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小心肝颤了三颤,父君这是还要对夭夭动手,娘亲之事我看来是要对父君说了,长痛不若短痛,短痛不若立即就痛,我深运一口气,准备说出这惊天大密,上一代的恩怨不能代代相传哇。
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我清了清嗓子,怎料……怎料父君竟说出一句令我十分吃惊的话来,我这一口气瞬间泄了,泄的我差点断了气。
”夭夭呀,你是父君的好儿媳,可要原谅我这个糊涂虫。”父君极其诚恳声调极其悲凉的看着夭夭道,那架势就差声泪俱下。
先前还喊打喊杀的老虎现在却变成了温言细语的小猫咪,想来夭夭亦是被吓得不轻,楞在幻羽怀中,眼睛瞪得铜铃大。
我甚是无奈的看着父君,这老顽固怎的想通了。
许是众人的表情太过诧异,幻羽淡笑一声,很是温润的解释道:”离渊此去魔界带了同鸾镜,他的所遇所闻我们皆知,不然哥哥拼了性命也会去魔界救你们。娘亲的事我们也好巧不巧的听的一丝不漏,夭夭对我青丘是什么样,大家自看在眼里,父君自是认了夭夭这个儿媳。
幻羽说的简单,我知他这个决定却是不简单。父君得知娘亲之事也定然是伤痛交加,怪不得今日又喝起了红尘醉,红尘醉,醉尽红尘人,忘尽红尘事。
”夫君,夭夭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这一路上夭夭好怕呀!”许是终于松了心,两行香泪划过红腮,那模样倒真真是妖娆动人。
幻羽轻轻擦去夭夭的泪,很是认真的道:”我答应做你的人,就永远是你的人。”
看着如此甜蜜的二人,我心中不禁有些悲凉,哥哥的幸福找到了,我的爱又在何方,离渊同我将何去何从。
”美人儿,不若我们也凑一对。”綪殇很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跟前。
我还未及回答,便听到一声怒吼:”殇老弟,我的酒哪去了。”
綪殇很是回味的咂了砸嘴,那姿态甚是陶醉,身子微不可查的向我身后躲了躲。
父君很是可惜的长叹一声,最终只好无奈的叹道:”罢了罢了,全当做喜酒了。”
綪殇这才笑眯眯的从我身后出来,看着幻羽道:”让我替你们扫了这障碍,让你们快快入洞房。”
父君亦唯恐天下不乱的附和道:”快快,我的狐狸孙子都急着出来了。”
幻羽却是未言一句,看了夭夭一眼道:”娘子,你可在乎这魔兵的性命。”
夭夭羞涩的看着幻羽道:”夭夭只在乎夫君。”
听此回答幻羽摸了摸夭夭的脑袋,重新弹起琴来,素手拨弦,一阵金戈之声响起,浓郁的杀气好似凝结成实质,听的我心下一紧,目力所及在场魔兵皆化作飞灰,狂风吹过连渣渣都不剩。
青丘满树的桃花摇曳,花瓣翩飞,一派美丽祥和,全然看不出半分大战的迹象。
綪殇神色莫测的看了一眼幻羽,随即风情一笑称赞道:”果然好手段,不想这三界闻名的羽公子,除却相貌,这连杀人都这么有美感。”
”谬赞了,和司命相比还错的远。”幻羽很是温和的说到,可眼神中却含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綪殇风情一笑,却未应话,父君当即拉了綪殇说是喝酒去,酒字一出,綪殇二话不说立即便走。綪殇这一走,父君当下对我使了个颜色,我自然而然的领会了,想来便是让我莫要耽误夭夭造小狐狸。
我本想很是识趣的离开,可无奈心有疑惑我急于知道,只好作一脸无辜样,风吹不走雷打不动的待在原地。
幻羽放下夭夭来,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夭夭当即满脸羞红的跑开了。
虽我很想知道幻羽说的什么,可无奈我还没那个胆量,只好强压下满心的好奇,想来不就是些风月的段子,可这一想便想到桃花精给我的那些人间风月戏本子。
许是我这厢沉思太久,幻羽很是无奈的喊了一句:”歌儿。”
我才从昔日里的戏本子中抽出思绪来,幻羽宠溺心疼的看我一眼道:”歌儿,你就爱离渊那么深了吗?若不是你身上的凤凰虚影,你这小命还不交待到魔界,哥哥差点就不顾同离渊的约定杀去魔界了。”
我真的就爱离渊如此之深了,初见只是惊艳,可是现在却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可我却不愿说,只因我不知这场爱还是否如当初那般单纯,离渊,他接近我究竟是不是一个阴谋。
不愿哥哥追问担心我便岔开话题,问出一件我很是疑惑的事:”哥哥为何不立即杀了那些魔族,而是留到现在,还有我妖族同魔族的大战是不是开始了?”
