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杰并不知道于瑶去找楚怡了,他还在那想呢,如果于瑶真的不同意,他该怎样才能打消媳妇的怀疑呢?
正想呢,拎着一兜樱桃的于瑶从外面进来,走到他面前停住脚步:“我那包呢?”
包?啊!许修杰慌忙把那大价钱买的包送了过去,讪笑道:“不生气了?”
于瑶冷笑:“不生气了,被狗咬了我还能真疯了似的咬回去?这包,”她晃了晃手里的包,“就当你给我演戏的辛苦费,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就不多收你的了。”
喜从天降的许修杰:“真的?宝贝你实在是太善良了。”
“别跟我提善良。”想想那个托孤的女人,于瑶直接把善良和蠢划等号了,“我告诉你,从今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半毛钱关系,少叫我宝贝。”呃,不对,她把手里的那兜樱桃放在桌子上,转而伸手道,“再给我五百块。”
看着面前的樱桃,许修杰莫名其妙:“什么樱桃这么贵?难道吃了它对癌症有特效?”他怎么没听说呢?
强忍着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于瑶道:“我去勾搭人家,总不能跟你似的用完就扔吧?为你办事请人家吃饭还要让本姑娘出钱?”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他哪了?蠢萌吗?
恍然大悟的许修杰慌忙掏出一千块:“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见对方没好气的拿着钱走了,许修杰终于安心的长出口气,只要明天对方把这戏一演,他就能和媳妇摊牌治病了,是吧?
……
事实告诉他,不是!
昨天于瑶离开超市的时候虽然没说什么,可楚怡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太对,似乎愤怒中夹带着委屈?回家再结合许修杰殷切的态度,她真相了:一定是许修杰改邪归正,因此想和她断了联系,所以这姑娘受了刺激?
哎呀!失误失误,早想到这点白天她就不托孤了。
其实如果这是她办理的离婚案件,哪怕觉得许修杰这男人实在是有点两面渣,冲着孩子,只要原主愿意过,她也是劝和不劝离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原主已经不在了,这个婚是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如今这渣男突然改好了,她得想什么办法再让对方改回去呢?
看着为难的楚怡,憋着笑的小晋装模作样用小拳头低着嘴,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我觉得吧,这个许修杰也不算太坏,都说婚姻有个七年之痒,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小怡,要不你就原谅他吧,你看你们俩的孩子都生了……”
楚怡抬头双眼微眯:“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孩子?姐连男朋友都没混到手,你和我提孩子?
“呃,我是说你要是原谅他,你连孩子都省得生了,怀孕很辛苦哒。”小晋霎时从善如流。
白了它一眼,楚怡悻悻道:“放心吧,打了那么多的离婚案,这对我来说完全小意思,原先不过是以为对方有意离婚,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罢了,现在看来,他对家庭的重视还是比我以为的要深,所以,我得用点绝招了。”
突觉乌云罩顶的小晋:“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楚怡环胸而立淡淡轻笑,“男人都有个通病,他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都行,可女人要是花天酒地,作为老公他是怎么都忍不了的。”
小晋一听这话悄悄放了心,原来是假装出轨啊?许修杰早就知道楚怡‘有病了’当然不会信,心里想着,它随口道:“万一许修杰不相信你假装出轨呢?”
“那我就真出喽!找个帅哥,来段放松心神的美好爱情,挺好!”
小短腿一软,小晋直接跌倒在地:许修杰,你媳妇要给你绿云罩顶了,你造吗?
……
别看楚怡说是那么说,她自然不会真的出轨,如果换了她自己的身体,气急了也许还有可能,可这是原主的身体,虽然原主的学历不低,但对方真是个极其传统的女人,她要是顶着对方的身体爬上别人的床,她都怕原主从地底下爬出来找她算账。
不过不能出轨,不等于她不能找个男人膈应膈应对方,所以第二天,等着自己情人搂着男人过去的许修杰,就看到自己媳妇挎着个男人从那边过来了。
眼瞅着自己媳妇平日扎起来的马尾,如今丝般顺滑的飘散在空中,许修杰的脸不只是黑了,他都快绿了。
他媳妇从小听岳母话,整个学习期间都没交过男友,而后毕业工作就认识了自己,可以这么说,他媳妇除了握手礼仪,和别的男人连手都没牵过,今天竟然挽着个男人过来?
