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越跑越快,天也进入了朦朦亮的状态。开车的师傅什么话也不说,倒是显得这个氛围更为紧张了一些。
“妈妈我有点困,我可不可以睡一会儿。”小恒再怎么懂事,毕竟也是个孩子罢了,这一晚上折腾的都没有怎么睡觉,这会儿坐在车上,渐渐的有些困了。
“没事,你先睡一会儿吧,等快要下车的时候妈妈在叫你。”顾青雨怜爱的抚弄着小恒的头发,车子里没有开暖气,母子两个都察觉出来有些冷,顾青雨将披在身上的外套,盖在了儿子的身上。
“过了这一段高速路还会有人接你们的。”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的师傅突然开口了,叮嘱她们道:“过了这一段跨海大桥,接你们的人,给你们准备好了新的身份,会带你们逃离这个城市,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要再回来了。”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回来了。”她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他父亲的下人们呵斥责骂。
“师傅,你能告诉我,这个帮我的好心人究竟是谁吗…”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怀疑呢,这一次出逃如此的顺利,如果又是他想出来的新的折磨人的花样…
沈文舟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让她这个曾经的恋人只是想起他的那些手段,都觉得胆寒无比。
想一想自己曾对这样一个男人怀抱着热烈的希望,和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不过是一个拿钱办事儿的,至于究竟是什么人让我做,我还真不知道。”显然这个人是不想透露自己究竟是谁,可是她已经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又有谁愿意对他这样一个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的人伸出援手呢?
“不管那个人是谁,师傅,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您代我跟他说一声谢谢以后不管有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她能够帮别人做什么呢?端茶递水,洗衣服,拖地,做一些保姆才能做的活吗?
“好啦,好啦,你跟我说也没用,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到达约定的地方,把你们母子俩送走还是最要紧的。”
眼看着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师傅的车速也快了起来,同样,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追过来。
顾青雨期待的看着外面阴沉着的天气,虽然马上就要下雨了,但是很快就可以雨过天晴,获得新的自由了…
车子虽然开的很快,但是也很稳健,不过是用了两个小时就逃离了这座囚禁了她这么多年的城市…上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儿子开始新的生活了,顾青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什么都没有了,现如今,只有小恒活下去全部的希望…
“不好,有人追上来了!”开车的师傅从后背镜看到两辆黑色的轿车追在后边,有赶超自己的趋势。
看样子来势汹汹来者不善,可不像是简单的想要超车那么简单。
两辆车十分有默契的把他们的车逼到了死角。
“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都已经到了现如今的地步,还是不肯放过我!”顾青雨慌张失措的看着后面追来的车,几乎忍不住哭出声来,明明马上就可以逃离这一切!
“你先别担心,系好安全带,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开车的师傅加大了马力,现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把他们母子两个安全的送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女人究竟有多不容易才舍得带着自己的孩子过上逃亡的生涯,他也不希望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在遭受苦难了。
三辆车子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让过谁,哪知道,拐弯的时候,一直紧跟在他们车后面的那辆车,因为没有控制住速度,竟然和他们的车追尾了。
小恒一下子就因为这个巨大的冲击力,而被吵醒了,她懵懂的睁开了眼睛:“妈妈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青雨无助的把孩子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她抱住了小恒的头,以避免因为冲撞,而使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
“小恒乖,闭上眼睛马上,我们就可以逃离这儿了!”
小哼躲在妈妈的怀里,害怕的不得了,可是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妈妈感到不安,他紧紧的抓住了妈妈的衣领:“妈妈我不害怕,你不用担心我!妈妈我保护你!”
他抱住了妈妈,他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能够再让妈妈为自己担心了!
“好!小恒来保护妈妈。”
被撞击过了的车虽然依旧在行驶之中,但明显它的平衡已经没有那么稳定了。开车的师傅虽然是个老手,可是却也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车祸。眼看着就要摆脱后面的那两个了,迎面却赶来了一辆大货车…
已经来不及躲避的,开车的师傅只得认命的把车往旁边的护栏撞去…
儿子因为惶恐而发出的尖叫还在耳边,顾青雨拼命的想要拉住自己的儿子,但最终却因为巨大的惯性,终究没能抓住他…
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开车的师傅看着一片狼藉的车祸现场,在懊悔之中浮起了那个看起来很崩溃的女人…
“我的孩子呢?”顾青雨因为车祸撞到了额头,现如今满脸都是血,看起来格外的狰狞恐怖,可她还是不管自己身上的伤,爬了起来去找儿子。
小恒趴在那辆已经报废了的车不远的地方,面部朝下,暗红色的血已经慢慢在沉重的柏油路上晕染开来…
“小恒!”顾青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跑了过去几乎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跪倒在地,“小恒!”她的双手甚至不敢去触摸儿子小小的身体。”
可是那个乖巧的,懂事的,几乎从来不会跟她哭泣的儿子,现如今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
她慢慢的把手递过去,探着儿子的鼻息:“叫大夫,叫大夫呀!师傅,求求你给医院打个电话吧,求求你救救他吧!”
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呼吸这个事实,她跪在地上爬到那个师傅的面前,抓着他的裤脚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