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半山腰上,文江声快速挥动寒冰螭魄剑,接连斩出数十剑,力破对面白衣女子的诡异招式,将对方刁钻阴狠的一招全数化解。
“呼呼”
文江声大口喘息着,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流淌而下。
他与这白衣女子斗了许久,从中午时分一直斗到现在,身体已经疲累不堪,真元也所剩不多,在破解了对方此招之后,已经有些后继无力,气势大减。
白衣女子见文江声有破绽可寻,不顾同样疲惫的身体,突然奋起一招,在那诡异一招取得上风之后,蓦然提动体内残存真元,化元为月,吸纳八方灵气化为一剑。
“看剑!”
白衣女子冷然一喝,挥剑斩落,一剑化出道道剑影,夹万剑莫敌之势朝文江声骤然斩下。
“御剑式!”
眼见对方出手狠辣,势逼自己于死地,文江声大喝一声,一扫疲累之态,强力提起所有真元,御剑化十二,十二剑归一,一剑刺出,划破虚空,刹那间便与那斩落之剑撼在一处。
“轰!”
两剑相交之处爆发出刺目的耀眼光华,化成一片毁灭的爆炸区域,强大的气劲掀起重重巨浪,吞噬八方,光暗明灭间,卷入其中的树木花草尽被撕裂,或化作点点尘屑,或归于虚无,永不可见。
文江声真元用尽,看着那席卷而来强大气劲,想要逃却已经无力可使,无奈苦笑,想不到一生就这么不期然的走到了尽头,很多事想做却还没有做。
只是就在他这心灰意冷、准备赴死的一刻,一道黑影却突然从他眼前闪过,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身在爆炸区域的外围。
文江声大为意外,看着眼前人,他没想到君尧会及时出现,将他救下。
此时,他亲切的看着君尧,眼睛里竟有些热气泛滥。
“得了!得了!你省着点儿!”
君尧见文江声用这种眼神看着他,顿感有些吃不消,连忙挥手制止。
“咳咳……”
文江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不已,一者是他确实很尴尬,二者则是因为这一战他真元用尽,身体有了不轻的伤势,这才咳嗽不止。
“你说她会不会死啊?”
尴尬已去,文江声一双眼睛却是盯向了那边炸开的区域,神色中有些担心。
“你还有心思关心她,你是痴情,还是处处留情啊?”
君尧戏谑的看着文江声,没想到他还有这闲情,要不是自己出手及时,关键时刻将他拉了出来,文江声肯定也会被卷入爆炸区域,看那劲芒狂暴的样子,不死也要重伤,哪里还能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哪里是关心她,我是有宝贝在她那呢,不小心被她抢了去,要不,至于这么拼命吗?”
文江声翻了翻白眼,极力辩解,不知道君尧天天在想些什么。
“什么宝贝能有你这条命重要?”
闻听文江声之言,君尧顿时来了兴趣,想知道文江声遇到了什么好机缘,让他这么拼命。
“通天萼草,我在一处悬崖上找到的,要是药效好了,我不仅能晋阶化神,说不定还能多进一阶呢。”
文江声眼中带着想往,却又有些担心,生怕通天萼草在刚才的爆炸中化为灰烬了。
“还晋阶呢,我看你是遭劫吧,修为和性命那个重要?”
君尧看着他那个模样,忍不住白了白眼,这人真是鬼迷了心窍,不知道孰轻孰重了。
“我……”
文江声想要辩解,却发现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放弃性命,于是脸色一暗,不再作声。
“好了,等着看看吧。”
君尧看他这模样,已知他想清楚了,稍稍安慰了下,便看向那片区域。
在两人交谈打趣的空隙,爆炸产生的毁灭之力终于消失不见,君尧屏息凝神,探查那白衣女子的气息,不消片刻,他蓦然扶起文江声,身形一晃,便与其移动数里,来到另一处爆炸地带的边缘。
此时,一个衣衫破败不堪、血色盈身的身影正颤颤巍巍的从漫天飞屑中走出来,一步一歪,十数次险些摔倒,但她一直坚持着,咬着牙缓缓前行,只是由于受伤过重,她却无能察觉有人堵在了她的前方。
“在下君尧,这位是在下的兄弟文江声,听说姑娘拿走了我兄弟的一件宝物,不知姑娘可否归还?”
君尧此时显得异常谦和,格外彬彬有礼,因为眼前之人已经是重创之躯,他还要从她那里拿回文江声的宝贝,虽然不是强取豪夺,但也有些以强凌弱的意味,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白衣少女闻言一怔,这才发现有两个人堵在了前路,其中一个还是与自己打斗了半晌的人。
少女眼中顿时生出一丝急色,蓦然转身,想从其他方向离开,但她伤重之身怎么可能跑得过君尧,任她几番尝试,都被君尧拦了下来。
“姑娘这么做,有些不太好吧?”
