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楚乔这几天都是医院和公司两边跑,晚上回到家还要和苏黎计划开业的事情。
晚饭简单吃的,苏黎喝了口咖啡,挑眉盯着对面的人,问:“乔乔,你现在算不算废寝忘食,连家都不回了?”
楚乔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狠狠瞪了她一眼,“少废话,让你去看的那个厂房怎么样?价钱谈好没?”
提起这个,苏黎含笑的嘴角僵硬住,道:“咱们手里的那点钱还差的远,现在租一个设备条件好的厂房,价格高的吓死人!”
“还差多少?”楚乔将快餐盒收起来,抿唇问她。
苏黎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直言道:“至少一半,就算把咱俩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钱!”
闻言,楚乔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扣扣扣——
院门被人叩响,楚乔刚起身,就听见外面响起的稚嫩童声,当下快步把门打开。
“乔乔阿姨。”
寒一诺伸手抱住她的大腿,撒娇道:“一诺好想乔乔阿姨。”
楚乔弯腰把她抱起来,这小家伙吃的很胖,她都要抱不动了。她笑着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你们怎么来了?”
“希望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寒秋阳笑着耸耸肩,嘴角的笑容温和。
楚乔抱着孩子,转身让他们进屋。
“漂亮阿姨。”寒一诺见到苏黎,主动打招呼。她见到长相漂亮的,都会这么热情。
楚乔忍不住轻笑,心想这小丫头原来也不是只对自己这么热情啊!看到有新人,寒一诺主动从楚乔怀里跳下去,几步跑到苏黎面前。
“阿姨,你的裙裙好漂亮哦。”寒一诺伸手摸了摸苏黎的裙子,扬起头盯着她看。
苏黎特淑女的笑了笑,微微弯下腰,笑吟吟的盯着面前的小女孩,“你叫一诺?”
“嗯。”寒一诺黑溜溜的大眼睛明亮,小脸红扑扑的。
“我叫苏黎。”苏黎主动伸手,同她互通姓名。
寒一诺嘴角的笑容轻弯,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勾住她的手,道,“苏黎阿姨好。”
这孩子特别乖巧,苏黎的爱心霎时泛滥。
楚乔站在边上看着,见到苏黎收敛起平时毛躁的模样,转而一副慈母的形象,不禁轻笑。她瞥了眼身边的寒秋阳,自然心如明镜。
须臾,楚乔伸手将苏黎拉起来,含笑望向对面的男人,道:“她是苏黎,是我最好的朋友。”
苏黎紧张的抿起唇,主动伸出手,“你好。”
“你好。”寒秋阳伸手轻握,语气礼貌。其实他记得苏黎,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胸前戴着那枚胸针。
当初那枚胸针是他亲手选的,所以记忆犹新。
苏黎的个性豪爽,平时见到谁都不会发怵。可此时她规规矩矩站在楚乔身边,微微垂着头,竟然装羞涩。
楚乔偷偷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下,苏黎竟然忍住没有发脾气,反而看着她笑。
不是吧?
楚乔乍舌,心想完蛋了,这丫头算是栽了!
几个人都站着,还是楚乔先回神,招呼众人,“快坐吧。”
随后,她去泡了壶茶,拿出一些小点心给寒一诺吃。孩子见到吃的东西,总会很安静,寒一诺坐在椅子里,小口吃蛋糕,并不影响大人们说话。
“听说时颜准备的差不多了。”寒秋阳喝了口茶,薄唇微启。
楚乔盯着他,眼底的神情动了动,“你消息真灵通。”
男人但笑不语,错开这个话题,“厂房你们不需要在租,慕恋可以腾出一个给你们用。”
“啊?”苏黎惊讶,声音提高。她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收敛起异色,重又换上那副笑不露齿的模样,“这个不太好吧,一个厂房每年要不少钱的。”
寒秋阳目光滑过她的脸,见到她快速转变的表情后,紧抿的薄唇渐渐上扬。他剑眉轻佻,笑道:“放心,不会让你们出钱。”
“那怎么行,”楚乔敛眉,语气坚定道:“秋阳,我们都是生意人,你没理由做亏本的买卖。”
“怎么没理由?”寒秋阳笑了笑,俊脸的神情温柔,“现在我们可是同门,你应该算是我的小师妹,难道我帮这点儿小忙还要收钱?”
