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仇霖的问话声:“何主任……头儿,在不在?”
靠!这混蛋,他是故意的吧?
周子惠吓得僵住,一声也不敢吱,只使劲地推他。
何陆云有想要揍人的冲动。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呼吸,有点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她的白大褂下面拿了出来。要说呢,仇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多亏他及时出现,不然,他今天很可能控制不住就在办公室把周子惠给办了。
其实应该感谢他才对,感谢他把自己从罪恶的边缘拯救了回来。
何陆云身心都未得到满足,有些意犹未尽:“晚上去我那里?”他十分不想放她走。
周子惠直不楞登看着他,继而反应过来,红着脸小声说:“我今晚上夜班!”
何陆云也觉自己太猴急了:“那明天……明天晚上过来。”
周子惠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推了推他说:“我得走了……”
何陆云笑了笑,还是起身从她身上挪开:“去开门吧!”再不去开门,事情恐怕就闹大了,再怎么着他也得顾忌自己的身份名誉不是。
周子惠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仇霖就递进来一张化验单,看到周子惠站在门口,马上就把那张单子塞到了她手里:“帮我跑趟化验室催催20床的结果,顺便把这个样送一下。”一面说一面又交给她两个血样。
周子惠低着头没好意思看他,接了东西一声不吭地走了。
何陆云则泰然自若地坐在办公桌后,不紧不慢地整理他身上的白大褂,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状态,需要遮掩一下。不用说,仇霖肯定是故意的。他以为他在干什么,又在批评周子惠?所以他赶过来用化验单来解救她,真特么搞笑!
“你就不能自己送一下?”何陆云越想火越大。
仇霖抓着门把手站在门口没进来,半斜着身子伸长脖子往走廊里看。何陆云知道他在看周子惠,瞧那一脸深情的傻样!仇霖过了半秒,才转过身回答他:“我这又收个病人,忙不开。”
何陆云说:“今天的主班护士不能送吗?那么多学生护士护工,又不是只有周子惠一个。”
仇霖说:“主班护士刚送一个病人去做检查了,其他人也都有事。”
何陆云实在不想再跟他说话,索性从架子上抽了本书打开翻看,不再理会他。
仇霖也不知趣,居然还站着不走。
何陆云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慢慢看向他:“你还有事?”
仇霖松开门把手,走到他桌边站住,两手抱胸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说:“头儿,我说你能不能别再针对周子惠?”
何陆云笑:“我有针对她?”
仇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过了会才说:“老何,老实说,小周是不是得罪你了?”
何陆云顿时冷了脸:“你想说什么?”
仇霖皱着眉一脸的苦大仇深,伸过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不觉得你最近很怪?你以前不这样啊!哎……你该不是发‘烧’了吧?”
很怪?何陆云并不觉得,他只是被个女人勾动了蛰伏已久的春/心,变得有些欲/求不满而已。他不确定仇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总之以后他得收敛了,至少在科里不能再揪着周子惠不放。
他一巴掌打掉仇霖的手,笑骂:“滚!你特么的才发骚呢,为个女人没完没了还……”
仇霖一本正经看着他:“真的,你再这样,我都觉得你是不是对小周有什么想法?”
何陆云给他说得心里一跳,已经这么明显了吗?他不自在的咳了声,不耐烦地说:“行了,我就找她问问她出科后的意向,愿不愿意留在我们科里?你都乱想什么呢?”
仇霖“哦”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你不是不要女医生,怎么想留小周了?”
何陆云言不由衷地胡乱应付着:“科里全是男的不是容易阴阳失衡吗?我也是为了你们这些老大难着想,来个女同志也免得你们总死气沉沉的,再说她表现也还不错。”一面却想,仇霖这老好人,等会一准会去问周子惠,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别给穿帮才好。他有些后悔说了刚才那些话,说到工作的话,他还是愿意要个男医生,不过,她还要规培两年,计划总没有变化快,周子惠还是更适合去其他科室。
“要说老大难你可是头一个!你都不急我们急啥?”仇霖哈哈大笑,“不过咱们科挺累的,小周那身板不知道扛不扛得住?”
何陆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你行了吧,这就心疼上了。哎,我好像听说你今天生意不错,收几个了?”
提到这个仇霖就蔫吧了,对他比了个手势:“已经七个了,愁死我了,大病历还差两个。”
“那你还不赶快去写。”
“行,你可别再找周子惠麻烦了,我这得她帮忙呢!”
