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告别(1 / 1)

每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都是用来还债的,定是你作孽了,所以才要出世,来这么一遭。也许吧!如果以此推论,那陆幼凝肯定是来还阮洁的。

阮洁双臂箍着陆幼凝腰身,想着老妈的话。

凝凝很适合你——这句话像个魔咒,反复徘徊游走。

她有些贪婪地呼吸着环绕住自己的凝香。

这女人给她的感觉就好似湖上泛舟憩于一朵午荷后,香远益清最是解人困乏。

她们本应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亲闺蜜。至少阮洁认为陆幼凝是这样认为的,可想到那人对自己种种作为的容忍放纵,使得阮洁迷惑了。好姐妹亲闺蜜之间会如此?

对言烟,她有着莫名的羡赞,羡赞中又夹杂着莫名的复杂,凭什么这人可以拥有她从小到大的陆幼凝。又带着羞愧,言烟对不但对陆幼凝很好,对自己也很好。从一开始的水火不相容到现在的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即使直到现在,两人之间总还是会偶尔的吵架拌嘴。

她猜不透陆幼凝是怎么想的。关于陆幼凝给予她的一切,阮洁都不犹疑照单全收。

如果她没有林岚,她没有言烟,那她们......

怕是不可能了。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罢了。

她觉得那枚耳钉扎的她难过,这是第二次。第一次,和言烟的见面。

“我下午去见林岚,上楼准备准备。”松开手臂笑了又道:“今天车子给我用。”

本来下面车库还停着辆言烟的大红Ferrari,陆幼凝和阮洁一致觉得俗气又骚包,言烟郁闷过后便很少开了。

离了陆幼凝,阮洁留下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也许这爱情在我的心灵中尚未完全寂灭;然而愿它不再惊扰您的安宁;我不想任何事徒增您的悲切。我爱过您,默默地未敢奢求,羞怯和嫉妒交替折磨我的心。

躺在床上,双手交叠脑后枕着,只觉滂滂沛沛难耐心绪。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理清楚一些东西。

陆幼凝让她心慌,柳意让她心烦,林岚则让她心酸。

人生,不如意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好死不如赖活着,去他娘的心烦意乱,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做出一个决断。手机屏幕上删删减减,最终确定了六个字——下午两点,如释。

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去,中午陆幼凝叫她吃饭也没醒,就这样又睡了半个多小时才睁开眼。深吸口气简单收拾一番,向陆幼凝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午饭会在外面吃,人便出去了。

车子从宽阔平静的街区一直驶向熙熙攘攘的闹市里去。

一家名为“如释”的咖啡厅。老板娘阿敏,本姓刘。

咖啡厅街面与阮洁的房子隔了两条马路。从前她和林岚于晚饭后偶尔会来这里坐坐聊聊天,讲一些有的没的,靠窗的角落很安静,人窝在布沙发里面很惬意。

厅内占地不算小,分了吸烟区与非吸烟区。不能吸烟的地方阮洁一概不会进。

进门与阿敏打了个招呼,点了个黑咖便径自朝老位置走去。没有客人霸占,正合她意。包随手扔一旁,人就陷进了靠背。

等待期间,阮洁无聊地瞧着玻璃窗外,看形色人群,瞧车水马龙。瞧着看着就觉得神思恍惚晕眩阵阵袭来,心潮起伏跌宕。

她和林岚的三周年纪念日,很快就是了。

当她还在为着送什么礼物而苦苦思索一整天的当晚,三年的爱人就提出分手,毫无征兆。爱人?阮洁想她和林岚之间真的是爱人么?如若是,那应该彼此无有隐瞒,猜忌,试探,更不会你追我赶,你松我就紧。

