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斜靠着墙,与一女子交谈呢,余光瞧见陈温来,忙打直身子,与女子说了句话后,女子转头看了陈温一眼,又对小圆点了点头,自个去别处转了。
“原打算明日去拜访你的,没想到你竟主动来了。”
“出门采买,想起阿兰说你要成亲了,于是我就来看看。”陈温抬眼随意一扫,愣了下。
原先头面店,每一处置放簪子头钗的地方,都不会空,官蓉说她喜欢满满当当的感觉,可如今,大部分都空了。
小圆顺着她的视线瞟了过去,笑道:“这不是要成亲了,他不喜我抛头露面,我就打算把这家头面店关了,自然不会再补什么簪子。”
陈温没说话,反倒小圆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来我还真是对不住官掌柜,她只离开半年有余,我就辜负了她的期望。”
“没有想过把这店转手出去吗?”
小圆摇了摇头。
陈温呼出一口气,双手撑着台面,手指头敲了敲,笑道:“这样也好。”
“是,虽然对不住官掌柜,可我也不会再为此牵挂。”话止于此,小圆并不想继续和陈温讨论转不转手的问题,她抬手随意一挥,道:“姑娘有什么看上的,我便宜卖给你。”
“好啊。”陈温一喜,对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地张亭招了招手。
原本也是想为张亭择一两件头面装点的。
张亭一脸茫然地走了过去,陈温拿着一根簪子就递了过来。
见张亭还傻站着没接,陈温直接把她拉了过来,簪子就斜插进她的发包里。
完事还对小圆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小圆自然笑着点头。
张亭伸手去拔,被陈温一手挡了回去:“你作甚?”
张亭结巴道:“你,你做什么?”
其实她已经猜出陈温为什么要给她戴簪了。
陈温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抛了个眼神给她,随后说:“你给我好好戴着。”
张亭瞪大眼睛,有些无措的模样像只小白兔,小白兔簪圆球簪,更像兔子了。
“不可。”张亭却还是坚持地想拿下来。
张亭说着不可,陈温又挑出一只发梳,正着插进去,顺便把圆球簪拔掉。发梳上颤抖的小蝴蝶,随着张亭的动作一颤一颤地,陈温莞尔一笑,伸出手拨弄蝴蝶的翅膀,蝴蝶晃得更厉害了。
“这个好看。”陈温对小圆伸出四根手指,说道:“四个发梳。”
小圆应了,转身找了会儿,颇不好意思地转头道:“算上姑娘头上一个,总共只有三个。”
陈温默了下,还是点头:“那就三个吧,还有刚才那个小圆球,一起。”
小圆点了点头,忙活着把发饰装点好。
“陈温……?”
陈温一手搭上张亭的肩膀,再一次去弹她的蝴蝶:“这蝴蝶真好看。”
张亭就连忙要去拔下来,陈温却摇了摇头:“留着吧,给你买的。”
“我不需要的,你别破费了。”
“你需要的。”陈温坚定地看了她一眼,趴在她耳边对她说道:“你连个像样的头饰都无,你出门看看人家不济却还戴铜簪,你作为店里的唯二的小绣娘,除了穿得好看,也要打扮地好看些,店铺的颜面都记挂在你身上。”
张亭:“……”
小圆把盒子放置在桌面上,指头敲了敲木盒的盖子,问了句:“这姑娘是你新招的绣娘?”
“招了好些天了。”陈温拿过木盒,朝她扬了扬:“银钱?”
“一两。”
陈温愣了片刻,把木盒递给张亭,低头去拿荷包,边拿边说了句:“你在官蓉手底下也有许久了吧?居然没学到官蓉一丝一毫的奸商性子。”
要是今日是官蓉,定会狠狠地敲她一笔。
“官掌柜与我不同。”小圆耸肩:“再说了,也不看看我们交情如何。”
“谢了,你那喜服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小圆立马喜道:“真的?”
陈温笑着点了点头:“过两日得空了来我店里吧,给你量尺寸。”
“好啊。”小圆应了,稍稍伸出头去,与张亭说道:“小绣娘,我的喜服可都掌握在你手上了。”
张亭捏紧衣袖,木讷地点了下头。
“走了。”
陈温刚与小圆摆手,准备转身走人,身旁却冷不丁地站了一个人。
来人生的有些胖,袖子都挽到手臂上,还在不不停地滴汗。站在陈温身边,陈温都觉得身边站了个火炉,他在往外扩热。
不待陈温离开,就瞧见小圆绕到前面来,举着一块帕子,垫着脚给来人擦汗,嘴边荡漾着甜笑道:“累吗?”
“累,今日来了一个浑身蛮力的小伙子,激得我都多往返了好几趟。”
他顾着小圆不够高,就曲了膝盖,与小圆平视,一点儿也不在乎这样的姿势不好受。
小圆细心地给他擦完,又嘟囔:“你与人家比什么。”
他却笑嘻嘻的不反驳,待小圆给他擦完后才直起身子,然后看到盯着他们看的陈温和张亭,有些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挠了挠头。
小圆也看到未走的陈温,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陈温连连摆手:“是我们打扰了,这就走这就走。”
“诶!”小圆却叫住了她,指了下身边的男子,跟陈温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夫君,我们是青梅竹马,你们叫他小郭就好。”
又对小郭介绍陈温:“这是陈温,陈姑娘,也是这次为我做喜服的绣娘,她很厉害的,小小年纪就独自开成衣铺子了,跟官掌柜一样厉害。那位是她铺子里的小绣娘。”
几人互相颔首,小圆的这位未婚夫君,小郭,迟疑了一会儿,主动邀请道:“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吧?”
陈温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情急着去忙呢。”
小圆说:“什么事啊?吃个便饭再走也不迟啊。”
说来陈温还是绣娘,有事相求,确实得请人吃个饭。
“对啊。”
他们一再挽留,陈温拗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我想在店铺附近买个房子,这不怕去晚了,打听不到嘛!”
“买房子?”小圆惊了下,用赞赏的眼神看了陈温一眼。
而小郭却问:“你家住在哪里?我给你打听一下?”
刚想推辞的陈温,却听小圆说:“对啊,他常年在你家那块干杂活,认识的人多且杂,你倒不如同他说说想要什么样的房子,让他去打听。”
小郭挠了下头,憨笑了下:“别的本事没有,人倒是认识不少。”
陈温和张亭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意思。
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