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搬家的日子定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开学的时候。玉兰贺世开陈冬儿三人要到省城去坐飞机返校,特意提前一天去新家逛了逛。
帝景湾的位置很特殊,依山傍水,一座座红墙黛瓦的建筑掩映在繁茂的花木中,像仙人随手洒下的明珠散落在山林间。
山脚下沿江岸是清一色的两层老式砖木结构的房屋,有茶馆,有艺术餐吧,有酒吧,店招古朴,字体遒劲,环境清幽。闲暇时约三两个好友,点一壶清茶,品茶香袅袅,看脚下江水波光粼粼,赏落日黄昏,怎一派悠闲。
一江之隔就是省城的中央商务区,江水将两边分隔成两个世界,大桥横跨其上,连通两岸的世界,一动一静,极具特色。
车子驶过大桥,陈冬儿趴在车窗上,看着沿江的风景,赞叹道:“这地方可真漂亮。”
确实,远看已是令人心醉,近看更觉精巧。
独门独栋的三层中式别墅,造型优雅又恬淡,空灵又迷人。推开门,先映入眼帘的是庭院中央那座假山,有瀑布无声地往下流淌,山石上布满了青苔,池水很清澈,不见一片落叶,不时有鱼儿在水草间石缝里穿梭,生气盎然。两边的栅栏上爬满了蔷薇花的藤蔓,行成一片天然的幕墙,可以想象花期到来的时候将是何等的热烈。庭院里面花木葳蕤却不显杂乱,可见一直有专人定期养护的,只是一直没住人显得有些冷清。
漂亮的东西总是招人喜欢的,陈冬儿很快被眼前的美景俘获,想到丽景花园里那一垄一垄的菜地,不免觉得可惜,“这个庭院太漂亮了。这些花开的时候肯定更漂亮,玉兰你能不能劝劝华姨留着他们?”
贺世开停好车走进来,自然而然地牵起玉兰的手往大厅里走,“后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可以开辟出来做菜园子。”
意思是她可以不必担心前院这些花木保不住了。
玉兰却没那么乐观,在阿娘眼里,一丛月季还不如一垄小白菜来得好看,寻思着还是提前跟阿娘打声招呼,不然等下次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这漂亮的庭院就变得面目全非了,确实太可惜了。
三人穿过庭院进入大厅。客厅,餐厅、厨房都在一楼,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主卧以及几个个大小不一的房间。
主卧有独立的衣帽间与卫生间,看装修的风格就知道是留给李爱华夫妇的。
玉兰看着房间的摆设,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c市春夏季梅雨季节多湿热,玉兰兄妹几个为了爹娘的身体着想,将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二楼,实际上李爱华更喜欢住在一楼。几人本想将一楼的房间重新修整一番给她用,但李爱华嫌动静大,死活不让动工,这事后来就搁置了,夫妻俩就一直住在二楼。
玉兰跟贺世开闲聊的时候偶然提了一句,说再买房子一定要做好防水除湿,到时候就把一楼最好的房间留给爹娘住。
贺世开不仅记住了,还付诸行动了。从买房到装修,他把每一处细节都考虑周到了,因此呈现在玉兰面前的成品真是处处合乎她的心意。
玉兰抬手轻轻按在心口,偏头看着贺世开,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柔情,“若阿娘没想过搬家,你这番心思岂不是浪费了?”
贺世开微微一笑,“不会。”
未来丈母娘格外恋家,按照她每年都要到省城陪父母住一段时间的习惯,只要玉兰的外公外婆一直住在省城,这里的房子早晚有一天用得上,贺世开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对于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发过的牢骚,也许转瞬就忘记了,没想到有一个人会一点一滴记在心里,并想方设法帮她一一去实现,这种感觉……好像她是女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有人奉若圣旨。
玉兰心尖颤动,这个人啊,不会说甜言蜜语,却用行动将爱意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样的男人,怎能不叫她爱到心坎里去?
贺世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光深邃,两人视线相接,能清楚地看见彼此眼中对方的身影。
陈冬儿一回头看见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子,突然就觉得自己成了一千瓦的灯泡,连头发丝都发着光,恨不得立刻表演个原地消失术,远离这对虐狗的情侣。
她瘪了瘪嘴,问贺世开:“哥,我的房间在几楼?”
贺世开估计也嫌这个电灯泡太亮,直接说:“三楼。”
陈冬儿爱热闹,让她一个人住她嫌冷清不乐意,大部分时间都窝在玉兰家里,加上没有意外,她以后的大本营会在帝都,他就没在这里给她买房,而是把她的投资重心放在帝都。
陈冬儿立即蹬蹬蹬地往三楼跑,速度快得好像背后有狗在撵她。
玉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贺世开嘴角抽了抽,对二货妹妹有些无语,“去看看你的房间,看哪里不喜欢,再换。”
三楼没有客卧,除了单独的会客厅与书房,几间卧室的大小都差不多。
玉兰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内里的装饰跟老家的一模一样,连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都按照原来的习惯归置着。
再一次感受到贺世开那份独属于她的细致与体贴,玉兰忍不住眉眼弯弯,“我很喜欢,不用换了。”
除了李爱华与玉兰两人的房间,其他人的卧室就显得敷衍了,装修风格一律采用淡雅柔和的暖色调,家具什么的都是一样的配置,毫无个人特色。
陈冬儿吐槽道:“哥,你偏心不要太明显,又不是付不起设计费,顶多就是多说两句话的事情,你就不能让人多花点心思,房间弄得跟酒店似的,一点个性都没有。”
贺世开板着脸,凉凉地道:“不能住?”大有一种敢说是就让你去睡大马路的架势。
陈冬儿翻了个白眼,“那是能住不能住的问题吗?那是归属感的问题好不啦?你见过谁把酒店当成家啦?”
贺世开斜睨她一眼,偏心地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想要合意的自己换。”
玉兰却觉得这样挺好的,到时候可以按照各自的喜好布置。
陈冬儿撇撇嘴,“得,你俩才是一家的,连说的话都是一个调调,我就不该自讨没趣。”
她回头看一眼贺世开,揶揄道:“你们的房间是什么风格?我猜,不是黑就是白吧?”
贺世开面无表情,显然又被陈冬儿说中了。
玉兰忍着笑。
陈冬儿哈哈笑着往楼下跑。
果然,二楼不论主客卧,清一色的经典黑白灰风格,就跟复制粘贴一样,若不是房间的朝向不一样,玉兰都怀疑自己是在原地绕圈圈。
兄妹俩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门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