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华林道:“那自然是二皇兄最大了”
欧阳锐奇得意地道:“如果这时候,我一改之前的荒唐胡闹,变得励精图治,而且在朝堂上能提出好的建言,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又有话说叫知过能改,父皇还会纠结于我之前的一些小事吗”
左思娴笑道:“那自然不会,老三老四的才华能力也远远不及你,论母族势力,更是不能和你相比,这点你倒是无须担心”
欧阳锐奇春风满面地道:“再说那时候,我也已经娶了陶薯悦,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了”
欧阳华林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有些刺眼了,继续泼冷水:“二皇兄别忘了,东宫出事后,论长,你是最大,可论嫡,还有个英王呢”
欧阳锐奇不悦地道:“六皇弟你怎么尽长他人志气欧阳宇凌若是有心朝堂皇位之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朝也不上,朝中什么事都不关心了。何况当年他也已经明言,他绝不会对皇位有所觊觎,若他想改变主意,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他失言而肥吗”
欧阳华林眼中光芒一闪而逝,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东宫出事,二皇兄之所以认为一切都在掌握,皇位已在囊中,是因为三皇子四皇子无力一争,五皇子无心相争。
可既然三皇兄四皇兄无力一争,五皇兄无心一争,那接下来可就是他这个老六了,他内心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压制,可是思想这东西,一旦冒出头来,越是压制,反倒越是要想下去。
左思娴发现他面色有异,不禁道:“林儿,你怎么了”
欧阳华林赶紧收敛心神,露出一个笑意来,道:“母妃和二皇兄分析的是,二皇兄你且安排吧,弟一定全力相助”
欧阳锐奇在他肩上一拍,笑道:“你和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有我的荣华,就少不了你的富贵”
欧阳华林勉强一笑,你有荣华,我就只有富贵么凭什么不是我享荣华,你享富贵
不过,这想法只在他的心里,却是一点儿也没有透露。
之后,母子三人便开始商议,第一件当然是怎么让太子在北楚的境内不幸“遇刺”身亡,这么一来,责任尽在北楚,理亏的北楚必然会有所赔偿。
第二件事却是商议如何搞定陶薯悦的爹陶石元,把陶薯悦娶为侧妃。她一个三品侍郎之嫡女,又曾是四公主伴读,只是侧妃是有点委屈,但欧阳锐奇也不可能为了她退掉王梦玉的亲事,重点是安排陶石元的心而已。
虽然对于为何应该是顾汐语的换了陶薯悦有所怀疑,但现在纠缠原因已经没有了意义。听说顾汐语已经去了吉州舅舅家,年后方能回京,所以他们都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提。
待得三人商议完后,欧阳锐奇便立刻出宫回齐王府。
在外建府后,他进宫虽然方便,却也不宜久待。
其实从他进宫之始,便有消息到了英王府里,到他出宫,又有消息传到。欧阳宇凌看着书房中的一幅地图,神色平静,对周显道:“咱们静观其变就是”
欧阳锐奇回了齐王府里,连茶也没喝一口,便进了后院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灰衣人身形隐在树后,对他行礼。
欧阳锐奇淡淡地道:“京城到吉州,途经十六县,九百里行程,董家的马车再快,路上也要十天,这十天里,你做一件事”
灰衣人道:“王爷请吩咐”
欧阳锐奇压低了声音,对灰衣人吩咐,灰衣人用力点了点头,便隐入树后不见了。
欧阳锐奇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意。
这时候,董翰宇和顾汐语的马车已经出了城,在车内着实无聊。
顾汐语翻到自己的书箱,打开来,最上面放着一个扁长的小匣子,她轻轻揭开,那是一本线装旧书,书页上已经变了色,显见得年代久远。
上面四个篆字青阳医录。
这便是邵丁山送的礼。
这也是所有的礼物之中,顾汐语最喜欢的最看重的礼物。
若是欧阳宇凌知道顾汐语的想法,一定感觉很委屈。
顾汐语翻开来,扉页上写着:“余白立,六岁从师医尊玄青羽,习治病救人之方,强身健体之能,杀人夺命之术。”
“玄青羽者,文武双修,医剑双绝,以区区弱冠之龄,成就医尊之名。得拜门下,余却不知珍惜。到得十六岁,不时出入江湖之中,以成区区薄名。一剑出手,少有争锋,不禁沾沾自喜,更以为世人无出吾右,目无余子,骄狂孤傲。”
“时医王方灼阳来访,与玄青羽一见如故,遂起意将毕生所学记录于书,于吾心思之变,毫无察觉。半年后,书成,是为青阳医录,取二人名中各一字也。”
“余自知此书集二医中圣者毕生所学,精深玄妙,遂起侵吞之心,于一月黑风高夜,偷得此书,背师下山,亡命江湖,得断岳狂龙之称。二十年来,但有余暇,必研读此书,方知其中精妙,更恨年幼浅薄,所学太少,竟不能深悟书中之精妙也。悔之恨之”
“余在江湖杀人如麻,仇家遍地,终陷追杀之中,不能有一日安宁。若当初潜心医道,必能直追师尊;若潜心武道,也必不至于今日之狼狈,奈何年少贪多,医道不精,武又不纯,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悔之恨之”
整个扉页写得密密麻麻,看完后,顾汐语也知道了个大概,这是一个叫白立的人写的,白立拜玄青羽为师,却偷了玄青羽与方灼阳联手合著的这本青阳医录,以为一书在手,天下我有。
但随着年龄增长,心思沉淀,又有遭遇仇家追杀,再三挫折之后,才知道医道博大精深,于书中很多地方难以理解,便后悔当初偷书下山,背叛师门。
不知道这个白立会不会是师兄邵丁山所遇到的那个身受重伤又中剧毒最后死于非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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