混蛋!王八蛋!
愤怒的火苗刚刚窜到脑瓜顶,许修杰突然想起来:哦,对了,他媳妇病了,这是为了不让他伤心所以故意的?我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等楚怡二人走到近前的时候,看到面带笑容的许修杰,那男人笑着松开楚怡的手,上来哥俩好的捶了他一拳:“你小子眼神还是那么好使,想骗你竟然没骗过去?”
许修杰这才仔细看向对方:“小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吧,不只他没想到,连楚怡都没想到,出去做个头发会碰到许修杰多年未见的发小?天地良心,她是想找个男人,可没想找窝边草好吗?偏偏这窝边草还想使坏,拉着楚怡就跑这试验来了。
好友久别重逢自然要好好喝一杯,楚怡没那么贤惠,随便找个头疼的借口就先回家了,实不知她这随便找的借口,让许修杰暂时落下的又提了起来:媳妇的病,不会更重了吧?
“行了行了,老夫老妻的天天见面,可别馋我这孤家寡人了。”见好哥们第三次拿起手机看时间,李明飞不耐的摆了摆手。
许修杰被说的不好意思,给他倒了杯酒遮掩的转移话题:“孤家寡人?你不是结婚了吗?我记得你姑娘比我儿子还大一岁。”
也许是酒过三巡,也许是见到儿时的至交好友放松了心神,李明飞一口干掉杯里的酒,双眼迷离道:“离了,离了三年了,她们娘俩去另一个城市了,呵,再碰见我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认识我这个爸了。”
“离了?”许修杰怔住。
“是啊,离了。”李明飞故作洒脱的笑了笑,“在外工作的那两年,无聊时在网上认识个女的,其实本来就是玩玩,谁知道那女的把电话打到家里,让我媳妇知道了,然后她就不依不饶的非要跟我闹离婚。”说到这他红着眼,可笑般的看向许修杰,“你说至于吗?我不就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那点错误吗?礼也赔了,歉也道了,连保证书都写了多少遍,她还是又哭又闹的扔下我们爷俩走了,结果孩子想妈,我又不会照顾孩子,所幸把孩子也送了过去。离了好,我他妈自己想怎么玩怎么玩,落得清静。”
见对方又是一杯酒下肚,许修杰怔怔的也跟着干了一杯:他似乎也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可他们家那个傻女人不但没怪他,反而处处替他着想……
或许是生活中有诸多的不如意,几杯酒下肚,李明飞真的多了,他时而咒骂那个狠心离他而去的妻子,时而咬牙切齿的在那悔恨。
面对这所有的一切,许修杰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着对方,他似乎预见了今后的自己:小怡要是真的得病走了,他是不是也会这样?自己睡在空荡荡的床上,早上起来下楼吃个早点,晚上回家继续面对满屋的空旷?再没人打电话追问你今天是不是下班晚了,再没人在感冒时给他煮热腾腾的红糖姜汤?
想到那场景,许修杰突然不寒而栗,他快速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直指十点,心里顿时变得冰冷。
媳妇没打电话?媳妇又没打电话?是硬挺着不管他,还是自己在家病发了?
越想心越慌,越想越坐不住,他起身推了推还在接茬哭的李明飞道:“小飞,今天我有急事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改天有时间咱们在继续喝,这桌我请客,我先走了啊。”
说着,他匆匆交了饭钱,出门上了车,边往家开还没忘了边打电话,可电话那头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一路上总总念头在脑中闪过,神情僵硬的许修杰都不知道自己闯了几个红灯,怎么到的家。
气喘吁吁的飞奔上楼,他快速打开房门,推门而入,而后,就看到养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的媳妇。
一步步的走过去,他屏住呼吸伸手试了试对方的鼻下,那温热的呼吸美好的让他想哭。
楚怡一睁眼,就看到个大男人赖赖唧唧的对着自己哭,这把她吓得扑棱一下坐了起来:“你想干嘛?”