同门?小师妹?
楚乔眨了眨眼,喜欢这种关系。她望着寒秋阳眼底的笑容,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
寒秋阳打断她的话,眼神沉下来,“司梵这次的做法太过分,所以不要拒绝我。”
听到他这么说,楚乔不禁叹了口气,很难找到拒绝的理由。
桌子下面,苏黎紧紧攥着楚乔的手,不断对她使眼色。楚乔看得出来她的意思,终于点头答应,“好吧,那我们暂时先用慕恋的厂房,等到我们有能力再搬。”
见她应允,寒秋阳抿唇笑了笑,并没有在多说什么。楚乔的脾气他了解,如今她能这样,已经算是到了极限。
寒一诺听不懂大人们的话,忽闪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盘子里的蛋糕吃掉大半。
苏黎拿起一张纸巾给她擦擦嘴,眼底的神情温柔。
“谢谢阿姨。”寒一诺鼓着腮帮子,礼貌的道谢。她手里托着盘子,坐在寒秋阳身上,两条小腿前后摆动。
楚乔看着他们三个人的互动,只觉得很和谐,很温馨。
马路边的黑色悍马里,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显然已经久等。他沉着脸把手里的烟掐灭,推开车门下车。
远远就见到屋子里又说又笑,权晏拓深邃的眸子眯了眯,脸色有些难看。好久都没见到楚乔笑了,可那笑容却是对着别人?!
男人敲门进去,屋里的笑声嘎然而止。这副画面,又让他不爽,难道他有这么可怕吗?
“叔叔好。”寒一诺见到他,并不认生,主动打招呼。
权晏拓阴沉的脸动了动,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你好。”
见到他来,大家都很识相的收拾东西走人。寒秋阳同他简短的打过招呼后,便抱起女儿准备离开。
“秋阳,你送苏黎回去吧。”临出门前,楚乔交代道:“这么晚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好。”寒秋阳反手把女儿放在后座,又将前面副驾驶的门打开,让苏黎上车。
苏黎红唇轻抿,羞怯的笑了笑,动作优雅的坐进车里。眼见寒秋阳转身,她立刻张大嘴巴朝着车窗外的楚乔摆手,竖起大拇指。
楚乔笑着摇摇头,目送黑色轿车开走。寒秋阳的性格太过安静,有苏黎这样的人在身边调剂,以后肯定会有不少笑容。
她觉得,这个媒人,有必要做。
转身进屋,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一脸阴云。楚乔把门关上,倒了杯茶给他。
弯腰将桌边的垃圾桶收拾干净,楚乔随口问他,“吃晚饭了吗?”
“嗯。”男人语气阴沉。
见到垃圾桶里的快餐盒子,权晏拓剑眉紧蹙,道:“你就吃盒饭?”
楚乔把垃圾袋放到大门外,回身进屋后笑道,“没时间做饭,随便吃一点儿。”
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权晏拓俊脸沉下来,“你胃不好,不知道吗?”
他的脸色阴霾,楚乔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微微瞥着嘴,道:“好了,我会注意的。”
“回家吧。”权晏拓圈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轻蹭,语气低低的。
楚乔心中一动,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下,道:“时颜马上就要开业了,我最近都要赶设计图。”
她话里的意思,还是不肯回家。
权晏拓嘴角沉下去,掌心落在她腰间,“那我和你一起住。”
“噗——”
楚乔一口水喷出来,惊讶的瞪着他,“不行。”
他如果住在这里,那她别想专心工作。
男人压根没搭理她,伸手将她推开,站起身直接往二楼走。这栋房子是她儿时的家,他还没好好看过。
楚乔放下水杯,快步跟着他上楼。
“这是你的床?”权晏拓倚在门边,眼睛盯着那张粉色小床,嘴角的笑意勾起。
戒备的看了他一眼,楚乔硬着头皮应了声,随后又补充一句,“我的床小,只能睡一个人。”
“是吗?”权晏拓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很舒服,他笑着往后躺下来,道:“那你睡我怀里,正好足够睡了。”
“不行!”楚乔扫了眼他不怀好意的笑,断然拒绝。
“小气!”
