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凌空一捞,孩子的脸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し。眼见自己的眼泪落在地上形成几点圆润,受了惊的孩子一下子连哭都忘记了。
玄青刚向着孩子捞去唐槿就扔了手上的缰绳追着那人影跑了出去。那褐袍人奔行速度极快,不但跑起来像风一般,腾挪之间还能在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唐槿要是没有观察眼恐怕不出半分钟就要把他追丢,还好她一意识到对方的速度不是自己用单纯的脚力就能追上的瞬间就让氼地在自己脚下化为了短靴。
有了氼地短靴的支撑,唐槿的身体犹如一片羽毛,轻得几乎不受引力和重力的影响。不熟悉泰山郡建筑道路的她追着前方的褐袍人竟是也没落下太多。
——从萧县到泰山郡的这一路上,唐槿将煌天与氼地研究得更为透彻。她通过假设外加多次的实验,确认了煌天与氼地的强度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自己的思维、思考与想象的。
是的,荼白一开始就告知过唐槿她可以通过想象使煌天与氼地变化为她所需要的武器。但唐槿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思考与想象能对煌天与氼地的构造产生影响还是在来泰山郡的路上。
骑马骑得太久,唐槿实在无聊。天气又热,唐槿没有张口说话的动力,就自顾自地摆弄起煌天与氼地来。看着煌天与氼地在自己掌中不断变化,圆形变成方形,方形变成菱形,菱形变成三角形,三角形凸起成为三角立柱,三角立柱的三条边线膨胀、三角立柱变成圆形立柱,百无聊赖的唐槿突然就睁大了眼。
煌天与氼地之所以能再现自己想象中的武器是因为煌天与氼地可以顺应自己的思考改变结构。而改变结构除了改变外观与用途,还有更加巨大的意义。那就是材质的改变。
物质究其本质是原子聚合体。换句话说,如果能控制原子的结构就能将原子转化为分子或是离子。打个比方就是原子这个原材料可以做成分子这个砖块,离子这个砂浆。物质则需要分子这个砖块不断搭接构建。
现在唐槿只需要动动脑就可以省略这个砖块搭接构建的过程,只是通过煌天和氼地再现多种武器的攻击方法完全是把煌天和氼地的使用方向搞错了!
确实,武器和防具的外形和它们的强度有所挂钩,根据使用的场合以及使用的目的来看,武器和防具的外形十分重要。但要说古往今来人们最看中武器和防具的什么部分,那一定是它们的材质。这就好比再精美的青铜刀都比不过面目丑陋的精钢刀,再华丽的玻璃首饰都比不上一颗还没打磨的钻石。
可以改变物体材质意味着煌天与氼地能幻化出怎么使用都不会破损的武器与防具,能幻化出什么都能洞穿的矛,能幻化出什么都能防御的盾。能幻化出不怕火烧的钢铁,不怕水浇的纸张布帛……可以改变物体材质意味的可能性太多太多了!多到唐槿一时之间都无法想象的程度!
唐槿因为这样的发现而感到狂喜与不可思议,她有限的学识让她无法理解煌天和氼地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而很快唐槿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煌天与氼地的“承载力”是有限的,这意味着煌天与氼地的构造变化是有上限的。唯一能提升这上限的只有她,只有能用想象来改变煌天、氼地构造的她。
于是结论又回归到了原点:唐槿能有多强还是得看她自己。这还真是为难了唐槿这个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这辈子大概都与学神、大神无缘了的阿宅游戏狗。
好在唐槿理解到煌天与氼地的本质也不是白费劲。她天天睁开眼睛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更好的利用煌天与氼地的特性,闭上眼睛就是做着梦也在思考自己现阶段能用煌天与氼地做到些什么事情。这会儿她脚下的这双氼地的短靴便是她思考的产物。
其实这双短靴外形是什么都无所谓。只是刚才那一瞬唐槿下意识地就选择了短靴这个外形罢了。重点还是在唐槿所想象的“特性”上。
人类的跑步速度除了受自身机能的限制之外,也受空气阻力、地心引力、摩擦力等等的限制。唐槿脚下的这双短靴是一种“幻想材质”,这种材质短靴抵消了唐槿的体重,使得唐槿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桎梏,她才能飞一样地追上前面的褐袍人。
游戏里经常会有不科学的道具和法术,比如孙悟空的筋斗云就是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但是人类现阶段的科学技术本身就不成熟,地球公认的人类文明不过几万年,科学技术更是这几百年间才开始有突破性的发展的。比起以光年为单位来计算的宇宙时间来,人类的科学稚嫩得可怜。所谓“不科学”这种说法很大程度上只是以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以及思维认知来决定的。谁说筋斗云就不可能是光速转移和空间传送呢?