看来,在仇霖心里,他是在为难周子惠这个印象已经是根深蒂固无法扭转了。何陆云心里很不痛快,一时也懒得再跟他扯,埋下头把眼光移回面前的书本,不搭理他。
仇霖又说:“还有,新收的加13和加6都有点重,你等会给看下。”
何陆云这才又抬起头,万事以病人为先,当下站起身抄了听诊器塞兜里就往外走:“走吧!一起去看看。”
看完病人,差不多就到六点钟了,忙碌的一天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何陆云驾了车直接回家,想到第二天周子惠要过来,不免就有些激动,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竟是无论如何都等不及了。他拨了电话过去,却久久无人接听,正想挂断的时候,那边却忽然传来说话声:“喂……”
他听到她喘气的声音,像是刚跑完八百米长跑,呼吸非常急促。
“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呢?”何陆云拧起眉头,很难不往歪处想。
周子惠像是吃了一惊,停顿了片刻才回答他:“刚刚在抢救病人!”
何陆云立刻严肃起来:“现在怎么样?”
“呼吸心跳已经恢复正常,今晚上能过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何陆云略微放了心,仔细询问了下,才知道是有个病人晚饭后吃苹果的时候卡住了,还好发现及时,立刻请了外科切开气管,一系列抢救措施之后,现在情况已基本趋于稳定。就是苦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
这么一来,何陆云也不好开口喊她过来。仇霖就是个霉星,每次科室聚会轮到他值班不说,遇上值班也是一摊的事,好嘛今天收了接近十个病人不说,还要写抢救记录。
他看了看时间,这才八点不到,这一晚上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也是怪可怜的。看来这个晚上,他是注定要孤枕难眠了。
挂了电话,何陆云仍是心火难消,实在挨不住,便少不得自己抚慰自己一番。他想他是得找个女人了,择人不如撞人,就周子惠得了。反正家里也一直在催他,这周末好像又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他实在是懒得费那个心去应付陌生女人,周子惠倒是认识很多年了,虽然不是太熟,但好在人单纯干净,相处来看看好像也不错……
第二天何陆云起了个大早,提前半小时就赶到了医院。到科里之前,他绕到外面一家颇有名气的早餐店吃了碗清汤云吞,顺手又拎了四份豆浆包子上去。
到科里的时候,仇霖已经起来了,正在办公室写交班记录。见他进来,还颇有点惊奇:“主任,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何陆云把早餐搁桌子上,回身拎了两份到护理台给值班护士小张,小张没想到还能有这个待遇,有点受宠若惊,连声地说谢谢。
“别客气!”何陆云瞅着小黑板上昨晚的护士值班表看了会,说,“给你和小江的,昨晚她中班吧?人没走吧?走了的话你就都吃了。”
小张说:“还在值班室睡,没走呢!”
回到医生办公室,仇霖已经吃上了:“主任,这是给我带的吧?不管了,我先吃了再说。”
何陆云嫌弃地看着他颇不雅观的吃相:“那一份是给小周的,你别都给吃了!”
仇霖说:“哪能呢?我说老大,你看我这么大个,明显要吃两人份的,你就不能多带一份?”
何陆云瞄了他一眼,确实也觉带少了,仇霖身高一米八五,是个大块头,他人长得端正,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的,就是头太大,难怪人给他取个外号叫“仇大头”。
他没搭这茬,把桌上的交班记录拿过来看,一面问:“小周呢?”
仇霖嘴里咬着包子含含糊糊答:“在护士值班室,还没起吧……昨晚上写病历写到两点,跟小江差不多时间睡的。”
何陆云揶揄他说:“你昨晚几点睡的?”
仇霖说:“三点吧,四点多又起一次,后来我干脆就没睡赶病历了,弄得规规矩矩,今天好下个早班回家补觉。”
何陆云忍不住笑:“你这一晚上过得倒是精彩!”
正说着就听啪嗒啪嗒拖鞋声响,周子惠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何陆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虽然她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外面还套了白大褂,包的不能再严实了,可因为头发披散着,又踏了双拖鞋,露着白生生的脚丫子,看着总有那么点衣衫不整的味道,让人心里痒痒的。
周子惠哪儿想到他会来这么早,猛地一抬眼看到他,“啊”地叫了一声,立刻转过身捂着脸跑掉了。弄得何陆云跟仇霖面面相觑,都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一会,仇霖才指了指他说:“领导,你把她吓跑了。”
何陆云扯扯嘴角,听着那啪嗒啪嗒的声音渐渐走远,由不住想笑,他怎么不知道,周子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等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收拾的利利整整了,头发梳回平日的马尾,鞋子也换成了平底软皮鞋。她平素不化妆,从没见她往脸上涂过那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十分清秀。
何陆云觉得自己简直越看她越顺眼了。他对自己这种转变感到挺奇怪,原本在他眼里毫无特色毫不起眼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变得不一样起来,难道说是因为身体的亲密关系而产生出的催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