权晏拓仰躺在她的床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他单手撑着脑袋,笑吟吟的看向对面的人,“我的床都让你睡了,你的床我当然也要睡。”
“……”
楚乔无语,狡辩不过他。
“你真的要在这儿睡?”楚乔瞥着嘴,问他。
权晏拓点点头,目光如炬,“当然。”
好吧,睡就睡吧。
拉开柜子,楚乔找出一条干净的被子给他,又把他带到卫生间,一一指给他,道:“你用我的东西洗漱,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你将就点吧。”
她转身出去,将浴室的门关上,走到床边铺床。
男人洗漱的速度很快,楚乔刚把床铺好,他就从浴室走出来。
“好了?”楚乔偏过头,盯着他的脸问。
权晏拓掀开被子上床,枕在她的枕头上,“媳妇儿,你的床……挺舒服的。”
说话间,他拍了拍身边所剩不多的地方,道:“进来。”
楚乔犹豫了下,还是掀开被子钻进去。
天气已经转暖,虽然晚上还有些凉,但一个人睡也不会觉得冷。
楚乔缩在他的怀里,泛凉的手脚很快暖和起来。她听着身边男人的心跳声,红唇弯起的弧度上扬。
这几天她一个人睡,虽然床是熟悉的,但身边少了他的气息,她还是会失眠。
所以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曾经她一个人,不习惯依赖,可如今,她或多或少都会依恋着他。
“你先睡吧,我还要去画图。”楚乔趁着睡意袭来前,强撑着精神起身。
权晏拓也没阻拦她,只是眼巴巴的瞅着她,那眼神中竟有一丝可怜。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眼睛,楚乔心头揪了下,回身给他掖好被子,道:“只许住一晚。”
“为什么?”
明明温馨的气氛,偏巧她说了句煞风景的话。权晏拓剑眉紧蹙,不悦道。
他还算计着,明天把行李都搬过来,跟她一起住这里呢!
楚乔大概也猜到他的小心思,不禁笑了笑,“你在这里影响我工作。”
“哪有?”男人无辜的抬手,道:“我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可他只是在这里,楚乔就已经开始分心。
楚乔抿着唇,让他躺好,柔声道:“老公,你别闹了,时颜下周就要开业,我必须把设计稿都准备好,这次我只能赢不能输!”
男人深邃的眸子动了动,盯着她疲惫的脸颊,紧蹙的眉头总算舒展开,“好,不过医院那边我每天也会去,如果你忙就不要过去了。”
“嗯。”楚乔在他嘴角亲了下,然后起身下楼,去赶设计稿。
卧室里少了她的气息,很快安静下来。权晏拓躺在床上等半天也没见她回来,俊脸立刻不悦,这没良心的,真的一去不复返?!
掀开被子下床,权晏拓从楼梯口望下去,只见楚乔坐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根铅笔,神态专注。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印出她的消瘦与疲惫。
权晏拓无声的叹了口气,并没有下去打扰她。她专注的时候,有种别样的认真,他忍不下心去打扰。
最近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楚乔压力都很大。他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多给她一些支持。
白天在公司要打起全部精神,设计稿只能等到晚上空闲时间思考。楚乔心里急,可灵感并不会因为她急就给力。
一晚上修修改改五六次,楚乔总算满意的完成一副。她最后落下一笔,自己审视一遍,便将设计稿放起来。
窗外彻底黑沉,万籁俱寂。
楚乔揉着酸疼的脖子,伸手把台灯关上。她起身走到窗边,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路灯昏黄,灯光顺着窗口洒进来些许。楚乔揽紧披肩,觉得有些冷。
她挑眉扫了眼楼上,想起睡在她床上的男人,疲惫的眉头舒展开。
须臾,她摸着黑,熟门熟路的上楼,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透过纱帘,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
楚乔轻轻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她的小床不算大,权晏拓躺在这里,长手长脚睡的并不舒服。
她低下头,盯着他合上的双眸,唇边渐渐弯起一道上扬的弧度。他平时挑三拣四,此时挤在这张小床上,竟也能安睡,还真是难得一见。
还以为他又会捣乱,可他却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这里睡着了,倒是让楚乔很惊讶。他睡着的模样特别好看,长长的凤目轻合,鼻梁挺直,那菲薄的唇瓣微微抿起,透着性感。
楚乔枕在他的身边,抬起一根手指落在他的唇上轻抚。她不敢太用力,生怕吵醒他。这几天他一个人在家,应该也是没有睡好。
轻轻挪动身体往他怀里靠过去,楚乔环住他的腰,眯起的眸子里盈满甜蜜。还是躺在他的怀里好,安心又舒服。
连着几晚熬夜,楚乔也撑不住,在他怀里很快睡着。
第二天早上,楚乔睁开眼睛,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她扫了眼时间,不禁哀嚎一声。
迟到了!