这是恋爱,不是什么放风筝。她倦极了,索性闭了眼。好累,明明跟自己讲好可以看开,却为什么还要念想个停歇不住。

这该死的,懦弱的,无力的自己。

阿敏端着咖啡走了来。看阮洁在闭目,轻轻放下杯子,也不讲话,只是在对面落座不打扰。

一个三十五岁,眉眼妩媚却盖不住沧桑寂寥的女子,只一眼望去,就知道那里面沉淀着耐人寻味故事,埋藏着岁月的痕迹。

闻了咖啡溢出的苦涩香气,睁了眼,看着对面张妩媚脸庞满是成熟韵致,阮洁滞了滞。

大抵,每个人都是有段不能遇见光亮的晦暗故事吧。

深吸了口飘过来的味道,端起杯,“谢谢!”阿敏淡淡一笑,手托着下巴看阮洁小口地抿着,“好久不见你。”

她没讲“你们”两个字眼,只说了“你”,对于这种看清世俗有着通透玲珑心的女子,什么时候该讲哪些。了然于心。

阮洁微微笑,有些感激面前女人的纤细,没有点破。这便是好的,周边人都可以证明自己是可以一人存在的,她不需要成双配对,不需要“小金人”,所以更不需要年度最佳情侣恩爱奖。

为了茫茫人海,渺渺一粟情去戚戚然凄凄然个悲哀不能自己,这不是舍生忘死断肠崖上,她阮洁还做不到如此。

既然由林岚亲手建立起的童话让林岚自己打破,也算是一个完好结束。

蓝染染的天空,视线跟着大朵绵绵软的云移动,阮洁想象那云的彼端就是有限世界的无限尽头。常常幻想自己躺在云端雾里,白昼没有目的飘浮;夜间,跳坐在银白月弦上,伸手可摘星。如果真是这样,可有多好。

由着她放空,阿敏静静回了吧台。门口悬挂的紫色风铃音清脆叠荡。是林岚。

她对阿敏点点头,随口要了柳橙汁。顿了顿蹙眉,又改了黑咖啡。径直朝阮洁走去。

两点整,约定好的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她一贯作风。

打从外面,就看到玻璃窗前发呆的阮洁了。这人还是老样子,发呆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进入忘我状态。在对街的角落默默看了好一会,等时间快到才过马路赴约。

目光看着阮洁,悠悠坐下,阮洁也觑着她,两人都没有言声。

一张长方形圆角双层玻璃的咖啡桌两面,两个对坐的人就这么注视着。

一时间,那些从前的美好,回忆中的欢声笑语,一幕幕鲜活般流动。像似一卷卷电影胶片,黑白无声的一盘接一盘,又像是昏黄老旧的怀念,一切梦里雾里。

走马灯,TheEnd。

阮洁徐徐起身,走到吧台,指了指另一角落里一台银白三角钢琴。阿敏会意,暂停了店内音乐。

银白钢琴擦拭的晶晶闪闪,盈盈亮亮。

迈了缓台,落座在银色钢琴凳上,掀开琴键盖子,抬手试了几个音阶。

调整坐姿,闭上双眸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缓缓落下。

黑白琴键开始联动起来,她的指尖在轻舞跃动——一首“不能说的秘密”是恋人间的悄密私语在低低诉说,尝尽情意委婉道来。

抒情灵动的音符顿时倾泻流淌在整座咖啡厅内。

没有歌词去圈紧了曲子没有特殊含义,此时此刻只有阮洁的心是透明色调。纯净乐章在徜徉流动,像清澶蜿蜒的小溪清澈见底,洁净无染。哗啦啦地淌进人的心田。

听得人心,落彩缤纷。

林岚走了。关上门那一刻,娟秀冷清的人早已是泪水模糊双眼,她费力仰头第一次发现这一成不变蓝色天空是这么耐看,无怪阮洁总是可以对着放空好久,好久。

那好看的色调衬蓝了林岚的瞳仁,白絮似的柔云融化了她的心。曲终人散。

桌上只留一把湿润的钥匙,孤零零静悄悄地躺着。阮洁站着看着好一会儿,扯过便签纸写下了——阿敏,保重。

遂抓起钥匙,放下钱,转身离去。

出了门,隔着玻璃扬起右手向身后示意告别,头不再回。她是在向过去告别。

感谢林岚,陪她走过了青葱的大学岁月;感谢林岚,与她一同踏进了繁复的成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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