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崔氏动作倒是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孩子带过来了,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只是一过来这边,就怯生生的躲到了张崔氏身后。
任晓笑着端了点心出来,朝她招了招手,“来,过来,这里有点心哦。”
小女孩不好意思的躲到了张崔氏身后,却又抵挡不住点心的诱惑,而露出了半个头,彷佛受惊的小鹿一样。
张崔氏眼眶有些微红,拍了拍她的背,“去吧,宁二婶不是坏人。”
小女孩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慢慢的挪到了任晓的跟前,有些害怕的拿了两块点心后,又躲到了张崔氏的身后。
张崔氏不好意思的看着任晓,“东家,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天生的胆小。”
任晓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当初小豆芽不也和她差不多么,笑笑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她叫果果,今年五岁了。”张崔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在吃东西的张果果,见她嘴边沾着一些点心屑,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掉。
任晓一听她这年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睛里藏不住的惊讶,如若初见小豆芽一样,那般的吃惊。
冯婶看她神色,便知道她不清楚内情,慢悠悠道:“弟妹也别太惊讶了,这也不怪张崔氏,是在是她那婆婆太过可恶,果果她爹还在的时候,每回做工赚来的钱,全都上交了,自己媳妇和女儿是一丝毫都看不到,起先吧,她爹在的时候还好,至少还有口吃的,能吃饱,可是每当她爹不在,有时候可是连口吃的都没有,还要帮着家里做事,一来二去的,便也没长多少。”
任晓心里有些生气,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居然能下的去这个手,“那果果她爹就半分都没发现么?”
冯婶一脸讥讽,“这要怎么发现,每回他在家的时候,那老太婆是每天给果果蒸个鸡蛋,不过里头可是搁足了咸盐,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吃一口都要吐出来,是以还弄的果果她爹以为果果挑食呢,有好吃的也不给自己的哥哥姐姐们尝,还打骂过她们母女呢,自然发现不了这些。”
张大壮媳妇也出言附和道:“可不是,那回我还看见了果果被逼着把那碗蒸蛋全吃了呢。”
她们脸上全是同情,一直默默不作声的张崔氏不知何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吭声。
果果也跟着流起了泪,同样的不敢吭声,还十分乖巧的帮着张崔氏擦眼泪。
任晓叹了口气的摸了摸她的头,“她奶奶也忒狠了点吧,这亲孙女都这样下手,为的什么呀?”
“可不是,要不是那回果果端着个小碗,蜷缩在我家门口哭,我还真没发现呢。”冯婶继续道:“那回是这样的,我正要出门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在哭,开门一看,便是果果蹲在门口,碗里的蒸蛋都已经倒出来了,碗底只留下一两小口,膝盖上还有伤,我便猜测她是摔了,问了她几句,知道她是怕回家被发现蒸蛋撒了,才不敢回家。当下我就说帮她重新弄碗蒸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尝了一点点那两口蒸蛋,差点没齁死我。”
张崔氏闻言,满含感激的看着冯婶,“嫂子,谢谢你。”
冯婶挥了挥手,“不算什么,都乡里乡亲的,帮把手是应该的,况且还是一个奶娃娃呢。”
张大壮媳妇颇为赞同道:“别看咱们乡里乡亲的有那么多嘴碎的人,其实大家心底都不坏呢。”
任晓笑着点了点头,本来没打算追问下去,却听旁边张大壮媳妇张口道:“这些其实还真是不算些什么,要知道我家离她张家也就两三户人家那么远,发生点什么事,我都能看见,听到。”
任晓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崔氏,有些迟疑的开口:“额,嫂子,我们要不要开始做活了?”再这样揭人家伤疤,那就是在伤口上撒盐了。
冯婶与张大壮家的愣了一下,见任晓瞟了一眼张崔氏,忙反应了过来,人家正主就坐在旁边呢,她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说人家的事,的确不好,忙接口道:“说的是,咱们也歇息够了,就忙活起来吧,到时候赚的钱也多。”
张崔氏心知她们是在转移话题,擦了把泪笑道:“没事的,这些都过去了。婆婆她那样对我,也是心里太难受的缘故。”
冯婶本就是个炮仗脾气,一听这话就受不了,气呼呼道:“她难受?我看未必吧,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你也就是脾气软和才被她压着,要是换我,早就和她拼了。你当家的死了后,她可不就没有顾着她儿子尸骨未寒,把你们母女俩赶出来了么。”
张崔氏听到伤心处,又开始抹泪了,“都是我命不好,若不是我克死了我相公,他就不会去了。”
听着她们俩的对话,任晓也大致的明白了当中的意思,脸色难看的询问道:“这么说,张嫂子是被冠上了克夫的罪名,被张家赶出来了?”
冯婶冷哼了一声,“可不是,赶出来前,还被打了一顿,净身出户呢。她张姜氏还放言呢,打那日起,你张嫂子和果果就不是她张家的人呢。”
“这种人真是太恶毒了。”张大壮媳妇呸了一声,“真真是要断子绝孙了才好。”
冯婶咳了咳,“大壮媳妇,这话就不要说了,虽然果果是个女娃,但怎么着也是她老张家的血脉,这要真断子绝孙了,可……”
张大壮媳妇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说错了话,羞愧的红了脸,“嫂子,对不住啊,我这也是太气愤了,他们老张家太欺负人了。”
“可不是,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你们母子俩现在和刘老太太住一起,谁也不敢把你们怎么着。”冯婶笑着打诨。
任晓眉一挑,又听到了一个新的人名,“这刘老太太是?”
冯婶笑道:“也难怪你们不认识,这刘老太太年轻时是个寡妇呢,夫家姓赵。一直未嫁,守寡都快有三四十年了,这不,咱们村头的那座贞洁牌坊就是为她建的,这村里头寻常人可不敢得罪她,说来也可怜,儿媳在生孙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她儿子也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了,留下一根独苗,如今她的孙子叫赵谦,在读着书呢,据说是明年最有潜力的秀才。”
任晓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心里暗道,这古代还真有这样的事,这样一座看似光鲜的贞节牌坊下,埋葬的是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这究竟值还是不值?
冯婶三人早已经回过了神,各自在自己的岗位做事,独留下任晓一人在发呆。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了。
经过四人的努力,一天便做了近百斤的豆腐,看着这么多东西,任晓有些担忧明日的销售,也不知道宁简那边怎么样了。
宁简这边发展的倒也顺利,经过他这么一讲解,张大壮和冯志才便理解了,心里也跃跃欲试,他们媳妇整天在耳边叨叨她们一天挣了多少的,害的他们也跟着憋屈了那么久,这回他们倒要拼一拼,看谁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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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四十几章了,糊涂也有些迷茫了,不过糊涂会尽快找到方向的,这一章中有个极品,亲们看出来了没,她可是个人物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