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亦桀抱着我过来,舒服依旧扶着我们进去坐好,他收了凳子安静的进到篮子那头。
几个人都抢着要坐我们这个热气球,但球长只许布莱恩和廖亮上来,再上人就超重了。
米饭在一旁嘟着嘴抱怨:“球长大人,能不能你和别人换换,那个热气球就可以多上二个人。”
球长人高马大站在米饭身边,很正式的摇头,说:
“我是experienced热气球飞行员,他们都下去,我也不能下去。但是你可以和你哥哥换,我noproblem。”
米饭被逼得节节后退,比例差距太大了。
五个球长很快的交流几句,和地面指挥交流一下,我们球长高喊一声:
“areyouready?”
“yeah!!”一群人大喊大笑,胡捣乱。
“轰!”五个热气球同时打火放飞,嗤嗤声响成一片,愈发吵哄哄。
“哈哈哈!”好几个人捂着头顶,往边上让,好烫!头顶热气炙人!
我趴在殷亦桀怀里,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他们高兴。
我跟前有小冰盘,丝丝凉气,很舒服。
坐热气球和坐飞机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很清楚的看清脚下,感觉身在其中;看着视线越来越广,东西越来越小,慢慢飘移,没有方向的飞走。
热气球的方向和速度完全取决于空气,熟练的飞行员可以通过调节高度利用不同气流层特征等达到或者接近想要的目的,就像我们的篮子是椭圆型,有一点用处。
这会儿热气球上升很快,并且朝山里那边飞去,速度也很快。
不同高度的风速风向不同,我忽然想,殷亦桀肯定算好了风向。
他做了很多准备,我知道。
殷亦桀握着我的手,一会儿抬头看蓝天,一会儿低头看大地,浮云在高高的头顶。
“想试试吗?咱们可以飞的和云一样高。”殷亦桀柔声说。
“嗯……听哥的。”云白白的,但是很高,我不知道。
“可人,难受吗?现在离地超过三千米,有没有什么不适?”布莱恩看看高度计,问我。
“看!那山谷里不是有云?”廖亮大喊一声,指着前面。
低头看,我们已经来到山里,四处都是山,刚才看见的一大片红,现在换了个方向,但还能看见。
在红白相间的另一方,有一片淡淡的云,像雾,也可能是雾。
我歪着头看布莱恩,摇头,我没事,帽子差点掉了……殷亦桀伸手……差点把我掉了……帽子抓住了,我也没掉,赶紧回身。
我紧紧的抱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有这样依偎在他怀里才舒服,能安静的安静着。
红白色越来越多,一大片花海,花……洋……花的世界!
越过山岗越过小溪越过田野越过……花,占满了所有的世界。
我们飞得这样高,底下视线所及,依旧是一片花的世界,桃红梨白杏粉……风吹浪翻,风不吹,俏丽的花瓣也轻盈起舞。
“怎么会有这么多花?”很多人开始惊叹,狂叫,狂拍。
那几个热气球离得不太远,叫起来能听见,哇啦哇啦一大片,像天上一群大鸟在叫。
五个热气球,除了我们这个特殊,那几个形状中规中矩,但颜色花色不同,也很好看。比降落伞好看,降落伞只能往下落……
“快看快看那边!”没有廖亮,照样有大嗓门喊。
这边廖亮不甘示弱的也喊起来:“兲呐!”
两个字,不大像廖亮的风格,我低头看……花,还是花,没有任何其他。
白云红霞,一片片,粉色杏花含羞带臊,在周围围了一大圈,一眼看过去,非常明显。
夕阳余晖普照,云霞成簇成团成块,聚拢在一起,白的胜雪,红艳汇聚,汇聚,汇聚生命的色彩。
花有生命,红有生命,一切,都是鲜活的。
“可--儿!我--爱--你!”有人疯狂的高声呐喊。
底下,白底红字,正是这五个大字;简简单单五个字,粉色杏花边,很秀气。
整个像一方帕子,一团蒲扇,一首诗篇……满山桃花红,开着梨花丛,凝聚出五个大字……
“可--儿!我--爱--你!”
