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和尚港还没有接通电线,晚上为我们照明的是一盏煤油灯,我们称之为洋油灯。
这煤油灯的结构很是简单,下面是一个盛煤油的容器,像我们现在喝的250毫升的牛奶瓶那般大小,上面是一个圆形的盖,盖子的中间有一个小孔,那是穿灯芯的地方。
灯芯是一根像粉笔那么粗的棉线,是由好多股棉线拧成的。它在盖子上面透出一个头,下面好长一段浸在煤油里。
晚上,一家子的照明就靠那盏煤油灯了,真是一灯如豆啊,这煤油灯只撕开一丁点儿夜,不,用
“撕”不恰当,只能说是撩开一角夜色,光线软弱无力,仿佛不敢去触碰夜色,也仿佛这夜太沉重,它自知不是对手,所以,就知趣地在很小的范围内摇曳。
有时,风从窗棂、门缝里灌进来,这豆大的灯火就被吹得歪来歪去,明灭不定。
火苗很是坚强,努力地站着,虽然有时会忍不住打个趔趄,有时已经跌倒,眼看着爬不起来了,但它居然摇了摇又爬起来了,又努力地站着了。
然而,遇到强劲的风,
“噗”的一声响,就灭了。我就抢着点火。我的会擦火柴是从点灯开始的。
之前,点火柴于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我总怕火柴会烧到我的手,所以,一开始点的时候,往往是刚擦着火柴,我就赶紧扔掉。
后来,慢慢有了些经验,擦火柴的时候从容了好多,
“嗤!”火苗冒出来,赶紧凑近灯芯,点着啦!灯火又摇曳起来。灯实在太暗了,这光线只能保证我们吃饭不吃到鼻子里去,在灯光下做作业大概是不可能的。
如果做的话,或许会成近视眼的吧。当时我还没有上学,所以,没有这方面的体验。
因为照到的范围实在有限,所以,要做其他事情,比如洗碗,就要把煤油灯移过去,否则,就是瞎子洗碗,那碗能不能洗干净是很可疑的。
后来,电灯进了村,煤油灯就结束了他的使命。再后来,家里的煤油灯就不知所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