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珠哼笑道:“确实性急,还好只是对棋盘撒气,妹妹还以为姐姐要动手打人呢。”
余六小姐怒目横过去。
燕氏大概听明白了,她尽量微笑着,柔声道:“我当什么大事呢,四姑娘不要生气,好端端的图个乐子,下棋本就是有输有赢嘛。”说着,吩咐碧云端了杯茶给余六小姐。
“姐姐们都躲在这儿啊!”
一颗小脑袋探进来,惠珠牵着云珠进来了,见丫鬟们满地找棋子,不由得有些纳闷。
燕氏问道:“去哪儿了?”
惠珠施了一礼,答道:“侄女平日吃的药忘了带,正巧五妹妹要添一件衣裳,就一同回去了一趟。”
莹珠故作神秘地说:“还好你们晚来一步,不然五妹妹肯定要被吓哭。”
毓珠一听,盯了莹珠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
到底余六小姐也是客。
再说,余六娘失控的行为已经将甄阮两家的小姐吓得瞠目结舌。
这缺乏教养、脾气暴烈的坏名声是注定要传开了!
说不定连她父亲余成瑁也要受到牵连。
治家不严、教女无方、不修私德。
这些都能成为御史弹劾她父亲的罪名!
而最关键的是,燕氏心里有疙瘩了。
她素来以为余家小姐皆是贤淑端庄的书香闺秀,没想到却是如此泼悍之人,由此可见余家家教不足、门风不正。且有妹如此,那余大郎的为人倒是有待查证一番,不能再被传闻给糊弄了。
虽然她与余大太太相识多年,两家儿女的婚事也一早定下了,但毕竟关系到女儿一生的幸福,她和老爷是不会草率行事的。
毓珠见二婶望向余六小姐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疑虑。
她抿唇一笑,问道:“时候不早了,二婶是来叫我们去宴厅的吧?”
燕氏从余六小姐身上收回视线,含笑应道:“可不是嘛,你们这些小丫头一玩就忘了时间。”说着招呼众小姐去宴厅。
余六小姐丢了面子,自然不与众小姐同行,一个人带着丫鬟寻她母亲去了。
莹珠闹着一会儿要灌醉余六小姐。
毓珠劝道:“她今日已出了丑,三妹妹也别太咄咄逼人,虽然主动提议的是余六小姐,但我们毕竟是东家,赢了就罢了,要真去灌醉她,反倒有几分欺负客人的嫌疑了。”
前面的甄家小姐听见毓珠的话,不由得心生好感,向阮家小姐道:“卢二娘不愧是卢家嫡长女,这份心胸和气度,卢三娘估摸学一辈子也学不来。”
阮家小姐点头笑道:“不过,我倒还真想看见余六娘喝醉的模样呢。”
甄家小姐“扑哧”一笑,悄声道:“怕什么,年前走家串户的,还怕没有机会?我看那卢三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这件事啊肯定还有后续的精彩可以看呢。”
两个小姐相视一眼,捂着嘴儿偷偷笑了起来。
……
卢老太太身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百蝠纹通袖袄,在媳妇孙女的簇拥下步入宴厅,与诸位女宾见礼寒暄。大家热闹了好一阵,方才拜寿入席,正式开宴。在场女宾,要数沛国公夫人品级最高,因而沛国公夫人坐上席,承恩侯夫人陪坐在右手下席,卢老太太则居于左手下席主位。
不过,沛国公夫人这上席坐得并不舒坦。
她能感觉到承恩侯夫人眼神带刺,虎视眈眈。
沛国公府早就败落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也难为卢老太太还记得她这个昔日好友,她都快忘了上一次参加宴会是什么时候了。
沛国公夫人很识相地静坐着,面带微笑地望着春风满面的承恩侯夫人。
承恩侯夫人正笑脸盈盈地介绍嘉宁长公主的遗世绣作,俨然成了今日寿宴的主角。
众人纷纷开口称赞。
享受着众人歆羡的目光,三太太魏氏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众人集体追忆嘉宁长公主时,承恩侯夫人忽然哀叹一气,幽幽道:“可惜老天不长眼,一道雷电击中了仙女庙,几乎毁了大半个庙宇。听说皇上近来连连梦见嘉宁长公主,为了重修仙女庙之事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奈何边疆战事吃紧,国库告急,今年又逢大旱……”
魏氏疑惑地问:“仙女庙主体建筑并不多,重修一番究竟要耗资多少呢?”
承恩侯夫人道:“听礽儿说,皇上不仅要重修仙女庙,还要为公主殿下新建一座大殿,供奉公主生前遗物。你们是不知,皇上那几日夜夜梦魇……”她说到一半停下了,视线扫向卢家人。
众人见她神色诡秘,也略微明白了几分,大抵是仙女庙被毁后,未得到及时重修,公主殿下魂魄不得安定……
看来这座大殿,是要大费周章地修建了。
再加上重修其他房屋建筑,的确要耗费不少银钱,毕竟当前国库并不充裕,每年还要往边疆驻军拨款,又刚好到了年关,各项开支叠加起来,说不得就是一笔巨款。
只是……
余大太太飞快转起了心思。
她突然想起,就在前几日,承恩侯夫人已经和她提过此事,当时好像还说到了宗室营正打算筹钱为圣上解忧。
她下意识地望向承恩侯夫人。
承恩侯夫人也在看她。
余大太太恍然大悟,瞬间转过弯儿而来。
她堆起笑容,表情真诚地说:“公主殿下功德无量,说起来,仙女庙的香火也给我们家带来不少福泽呢。如若可以,我们余家愿略尽绵薄之力,就是不知圣上给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承恩侯夫人暗含赞许地点了点头。
好险,差点就******失望了。
余大太太暗暗松了一口气。
席间安静一片,便是再迟钝的人,也晓得话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此时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谨慎,不过都把视线放在今日的主角身上,总不会出错。
卢老太太刚端起来的茶盏又放了下去。
余光中,那座烫手的屏风静立着。
似乎在提醒着她,连余大太太都开口了,卢家还有何理由不开口?
魏氏也有些发懵。
方才还在说屏风,怎地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要叫大家集体筹钱吗?
可是,即便要筹钱,也是宗室营的事,毕竟公主殿下姓赵啊。
哪儿能叫勋贵们筹钱,勋贵们有几个钱儿?
魏氏却想错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