幻羽听此很是好笑的看我一眼道:”哪有什么大战,这只是当日魔君掳走你时留下拖时间的魔兵,哥哥呀不一下子杀光他们是因为来了很多魔族,青丘众妖杀了大半,这些是我特意留着的。”
”特意留着,这是为何?”我很是疑惑的看着幻羽,留着敌人实在奇怪。
”还不是为了你,离渊和你逃脱后,同鸾镜就再看不到你们,我担心你的生死,便将这些魔兵留在阵中,想着万一你在魔界,也好和他们一起混入魔界救你。”幻羽看着我很是宠溺的说到,顿了顿又道:”至于杀了他们,一则你平安归来,二则给神界一个警告,让他们莫欺了我的妹妹。”
幻羽,我的胞兄,我该有多么幸运才能遇到这么个好哥哥。
怪不得,幻羽向来温文尔雅,此次杀魔兵的手段竟如此令人心悸,原是怕神界之人小看了青丘妖界,欺了他的妹妹。
眼中一片湿润,有这么个哥哥真好。
”莫要哭了,告诉哥哥你可有受伤。”幻羽很是心疼的看着我问道。
我立即止了眼泪,原地转了一圈,笑眯眯的看着幻羽道:”当然无碍啦。”
幻羽放心一笑,忽而神色又凝重了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歌儿,你可知你身上的凤凰虚影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我甚是沉重:”歌儿不知,司命告诉我是生死劫的虚影,我想除此也无别的解释,毕竟我出生时便有凤凰来,生死劫是凤凰倒也不奇怪。”
幻羽眉头皱了皱,神色之间闪过一丝犹豫,许久看着我开口问道:”那凤凰出来时,你的额头可有什么异样?”
额头,这正是我回青丘来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未曾想哥哥竟提前问了,我当即回道:”额头很痛,好像火焰灼烧。”
听闻此言,幻羽的面色很是阴沉,看着我道:”歌儿,你可知你出生时的异象?”
这个我自然知道,青丘人人都知道的呀,幻羽怎么有此一问,当即应道:”我出生时的异象青丘人人皆知呀!”
”你出生时还有一件事,只有我和父君知道。”幻羽语音低沉的说到,神色间满是忧虑。
我心下一紧,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幻羽停顿了好一会接着说到:”你出生时有凤凰,青丘众人都知道,凤凰悲鸣大家亦知道,可凤凰泣血却是个秘密,那凤凰滴下一滴血泪落在你的额头,正好形成了一个火焰形的印记。”
火焰形印记竟是如此来的,哥哥果真知道不少,这么多年竟瞒着我,若不是凤凰虚影出现,想必这个秘密将永远是个秘密。
”凤凰泣血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滴血成印更是透着诡异,这件事便被父君封锁起来,那火焰形的印记也被父君封印起来。”幻羽接着说到,眉目之间满是忧虑。
我这额头本就有端倪,便是离渊注意到了许也是为我好,听完此言我这一颗心却是放下,可这心中却不免有些对不住离渊,我竟两次猜忌离渊。我爱离渊可以为他付出生命,但却不可以完全信任于他,想来我这爱的也倒是好笑。
这厢里我这九曲回转一根肠子终是捋直了,心下便有一丝庆幸和释然油然而生,这行动上的表现表示冲着幻羽嫣然一笑,语调轻快的道:”许是那凤凰太激动,到此为止,那额头的印记倒是救了我的命。”
听我这么一说,幻羽倒也是释怀,但愿凡事皆往好处发展。心结放下,幻羽便很是宠溺的看着我道:”歌儿,此番归来便莫要走了,补上这杯喜酒。”
这话说的我倒是一个激灵,喜酒,不错夭夭还等着幻羽一诉相思,我这里霸占了她的父君还不知此刻做什么泼妇形容。
想及夭夭,我这全身的汗毛一根根的竖起,女人吃起醋来可不是好惹的。当即又抬头瞄了瞄,那日头正颤颤的挂着,倒是好一个黄昏美景。所谓春宵苦短,父君还指着他二人造小狐狸,我便急急摆手道:”哥哥还是专注造狐狸,我还是去九重天和离渊培养感情的好。”
听到造狐狸一词幻羽那素来温润的脸上竟浮上一层可疑的红晕,甚是严肃的看着我道:”女孩子家家的怎地如此口无遮拦,
你若要去九重天哥哥也不拦你,拦了想来也是无用。”话毕竟很是潇洒的扬长而去。
这一走,倒是让我目瞪口呆,我甚是好笑的看着幻羽,想必清心寡欲这些年,幻羽还真是有些耐不住了。
眨眼之间便不见了幻羽的踪迹,这斜阳日暮的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我孤零零的一人倒是有些伤感。
我愣愣站在原地发呆,忽而对面飞来一物,我徒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坛红尘醉,还未抬头看便听见一阵风情的笑声。
大红色的衣摆飘过,来人果不其然是綪殇。
此刻他正风情万种的举坛畅饮,目光灼灼道:”尝一口。”
滴酒未沾的我竟就如此被她蛊惑,举头畅饮,此酒入口极其辛辣,我正欲吐出可口中却化作甜味,这甜味刚沾染上舌尖却又化作无尽的苦涩,泪水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堪堪落地之时,口中却已无味。红尘醉,果然像极了爱情的滋味,千回百转终化作无味。
从未喝酒这几口喝的我便有些微醺,迷糊间听到离渊说:”我去带你去个教你抓住离渊心的好地方。”话毕便腾起祥云一朵。
迷迷糊糊间听得抓住离渊的心,我便颤巍巍的爬上云头,这个地方还真是好,我倒是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