唐槿没法很精准的想象物质的构造结构,但是她能想象其用途和原理。只要这种想象能具体到一定的程度,她的想象就能化为现实。
褐袍人在屋檐上起起落落,转过一个胡同就不见了人影。唐槿一惊,差点怀疑那褐袍人是不是用了什么隐身的法术。她落地的瞬间想象着脚下的短靴有了超强的弹力,人一点地就高高地冲天而起,差点把路人吓得下巴都掉在地上。
唐槿这一跃人就到了可以俯览周围百米的高度。观察眼不断扩大着画面,在她落地之前找到了那个突然消失的褐袍人。
——那褐袍人没丢,或者说他根本是没继续跑下去。他这会儿正蹲在离唐槿不远的巷弄里大口吃着烧鸡呢。
一个大男人,长得还端端正正看起来就像正人君子。结果不断蹲在街巷尽头没有形象地抱着一整支烧鸡啃,吃得一嘴油乎乎的,脸上还带着憨厚的笑容。再想想他手里那只烧鸡是从个孩子手里抢来的,唐槿无语至极,简直想敲敲这位成年人的脑袋问他:你在想些什么?
唐槿落在了男子的身旁,男子见了她就想跑,嘴里一松那油乎乎的烧鸡就掉了下来。
“啊……!”
男子痛心疾首地唉叫一声,大手朝着烧鸡抓去。他的动作迅捷异常,就是有观察眼的唐槿都没能完全看清。就在烧鸡眼看着又落入男子掌中,男子的嘴角再度开怀上扬的时候,那烧鸡从他还在滴着油的掌中滑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男子还想追去,一条路过的野狗却是猛然窜出,叼过烧鸡就跑。唐槿想着这褐袍人再怎么饿也不能和野狗抢食吧?哪知褐袍人才不管和他抢食的是不是野狗,冲出去就要狗嘴里夺食。熟料那野狗还不是一只狗来的,身后跟了几只杂花的野狗。见那男子冲着烧鸡而来,几条野狗同时停下脚步把男子围在其中,露出獠牙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
男子左支右绌,只能看着领头的野狗叼着烧鸡走远。一旁的则是唐槿目瞪口呆。
那孩子不是说这人是仙者吗?敢情仙派还不让仙者吃饱的?这艮派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仙派啊?……这人的衣袍也不破旧啊!腰上还挂着牙牌呢。嗯?
随着男子动作,男子腰间的牙牌也微微晃动。唐槿的观察眼把牙牌上的内容看了个大致。
姜擎宇
戊等四百零四
精神有碍
见此牌将人送回泰山
艮派定有重谢
“…………”
望向被凶狠的众野狗围住恫吓,想追又不敢追以至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褐袍人,唐槿想起上次自己看到类似的行文还是在某家有记忆障碍、总是爱走丢的老人挂着的胸牌上。
看来无论是人还是仙者对待精神或是思维上有障碍的同伴的方式都差不多。
“姜擎宇。”
唐槿试探着唤了一声,没指望脑筋有问题的褐袍人会回应自己。
“嗯、嗯?”
可那可怜兮兮的褐袍人竟是回过头来用噙着眼泪的眸子委屈巴巴地对着她:“你、你叫我?”
“………………”
明明是高挑的身材,对着人却显出一种卑微。油乎乎的手去抹眼睛,除了嘴巴连俊朗的脸庞被烧鸡的油涂了个乱七八糟。唐槿望着名为“姜擎宇”的褐袍人,心中不知怎么地升起些怜悯。
但凡脑子好使,人又怎么能活成这样呢?更别说是在这世界处处被优待的仙者了。
“是,我叫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