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峡谷中不断回荡着，那些蹲在地上被抢劫的人的人都惊呆了，气氛寂静到了极点，这是黑吃黑吗？
土匪头子先是一愣继而怒火便冲上了头，“你小子是在耍我，活得不耐烦了。”抽出腰间两把板斧带着破风之声朝着对方面门劈去。
二公子脚步一辙，用肩膀抵住土匪头子的手腕，手上动作亦是飞快，一套不知是乌龟王八拳还是狼牙风风拳朝着对方那肥硕的大肚子一阵猛打。
打的土匪头子肚中一阵翻滚，练练退步，“好小子，敢阴我，兄弟们给我砍他，照死砍。”
小弟们得令，刀斧举过头顶，杀气冲冲的冲了过来，二公子正欲上前，突然包袱一阵抖动，一把短剑从中飞出，正是九歌为他准备的两件伤器之一，来不及多想，毕竟即便空手接白刃，可是数十把刀劈下来，接那把，抓住短剑，感觉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短剑毕竟是伤器，其实是那些凡兵可比的，只是轻轻一接触便被崩断，二公子一路如同砍瓜切菜不亦乐乎，但是不管是谁都未曾要伤及性命，最多也不过是在其身上划上几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罢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是惊人，不要说被砍杀的土匪，就连远处那些被抢劫的人也都是目瞪口呆，叹为天人，你凭什么可以在几十人中杀得七进七出却又不伤丝毫是每个人心中的疑问。
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几十个小弟被全部放倒，倒不是因为身负重伤，而是内心的恐惧使得两腿发软瘫倒在地上，土匪头子更是惊恐地看着正把玩着短剑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的恶魔。
“我交我交。”
二公子笑着说道：“算你识相，有什么吃的就先拿出来吧！”
那土匪头子一听心中生疑，“你说你要抢劫，上来不抢金银，反而叫把吃的拿出来。”
就在土匪头子略微犹豫时，突然二公子双眼变得通红，一股浓郁血腥之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这是要屠灭多少人才能有的气息，举起短剑一步步的走上前。
土匪头子感受到空气中那冷若寒霜的杀意，忍不住一哆嗦，赶忙道：“爷，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可是对方不为所动，依旧执剑走来，每一步走的很轻，但在土匪头子听来那每一步都是死神催命的钟声震耳欲聋，脸色登时就变了，一股腥臭之味从裤裆中散出，已是吓得失禁了。
二公子冷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举起手中的短剑，猛地刺向对方的胸口，就在那一瞬，那扑天盖地的血煞之气消散而去，双眼中的血色也变回了原先的澄澈，只是刺出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二公子表情惊恐的看着手中的剑刺入了对方的胸口。
“噗。”
血花在胸口绽放，二公子感觉脸上热热的，血，是血，血不仅飞溅到他的脸上，还有他的手，那如泉水般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染红了他的衣袖，土匪头子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面色痛苦，口中呜咽的不知说着什么。
二公子面色苍白冷汗直流，呼吸急促的导致身体都随着颤抖起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恐惧的捂住嘴，害怕自己发出声音，但是口中传来咸咸的味道，是手上的血滴到了嘴里。
“啊啊啊。”
二公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叫了出来，好像在咆哮，好像在笑。
“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出了声，众人本就恐惧，但毕竟没有危急性命，但此刻这一幕彻底压垮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像逃难一般逃离。
瞬间整个峡谷就只剩下二公子和地上那具还未冰冷的尸体，血融进了雪中，暖暖的血熔化了雪，化成水又融入了血中，使得血更多了，又渐渐凝固了，冻在那里，好像在证明着发生的一切。
二公子跪倒在地上，拼命用雪擦着双手，想要洗去手上的鲜红，双手被擦得通红，却没有停止，像疯了一般，突然手更鲜红了，因为手已经被擦破了，自己的鲜血流了出来，与土匪头子的血融在了一起，进入了自己体内，再也擦不掉了。
“哇。”
腹中之物被猛地吐出来了，本就没有吃东西，所以吐出的全是水，吐的很痛，好像胃被撕扯一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搜刮着其内的东西，慢慢的吐出的水泛着丝丝绿光，胆汁夹杂在了其中，再一吐不出东西，不停的干呕着。
二公子不敢睁开眼睛，他不敢看，尤其是在雪中，那鲜红更为刺眼，就这样吐着吐着直到昏倒在雪地中。