迅速的起床穿衣,楚乔急匆匆从楼上跑下来,却见茶几上放着早饭,还都放在保温桶里温着。
边上有张字条,权晏拓的笔记龙飞凤舞: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楚乔边吃着早餐,边轻笑出声。她把纸条放起来,心底不住的祈祷。
后天还要去检查,她祈祷这次的检查结果能有进展,至少让她看到希望!
楚乐媛从浴室出来,脸色发白。她的孕期反应很强烈,每天基本上都吃不下什么东西。
客厅里,季司梵穿着一套黑色西装,俊脸的神情看不出喜怒。见到她出来,他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楚乐媛拉开椅子坐下,见他伸手推过来一份文件。
她迟疑了下,托起文件仔细看了一遍,脸色跟着大变。
“你要孩子的抚养权?!”
楚乐媛大惊失色,把手里的文件摔在地上,“季司梵,孩子是我的。”
“你的?”季司梵敛眉,眼底的神情阴沉,“楚乐媛,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就是个穷光蛋,你有什么资格说孩子是你的?”
“我……”楚乐媛咬着唇,怒声道:“孩子在我肚子里,当然是我的。”
季司梵撇撇嘴,不想跟她争论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弯腰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再次推到她的面前,道:“孩子的抚养权,只能归我。”
“不可以!”
楚乐媛颤巍巍的站起身,双手牢牢覆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季司梵,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季司梵挑眉盯着她,眼神轻蔑,“我是孩子的父亲,即便告上法庭,我也一样可以拿到抚养权!”
楚乐媛脸色煞白,整个人轻轻颤抖起来。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肚子里的宝宝,如果宝宝都不在了,那她还能有什么?
“司梵,”楚乐媛跑到他身边,语气软下来,“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你不能把宝宝抢走,不能!”
楚乐媛脸色苍白如纸,季司梵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面无表情道:“这是你找的!”
自找的?
她低低轻笑,心脏的位置不断收紧。是呵,他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签字!”
男人失去耐心,拂开她的手,眼神沉下来。
“不要——”
楚乐媛一个劲的后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绝对不会签字。
两方僵持几秒钟,季司梵剑眉紧蹙,抿着唇喊人进来。门外的保镖立刻上前,将楚乐媛困住。
“你要做什么?”
楚乐媛双手护住小腹,眼底染满惊惧。
客厅的沙发里,季司梵双腿交叠,脸上的神情阴霾,“如果你不签字,我就让他们送你去医院。”
他偏过头,曾经那双温柔的眸子,此时淬着这世间最狠厉的毒,“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你处心积虑设计的,你真的以为我在乎?以为可以用这个要挟我?!”
“楚乐媛,你做梦!”
季司梵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粉碎掉她心底最后的期望。
寒意瞬间窜过四肢百骸,楚乐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双眸一阵收缩。她张着嘴,竟然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好像咽喉被人掐住,无法呼吸。
“带她走。”
季司梵转过身,冷声吩咐。保镖等到他的指令,立刻上前按住楚乐媛的双肩,拖着她就要出门。
“不要!”
楚乐媛回过神来,尖叫着挣扎。可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投鼠忌器。
“季司梵,你不能这么做!这也是你的孩子啊!”楚乐媛吓坏了,保镖压着她往外走,她无力反抗,双手紧紧板住门把,不敢撒手。
“救命!救命啊!”