君尧脸上笑意微微收拢,眉头轻皱,却是有些不喜这白衣少女的举动。
“哼,你们想要干嘛?当我云月仙宗的人无人吗?”
少女见脱身不得,也就去了逃离之心,但她却冷哼一声,搬出了“云月仙宗”的名号来威胁君尧二人。
“你……”
见白衣少女竟然拿云月仙宗来威胁他们,文江声心中顿急,上前一步,就要与之理论。
君尧右手轻挥,制止了文江声,但他自己脸上的笑意却全部收敛了去。
冷哼一声,君尧说道:“姑娘,夺人之物可有些不美,你这么说话,莫非以为到处都是你云月仙宗的天下?”
“夺人之物?公子此话倒是有些可笑,我云月仙宗虽不坐拥天下,但这南国之地,我云月仙宗还是能够做得了主的,更何况,这通天萼草长在我宗附近的悬崖之上,理应是我宗之物,何谈‘夺’字?咳咳……”
重伤在身,一下子又说了这么多话,白衣女子忍将不住重重的咳了起来,一口血红吐出,气息又萎靡了许多。
“呵呵!”
耳闻那白衣女子承认自己夺了通天萼草的事实,又以宗派之势压人,君尧不禁生笑道:“云月仙宗果真了得!门下弟子更是了得!我倒要看看,你们云月仙宗能否一手遮天。”
“你敢……”
白衣女子见君尧此时竟向她逼来,心中大惊,顿时喊叫出声,想要喝止君尧,但却没有任何用处,君尧瞬间便将她制住,从她的储物袋中取出了通天萼草和一根长约寸许的血红短木。
“见你苦苦坚持求生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可敬之人,没想到,你却蛮不讲理,自以为是,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动你,下次再让我见你有如此可恶行径,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手持通天萼草和那短木,君尧冷眼相向,冰冷的寒意刺得那那白衣女子浑身一震,如坠冰窖,但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匆忙离开,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大哥,你就这么放她走?不怕云月仙宗找你麻烦?”
文江声有些担心的问道。
君尧此时已经恢复了过来,轻笑道:“已经放走了,还能怎么样?你还是乖乖随我回去养伤吧!”
“啊,麒麟木,这么难得一见的宝物,大哥可真舍得拿,也太不是正人君子吧?”
文江声脸色苍白,但这也挡不住他取笑君尧。
君尧笑道:“相信不久云月仙宗就会派人前来,按那女子的品性,肯定会狠狠的咬上一口,污蔑于我,这就算是一点儿补偿吧。”
君尧看着手中覆盖着血红鳞甲一般的麒麟木,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不小心在窗外听到的言辞,说是如果有上好的药草激发赤焰羚牛本身血脉的话,云惊玄不仅会伤势痊愈,还可能因祸得福,修为更上一层。
“今日强拿了这麒麟木,真希望这血红的木头能够激发赤焰羚牛的血脉,也不枉我做了一次小人。”
君尧虽然不懂药术,却也知些药理,若是麒麟木与赤焰羚牛的血脉相冲的话,恐怕还不如没有的好,不过,倒是可以回去询问一下族内之人。
君尧想着,只觉人命天定,是福是祸,天意难测,虽说事在人为,有备无患,但结果如何,终究还是个未知数。
“还是先回去吧。”
想了许多,君尧蓦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便扶起文江声向回走去,一人有伤,一人有心事,路途上倒是没有什么话语,显得颇为安静。
但是,就在两人下得山来,刚转过小半个山头的时候,茂密的丛林深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喧嚣声,隐隐还有爆炸声掺杂其中。
举目望去,一颗火红的光点在丛林中小范围的荡来荡去,并渐次放大。
君尧二人很快意识到,那光点冲着他们二人来了,于是两人便在原地站定,仔细观察着那是何物。
片刻后,那光点已有一斗大小,可以看见其上跳跃的火苗,也可以看到它火光耀眼的身躯映的周围草木一片通红,而且此时,两人已经隐约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又是片刻光阴过去,君尧二人终于看清,那光点竟是一头高约一丈的巨牛,其身躯异常强壮,且浑身遍布灼热火焰,所过之处,草木尽燃,一记牛蹄踩下,大地震动,咚咚闷响,听来极像是鼓槌重力击打鼓面的声音。
“三叔?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