人一下猜不透,模仿不来。”
仔细看……仔细看……好像,也说不上来,我说:“就听哥的。你收着吧,用的时候给我。”
布莱恩宠溺一笑,道:“好,哥替你收着。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更放心大胆的和他算账!竟然敢动这种小手脚,当我是摆设吗?等你系统弄好来,我们挨个来清理。”
“嗯。”
公平竞争,我可以接受。
歇了会儿,布莱恩让我出去走走,总在屋里闷坐不行。
我就起来,在花园里走走。
寻常米饭或者张敏张捷会陪我,其实我无所谓的,安静就行;跟着也行。
绿树已经成荫了,初夏,微微有些热。
太阳有点儿晒,但树底下没事。
花园里小径,大多在树底下,我和布莱恩慢慢走着。
不远处有几个地方在盖房子,吵一些,我们就去小亭子坐着。
“汪汪!”金色一闪,狗又来了,总是这种“扑”过来的姿势,控制的又恰到好处,不会将我扑倒。
我静静的眨了下眼睛,狗在我跟前慢下来,用头蹭我,让我摸它的毛。
我能“听”懂它的话,好像有些奇怪;但我……摸了,它毛还有些潮,我说:“去一边坐着。”
它就在我身边坐下,趴下,躺下……铭风用非常高难度的动作,踢着旁边的槐树翻身绕过亭柱进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道:
“没了,那个也比较明显,只是我一看就知道。桀桀还是比较黏它妈,还听话,真乖。”
布莱恩哼道:“没有就好,敢给我使小动作,我会叫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呜呜呜……”狗忽然站起来,找布莱恩玩,拉他的手,拽他衣服,很明显的要玩。
布莱恩打了它一下,叱责道:“让铭风叔叔带你去玩,都皮了!苞他学的什么手段都耍!哼!”
布莱恩不理它,狗犹豫了一下,依旧到我脚边坐下,将头靠在我腿上,睡觉。
狗很重,没一会儿就让我不舒服了,我在想是和布莱恩一样打它一下,还是出言提醒。
我才一动,狗就睁开眼,舔舔我的手,乖乖的趴到地上去了。
张敏张捷和布莱恩小弟提着食盒拿着东西过来。
亭子里太阳照不到的时候,就是正午。
十二哥的设计一点没错,对着手表算时间,最多差五分钟。
布莱恩和铭风算过,我记得。
石桌边有六个石凳,桌上摆了四凉四热四个汤品点心。
他们总担心我吃什么不可口,每顿饭除了给我专门做的,还从给他们做的里面挑几个好的,一块摆上让我挑。
我一般都没什么,饭菜新鲜又香气扑鼻,我接过筷子,看着白嫩的藕不错……
“呜呜呜……”狗站在我身边呜咽。
我看它,它看我,很可怜巴望的样子,还扭头看桌上。
我说:“哥,它吃饭吗?”狗也吃饭吧,但和我什么相干?布莱恩脸色哭笑不得,有口难言好像有什么苦衷。铭风和我一桌吃饭,才坐下,干笑:“狗当然吃饭,人家狗都是一边喂一点。你以前喜欢它,让它和你一桌吃饭……一床睡觉……它已经习惯了。刚给它洗澡的时候漱口了,很干净。”
我看布莱恩,布莱恩头上冒汗,但并未反驳,大概是真的。
那,一桌吃饭,一床睡觉,狗……大概我和它是挺好的,难怪它会对我的忘记难过。
点头,我说:“那就和以前一样。”
我在为一条狗忍,心里有种什么古怪的感觉,大概,它是特殊的,我能感觉到。
“妆可人!”一个花花的人影大叫着跑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在我家会大声叫嚷的大概只有廖亮,这会儿该是才到,我打个招呼。
“桀桀!你也来了!想阿姨不?呃……你妈不认识你?”廖亮立刻更大声的叫桀桀,打断了我的话头。
我不用和别人一样打招呼,但,我听到廖亮的话,我听懂了。
我有妈,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女人;桀桀,就是这条狗,它也有妈,是我?我当它是我儿子,布莱恩说的。
桀桀可怜的看着我,呜呜两下和廖亮打招呼,但一点都不亲热。
狗……将我给搞糊涂了,有些头痛,头很痛,痛!我说:“以后不要说妈……”
布莱恩赶紧给我薄荷茶,一边应道:“好好好,不说不说。廖亮,你没吃吧,一块吃。”
后面有人给我揉头。我缓缓闭上眼,感觉好闷,闷痛……这是种闷痛,不是绞痛,和吃长寿面时候一个感觉。
大概,真的有什么吧;但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安静世界,我的空白。
廖亮呵呵笑道:“我刚在家吃过了,你们吃吧。妆可人,我妈种的草莓,刚摘的,给你尝尝。”
草莓,清香的味道,清香的世界……慢慢,我的头痛好些了……睁开眼,我说:“一块吃吧。再吃点。别管狗了。”
狗在我身后左转转右转转,呜呜呜不乐意,很可怜的样子。
布莱恩忍不住说道:“桀桀,过来,到舅舅这儿来。m……不舒服,别烦她。”
狗坐在我们中间够不着石桌,布莱恩拿个盘子放在石墩上让它吃,不时给它夹菜夹肉。
狗吃一口看我一下,视线委屈,看的我饭都有些吃不下了,胸口闷。
廖亮道:“先吃点草莓,对你身体好的。桀桀和你四年了,让它一些,它对你很好的,好几次救你,大家都很喜欢它。我和老师又学了一套针灸,回头给你试试。”
布莱恩急得忙叫唤:“别,你才学的,等试好了再来。”
廖亮哈哈大笑,好得意的样子,一点不为被拒绝难过,她才最让人舒服。
狗在我身边留下来了,一天到晚跟着我,吃饭也在我旁边;晚上睡觉的时候,它总睡阳台。
我看着它越来越舒服,顺眼,懒得管它。
狗很乖,渐渐的不哭不闹,还会帮我开门应门什么的,很聪明,我看一眼它都能知道我要什么。
安静的,它能在我世界呆着,甚至隐隐的能进入我的世界。
周末,来了好几个人,说带我出去玩。
布莱恩问了好几遍,没问题了,才和我一块,我们去锦澜湖。
从加拿大回来,我一直呆在家里,一个多月了,今儿第一次出来,出去玩。以前去酒店,都是有事,但……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呆在家里很舒服,出来也可以,有事没事一样。
车子停在湖边,湖不太大,远没有记忆中那个波光粼粼的湖大,也没有插着星条旗或者枫叶旗的游艇。
湖里有人开快艇摩托艇玩水,很高兴的样子。
我走了几步,在一旁找个地方坐下。
“你来过这里的,忘了?”铭风问我。
我坐在树荫下,这里没有家里舒服,但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