她不说话还好点,这一说话,许修杰紧绷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沙发前紧搂住妻子的腰,借着酒劲只想放纵自己大哭:“小怡,你别走好不好?别丢下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关心你我不关心这个家,我只想在外面找乐子玩耍,我混蛋我不是人,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好,可你别用自己的生命来惩罚我。结婚时你说过的,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就是最快乐的女人,你愿意看我去飞,你愿意在我背后做我的小女人,这么多年你都在包容我,求求你能不能最后在包容我一回?别离开我,我今后哪都不飞了……”
在许修杰抱住她的瞬间,楚怡就想踹开这个酒鬼,可不知怎么的,她却怎么也迈不开那条腿,听着对方的声声哭诉,她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住的落下来,心中的悲痛压抑的她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楚怡,是你吗?你还在?】
心中的默问无人应答,只是眼中的泪水流的更猛,滑落唇边,滴滴都带着苦涩。
“这是怎么回事?她还在?”楚怡求助的看着小晋,如果不是上辈子当了一段时间的孤魂野鬼,此时她真的要被这灵异事件给吓傻了。
小晋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楚怡接收了这个身体,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现在是怎么回事?
它快速的联系了一下晋江主脑,而后知道了事情原委。
其实上辈子许修杰和于瑶的恋情,并没有爆发的这么早,两人暗地里整整相处了两年半,因为于瑶的热情时尚,许修杰对家里的妻子日渐不满,特别于瑶还曾为他打过一个孩子,这更让他感念于瑶的好。两年半的时间不算短,那时候的许修杰早没有现在对妻子的感情,所以在于瑶再次有孕的时候,他对妻子提出了离婚。
原主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长时间的脱离社会,已经让她把这个家当作她生命中全部的重心,在丈夫变心后的半年,她就隐隐察觉了真相,可她总想用自己的温柔,用两人的孩子,把丈夫的心拢回来,没想到最终等来的还是离婚。按照她的性格是死也不肯离婚,更何况还有个孩子?没想到这个时候浩浩出事了。
小家伙知道爸爸想离开他和妈妈,偷偷从学校跑出来去找爸爸,结果半路上被车撞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这让原主彻底崩溃了,她抱着自己的孩子从顶楼跳了下来。
或许是死的太不甘心,这个曾经善良的女人不但没有灵魂消散,反而停留在人间不走,而后借着楚怡和小晋转换空间的缝隙,她也穿回来了。
也就是说,这个原主,是曾经被许修杰伤的遍体鳞伤,以至于最后跳楼后的原主重生回来的。
听到这消息,楚怡足足楞了能有一分钟,看着身前仍旧抱着自己放声大哭的许修杰,她怪异的看向小晋:“还能让她回来吗?”虽然时间上怪异了点,但这是浩浩的亲妈,重活一世,她怎么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吧?
小晋很为难的挠着它头上的那坨草:“行倒是行,可这样的话你任务就算失败了。”在剧情反转的情况下,楚怡的身体还死不了,可不就是失败了吗?
楚怡咬牙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心塞的不行不行的:“失败就失败吧,这男人也改了,原主哭成这样说明对他还有感情,再说浩浩还需要妈,反正后面还有一堆的任务,不差这一个了。”妈蛋,她真的不想这么善良啊。
这话一说完,她只感觉身体一轻,再睁眼,已然离开了原主的身体。
……
看着原主用温柔的声音哄睡了醉鬼许修杰,楚怡满脑袋都是黑线,如果换了她重生归来,非得把这男人抽筋扒皮不可,还温柔?