只有这么飞的高高,才能看见这一行字,清晰的,写在……写在手心,写在他的手心。
“可--儿!我--爱--你!”殷亦桀在我耳畔低喃。
“可--儿!我--爱--你!”冉桦和爸爸都在起哄,震撼,激动。
风停下,热气球停下,另外几个热气球都聚拢过来。
我们停在千米高空,望着整整一个山头,写着这娟秀的五个大字。
字迹娟秀,柔和,不喧哗,不造作,不夸张,淡淡的,静默。
满山的花海,一望无际,各种颜色都有,犹如,犹如盛开的镜花梦……我不做梦,我的世界,一直都是黑白色,只有这一刻,泛起色彩,我能感觉到。
但四处七彩的颜色,都不如中间这白底红字好看,我怕红,却不怕这红的的字;粉色的边,淡雅,在柔和的春光下,不言;是我安静的世界。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流下来,流在我的世界……
“可儿,头痛吗?”殷亦桀捧着我的脸,怜惜的问。
“没。”我任他替我擦掉眼泪,安静的说,“我没有事。”
我不会哭,眼泪是自己流的,我没事。
布莱恩看着我,我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去,说:“哥,我好着。”
布莱恩点点头,冷哼道:“果树才挂果,你随便挪动,就为了玩个这?”
廖亮哇哇大叫,不干了:“这叫烂漫!丙树开这么多花,今年只怕挂果更多,没情趣的男人。”
殷亦桀紧紧搂着我,说:“这一片是早先就有的果园,已经有好几年了,要换。刚好有一批不错的品种,我就让他们照这个样子种了。反正是可儿说的大杂种小集中,不影响什么。一直没回来看,想等过几年可儿好了再来,算我一点心意,看起来还不错。”
布莱恩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趴在殷亦桀肩头,默默地看着;他扶着我的背,一会儿眼泪就不留了。
这么多果树,十三万亩,当中这么一块……说不起眼也不起眼,说显眼也太显眼。
确实是杂种,和别的差不多,但这五个字,太明显,闪亮。
说不出来什么字体,看着就是舒服,越看越舒服,浑身轻松。
我抬头看他,他也看着舒服,越看越舒服。
“喜欢吗?”殷亦桀冷冷的眸子里浓浓的温柔,小声问我。
“嗯。”他们总喜欢去哪里玩,我还记得布莱恩带我去五大湖;但都不如这里好看,鲜明。
“神啊!太烂漫了!”廖亮惊叹,手机拍个不停,但拍下来效果不好,气的她直挠头。
“大手笔啊,殷少!”赵辙亮感慨,不虚此行,刚为了上热气球,还和人打一架,脸还青着。
“快,快看那边!红玫瑰!”张敏清亮的声音响起来,激动的话都说不清楚,实在不是她的性子。
布莱恩说她一直都对我好,特地让她上来,张敏都没说什么,现在……大家不知道怎么了,循声望去,高一些的山上,一大片苍翠中,一朵盛放的玫瑰,红玫瑰!
“映--山--红!”终于有人认出来。
一大片映山红种在一起,形成一朵天然玫瑰,红的。
“殷少!你还有什么惊喜,能不能一下子都亮出来?我心脏快不行了!”郑璟仁高喊。
“你说映山红是药,见什么药都种,这几年我就让他们种一些,长得还挺旺。”
殷亦桀在我耳畔低语,解释他不是没事找事,是有用的,只是顺便的……
“催开的?”廖亮问。
“嗯……还算成功。”殷亦桀随意的答道。
米饭摇摇晃晃靠过来,深情的说:“姐,一辈子有这一次,值了!什么都不说了……”
她激动的脸通红,说话带着哭腔,不停的抹泪。
殷亦桀说:“她所做的,和她所承受的,比这多的多。我只能做这么多,弥补不了什么;只盼你能心里轻松一些,高兴了,笑一下,让大家放心。”
殷亦桀低头看着我,亲着我的脸。
我闭上眼……唇上有软软的触感,香香的味道,一碰就分开……我闭着眼,刚才的感觉,和他亲我脸有点像……殷亦桀吻我……
“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三山五岳为爱折腰!”
布莱恩看着红色玫瑰花花玫瑰,没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
我趴在殷亦桀怀里,也不说话;我喜欢了,也喜欢哥能放松一些,不要他再皱着眉头生气。
“就降落在这里吧,我们下去走一走?”殷亦桀问,不知道问谁。
“不行,这里树太多,不安全不保险。”球长老外不讲烂漫,不给降落,反而徐徐上升。
我低头看,五个大字正在慢慢变小,像寻常随手写下;玫瑰花也变小,变得花店里卖的那么大小。
花海范围扩大,也有一些果树没开花,长出嫩绿的叶子,与红白相间,柔和的好看。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可儿!我爱你!”那四个热气球,在我们下面一些,那些人胡乱唱成一片,歌声嘹亮,响在天空。
夕阳金黄,慢慢的在山那边落下;余晖洒满天空,一片火红灿烂!
层云尽染,万紫千红;说声爱你,一生一世!
我们穿过一片云,再慢慢的下降,花海成了画的一角;另一角,是高楼和城市。
画中,炊烟犬吠,有人驻足仰望,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