楚乐媛失控的尖叫,泪如雨下。
蔡阿姨也在家,她站在厨房里面,想要帮忙却又不敢出声。最近季司梵的情绪反常,任何人都不敢多说半个字。
保镖不敢使劲拽她,毕竟还是有所顾忌。楚乐媛抓住那个空隙,两只手紧紧扣住门板,全身吓得一个劲发抖。
半响,季司梵迈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签不签字?”
楚乐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仰起头,含着泪点点头,“我签。”
啪——
季司梵将文件与笔一起丢在她的面前。
拾起地上的签字笔,楚乐媛咬着唇,眼角的泪水汹涌而出。她手腕抖的握不住笔,写下的名字歪歪扭扭,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这个字一旦签下,那就意味着她生命里仅剩的唯一,也要失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手中的笔被人夺走,楚乐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季司梵扫了眼她签好的文件,反手放好。他内敛的眸子眯了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从今天开始,你就老实呆在这里,直到孩子出生。”季司梵直起身,视线并未在她脸上有半刻的停留。
他伸手拿起西装外套穿好,迈步就要离开。
“如果是楚乔,你会这么对她吗?”楚乐媛双眸腥红,盯着他的背影问。
男人往前的步子顿了顿,薄唇轻轻抿起。
“呵呵——”
楚乐媛望着他瞬间僵直的背影,失声笑道:“可惜,你不可能得到她了。”
双手扶着墙,楚乐媛缓缓站起身。身体还在发抖,她贝齿紧紧咬着唇,语气恶毒:“季司梵,你会有报应的,你的报应就是一辈子都得不到楚乔!”
啪——
楚乐媛的右脸被煽偏过去,季司梵落下的掌心一片火辣辣。
“你再敢说一遍?!”
男人的神情阴霾,语气透着寒意。
楚乐媛捂着脸轻笑,拉着他手覆在颈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右边脸颊红肿,季司梵剑眉紧蹙,蜷起的五指收紧又放松。
“不敢吗?”楚乐媛嘲弄的盯着他,“我还以为,没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她仰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掌心贴在小腹,眼角的泪水一点点滚出眼眶,“季司梵,其实你跟我一样可怜。”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走进卧室。
“吧嗒”一声,卧室的门合上。季司梵剑眉紧锁,俊逸的脸庞凝聚起狂风骤雨般的阴霾。
楚乔搬出来自己住,权晏拓又把车还给她,为的她上下班方便。上午都在开会,她有些心不在焉,午饭都没吃,便借口有事离开公司。
下午两点要去复诊,范培仪跟她约在医院见面。
挂了号排队,楚乔紧张的手心发冷。
医生如常给她把脉,楚乔紧紧盯着他的眼神,见他蹙起的眉头,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
“前两个疗程效果不大。”医生摇摇头,摘下老花眼询问,“还要继续吗?”
楚乔心里咯噔一下,范培仪眼神瞬间黯淡。
医生最后又开出一个疗程的药,这种中药最多吃三个疗程,楚乔双手紧紧握着药单,整颗心不住的抖。
走出医院大门,范培仪一路都沉着脸。楚乔几次想要和她说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上车前,范培仪转过身问她。
楚乔提着皮包,回答她,“是,最近事情多。”
“那也好。”范培仪提着皮包,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道:“你现在吃着中药,跟阿拓一起住也不方便。”
楚乔皱眉,因为她的话,全身不自在。
范培仪忽然握紧她的手,语气沉下来,“刚才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如果还是不见起色,你打算怎么办?”
楚乔一愣,随后望着她问,“妈,您想说什么?”
范培仪叹了口气,脸色带着无奈,“阿拓是家里的独子,全家人都指望他!我只有这一个儿子,难道真的让我见不到孙子吗?”
顿了下,范培仪抿起唇,眼眶渐渐发红:“这段时间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到初一十五就去庙里上香。我们家是聿沣市是望族,如果到了阿拓这一辈断了香火,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阿拓?”
“我知道奶奶偏疼你,可奶奶也只有阿拓一个孙子,指望也都在他的身上。”范培仪话里话外的意思,显而易见。
“乔乔,”范培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怪妈妈自私,我也是为了权家,为了阿拓。”
楚乔低着头,心头酸涩。范培仪话里的意思,就算是傻子都能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