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已经见了底儿了,郝志摇了摇酒瓶,对吕方说:“搁在咱们那个时代,这叫……”
“酒福儿!”吕方几乎是跟郝志一起脱口而出,然后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сОΜ。
“给你了!”郝志把瓶子亮了个底朝天,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吕方的杯子里,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久久地望着面前这个跟自己斗了一辈子的老家伙,他曾无数次在梦里想要把他碎尸万段,想象过用很多种不同的方式干掉他,但是最后一次见面,他竟然感觉有些恋恋不舍。
打也打过,骂也骂了,所有的过去都烟消云散,郝志心里剩下的那个吕方,成了一个令他尊敬的人,一个虽不正义,却始终值得敬佩的人。
“没有亲手干掉你,真是一种莫大的遗憾,不过也好,无论是你干掉了血月,还是血月干掉了你,我都会很高兴的!”郝志坏坏地笑了。
吕方一愣,也哈哈地大笑起来:“小子,以前从来都是我站在进退自如的境地上看你冲锋陷阵,这一次,我们的位置颠倒过来了!”
“哈哈,这就是报应啊!”郝志说完,一口气把自己手里的酒喝干,啪一下把手里的杯子握得粉碎,然后冲吕方点了点头,如果有一天地球还有光复之日,我一定会给你立一个千秋万代的雕像!
吕方苦笑着摇头:“还是不要了吧,我可承受不起!”
“嗯?”郝志摇摇头,随时搂着吕方的肩膀大笑起来,“秦桧儿还有一个雕像遗臭万年了呢,我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我怕,有一天我把你忘了可就不好了!”
“你小子……到什么时候都没忘了记仇啊!”吕方也喝干了最后一杯酒,然后对郝志说,我已经备好了去北极的战舰,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带着端木童和凉子立刻出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郝志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问道:“乐乐呢?”
吕方微微一笑:“我问过她了,她说,不想跟你一起走了,有端木童在的地方,没有她的位置,她不想永远都跟在你的身边做一个备胎……”
郝志就是一愣:“那怎么行?留下岂不是死路一条?”
“她跟你走,可能会比死还难过,我从你们小的时候就看着你们长起来的,乐乐对你什么心意,你对王琰珂又是怎么回事,我比你还清楚,你这个‘性’格,虽是好心,却也未见的合适,有些时候你只能照顾到熊掌,多少也要考虑一下鱼是怎么想的吧?所以……这一次你就不要强求了,顺其自然吧!”
“噢!”郝志黯然地答应一声,他隐隐地感觉到乐乐可能是因为感情上的原因躲着自己,才会离开了星际舰队,或许,听吕方的话吧,万事不能强求,不然的话,彼此都很痛苦。
郝志背对着吕方,在他的办公室大‘门’口,忽然大喊一声:“好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哥,走了!老头子,你多多保重!”
然后再也没有回头,朝着直直的走廊尽头大步流星地走去,身影逐渐远了,远了……
‘门’口的警卫被郝志的那一声怒喝吓了一跳,正在好奇的时候,忽然,从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飘出来吕方豪迈的笑声,吼吼吼吼…哈哈哈哈……
郝志回到自己的舰桥,把星港的管理权‘交’给了别的人,然后,带着凉子和端木童,找到了马休的休息室。
“跟我们一起走!”郝志把吕方的火种逃亡飞船的事告诉了他,然后提出自己的要求。
马休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小子会偷偷带着两个美‘女’就逃了呢!”
“本来没有你的位置的!”郝志也嘿嘿一笑,“飞船上只有四个人的位置,但是现在乐乐不去了,不然的话,我还真不会叫上你!”
“哈哈,我就知道!”马休哈哈地大笑起来,笑了一半,忽然收住笑容,摇摇头说,“好兄弟,好哥哥,我不白认识你一场,不过,我不能跟你们走。”
“你傻了?留下来也没有战胜的机会的。”郝志劝他。
“你是全人类最后的希望,你必须得走,这是你的职责,但我不同,我是一个战士,而且,是我们马休家族的战士,战士的任务是战斗,而不是胜利,胜利只是努力战斗的一个结果罢了,天下不应该有因为要输就害怕上战场的战士!”
“你……”郝志被他的一番理论说得无语。
马休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我很想跟你去,未来可能有无限多的机会,见识许多宇宙中稀奇好玩的东西,但是,我背负的有马休家族的荣誉,请理解我,我的父辈们都在看着我,马休家族,没有一个战场上的孬种!”
“你这么说我倒是感觉非常的惭愧……”郝志不由得低下了头。
马休哈哈大笑起来:“不不,千万不要那么想,你郝志如果可以称之为孬种的话,地球上就没有一个战士了!你身上背着的重担,远比留下来慷慨赴死要艰难的多,死,很容易,但是要背负一个文明的希望,在未知的宇宙中重新建立文明的火种,那才是最艰难的事!”
“可是毕竟还有最后一个宝贵的名额,‘浪’费了也可惜了!”
“带上邓小宇吧,他一直很崇拜你,能够跟着你去这趟历险,他一定很愿意!”马休说完,转身爬上机械悬梯,又开始修理自己的地球战甲。
郝志迟疑了一会儿,见马休没有再回头的意思,于是黯然地带着端木童和凉子离开了。
马休低着头,用力地拧着一颗螺丝,拧着拧着,偷偷转头看去,看郝志健硕的身影消失在机库的另一头,‘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来,小声嘀咕道:“哥,一路小心啊!”
已经走得太远了,这样一句轻声的祝福,郝志没有听到,跟在他身边的凉子却忽然湿了眼眶……
邓小宇和马休不一样,他倒是高兴得几乎跳起有四米多高,头都差点碰到天‘花’板了,那双机械‘腿’的力气真够大的:“太好了,能跟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乐意,偶像,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郝志像父亲般地‘摸’‘摸’他那仅存不多,还是生物部分的脑袋:“马上就走,战舰已经准备好了!”
十五分钟后,一架轻型快速战舰从新月基地起飞,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几分钟之内就进入了北极圈,像一颗流星一样,刷地飞过天际,留下了长长的尾迹。
“爸爸,你看,是流星!”
地球,加拿大首都温哥华,一个小‘女’孩伏在阳台的栏杆上,指着清亮的夜空对身边的男人惊喜地叫起来。
“嗯,很美的流星!”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压抑不住的悲伤,然后,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凄冷的寒风中,小‘女’孩金‘色’的长发在额前飞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地看着远方,一直看到漆黑的夜空之中,她并不知道,几个小时以后,整个地球都会遍布这种璀璨的流星,而流星带来的不是愿望,而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