......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面前燃起一团火，血灵正在烤着什么，二公子看着自己的双手，很干净，可是那血腥味依旧在鼻腔中回绕。
“烤好了，吃点吧！”看到二公子醒来，血灵递上一个烤好的鸡腿。
二公子看着那鸡腿，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血灵杀鸡放血的画面，顿时腹中再度翻滚起来，连忙摆手，将头扭到了一边。
血灵摇了摇头，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将对方按倒，然后将鸡腿蛮横的塞进他的嘴里，二公子反抗着，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使不出力。
“吃啊！你不是还要报仇吗？难道你想饿死在这里吗？只是杀了一个人罢了，既然走上这条路，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你要是这都迈不过凭什么修伤，凭什么报仇。”
或许是刺激到内心的那一份痛苦，二公子停止了反抗，拿过鸡腿，看了片刻，心一横，狠狠撕下了一块，还未嚼就觉得恶心之意涌上心头，却被死死的忍住，乱嚼了一通，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然后开始了第二口，第三口，小小的鸡腿竟用小半个时辰才吃完。
满嘴的油污却不敢擦，他怕抬起手便会闻到血的味道，坐在火堆旁边，影子被拉得很长，夜很黑，只有这团火照亮着不大的地方，远处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没入黑暗之中，二公子却觉得很好，很有安全感，甚至想着如果没有这团火就更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完全融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也没人看得到自己，什么都没有便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萧瑟的身影让血灵很不自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做过了，不该这么早就让对方经历这种血的洗礼，可是这种事越早经历便越早领悟。
“抱歉，我没想到......”血灵说道。
二公子没有说话，只是抱着的双臂更紧了。
突然血灵咆哮道：“楚子彦，你给我站起来，瞧瞧你现在这副模祥，真是可怜啊！你忘了为何来这里修行吗？因为你要去杀一个人，可是现在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既然活着，你的手中就必然会沾血，要么沾上别人的，要么沾着自己的，没有人会怜悯你，刀口不会因为你的可怜变钝，捅到身上照样会痛，你是要抢过刀捅回去，还是要在对方的冷笑中倒在血泊中。”
看到对方没有反应，血灵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他的鼻子前，二公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猫一样乍惊起来，可是却挣脱不开。血灵划开他的手，血从伤口涌出，滴在二公子的脸上，那阵呕吐感再度传来，此刻再也忍不住，连同刚才吃的一并吐了出来。
“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二公子凄惨的叫着。
“怕吗？怕就要看清楚。”血灵疯狂的咆哮着，“你还要报仇吗？你这懦夫，你的母亲真是愚蠢，竟然会为了救你而死，真是可笑。”
二公子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将血灵按在地上，“你说我可以，但不能说我母亲。”那猩红的双眼不知是刚才的血滴进去的还是如何看着格外吓人。
“很好，如果要证明，就去把那只鸡吃掉。”血灵笑着说道。
二公子松开了手抓过那只鸡，烤的很烫，却没有松手，如饿虎扑食般吃起来，很多口都是还未嚼便咽了下去。
血灵躺在一旁露出一抹微笑。
......
第二日，血灵将一只野兔丢在二公子面前，“证明给我看，不然我们就直接回府，你继续做你的二公子，谈什么报仇。”
二公子看着惊恐不安的野兔，手颤抖着从身边拿起短剑，在野兔的脖子上放了许久，拼命想平复内心的不安，可是手颤抖的更厉害。
“看来你还是不行，回府吧，继续做你的二公子，或许以后你还有机会报仇，不过你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看罢了。”
二公子颤抖着举起剑，然后猛地刺向自己的肩膀，疼痛充斥着整个神经，用疼痛驱散了身体的颤抖。
“也许母亲生我时也是这般疼痛吧！”他看着手中的野兔，喃喃道：“你我本无仇怨，我要杀你，只是为了填平腹中的饥饿之感，或许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九歌说过，这世上不缺善人，即便我不是好人，但绝不能做恶者，顺从心中所想便好，那么即便心中不安，我也该无悔。”
二公子眼一闭，手中的短剑一划，血便溅了出来，似比那日的更多更鲜红，但是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