“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原主感激的看向楚怡。
“没,浩浩挺可爱的。”楚怡呵呵笑着,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自己曾经待过的身体对话,这感觉不是一般的怪异。
想了想,她对原主道:“你今后要对自己好一点,别看他现在好了,但男人的话真的不能全信。”虽然她自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的忠实拥护者,但人各有志,她不能要求对方也这样,只能侧面劝劝了。
原主听了这话笑道:“放心吧,重活一次我想了很多,其实,上辈子不只他错了,我也做错了很多,一开始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是无可奈何,可后来真的就是我错把纵容当包容,以为那样照顾他,会让他更留恋这个家,结果他飞的越来越高,我的位置就越来越低,活到最后不但没了自我,还连累了我的孩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对楚怡自信一笑,“这次不会了,这辈子的他虽然也犯了错,但现在改正了,看在我曾经爱他的份上我再包容他这一回,可他要是再敢犯,”温柔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我会连上辈子的一起讨回来!”
(⊙﹏⊙)b
楚怡明明对许修杰这种男人恨的牙痒痒,可看到这个笑脸,她不禁忠心祝愿——许修杰,你千万别再犯错了!
番外
痛苦呻、吟了一声,许修杰扶着胀痛的脑袋坐了起来,一时有些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喝多了?好像不对,因为他不只头疼,他的眼睛也是涨涨的酸痛。
我昨晚干什么来着?哦,对了,和小飞喝酒,然后……回忆起昨晚的某个片段,许修杰的脸色不禁一变,他昨天到底说了多少?该不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吧?该死,怎么会想不起来?
不安的摸了摸妻子放日子的位置,果然,日记没了。
匆匆穿好了衣服,他忐忑的来到客厅,正看见妻子满含不舍的望着儿子,他顿感心中剧痛,忙紧走几步来到妻子近前拉着对方的手道:“小怡,别这样,不管什么事有我在,咱们这就去看病,你一定会好的。”
重活一世,好不容易母子能重新在一起,楚怡怎么都看不够自己的宝贝儿子,听到丈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她怔怔的转头看向对方,心里只觉得可笑之极:如果说之前她和那好心的仙女一样不明白,对方明明出轨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回心转意?如今她终于懂了,原来是因为她‘病’了?
昨晚那好心的仙女离开以后,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丈夫的说法有异,什么叫你别拿生命来惩罚我?什么叫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会爱你?怀疑之下她开始翻箱倒柜,果不其然,正从桌子里面掏出了这本无中生有的日记。
见到上面的写的点点滴滴,她不禁想起了上辈子的心酸,上辈子的她对他不够好吗?奉献的还不够多吗?好好的人在他身边他不知道珍惜,听说得脑癌要死了,他倒是真心悔改了?还真是,人性本贱!
本想就着上面的‘故事’再填几笔,你不是喜欢死去活来的戏码吗?那就让你体会个够。可又一想,对方昨晚把话都说透了,自己要是再写有点显得刻意,所以她把那日记本藏起来了,果然,对方又当真了。
昨晚还想着对方悔改了,重活一回,没发生过的事也不能硬算在他头上,看在孩子的面上她还打算消停过日子,但此时她的想法全变了,既然消停的日子不想过,那咱们就来点惊心动魄吧。
先打发儿子回自己屋玩,而后她拉着丈夫的手悲伤道:“修杰,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治不好了。本想着把你们爷俩都安排好我就能安心去了,可看到你昨晚那样,你让我怎么安心去?老公,我舍不得你……”
看着扑倒自己怀里痛哭的媳妇,许修杰心都碎了,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紧搂着妻子不住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换个有名的大医院,一定能治好的,小怡,你听话。”
楚怡哭着摇头:“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把生命中最后的这点日子都浪费到医院里,修杰,咱们一家三口就静静的过日子好不好?你答应我,好不好?”
反正不管对方答不答应,这个医院她暂时都不会去的,等她什么时候‘痛苦’够了,什么时候闹腾满意了,再慈悲大方的跟他去,至于那个什么脑癌?写错病例的医疗事故又不是没有,没听新闻报导,男人都能查出怀孕呢,她查错个脑癌怎么了?不服的自己找地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