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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绝望(1 / 1)

两章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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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言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林昭言扯了扯她的衣袖,“别气了,去看看母亲吧!”

林妈妈也在一旁劝,“五姑娘,您可不能糊涂。”

林若言咬着唇,半响,终究是点了点头。

不过她却扯过林昭言道:“记住,你不准去找父亲,不准示软,不准哀求,他要么就主动来看母亲,要么,就和我们断绝关系!”

林妈妈在一旁看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五姑娘的性子也太刚烈了,眼里根本揉不得沙子,这在娘家受宠还好说,以后嫁了人可如何是好?

林昭言和林若言走到病塌前,隔着层层叠叠的碧青色幔帐,都能感觉到刘氏身上浓重的悲哀和绝望。

林昭言心里忍不住泛疼,轻轻开口,“母亲,您还好吗?”

刘氏听到这个声音,手立刻攥紧,染着凤仙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血肉里。

她该是恨的,恨她的母亲占据了她丈夫的心,可面对这样一个打心眼里替她着想的“女儿”,她又说不出刻薄的话来。

从前养了十三年,因为从未用心接纳过她,要说感情,少之又少。

近几个月来,从六公主身亡开始的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竟让她们“母女”难得心贴着心,站在了同一阵线。

感情,也就这么慢慢处了出来。

从从前的排斥到了如今的不忍。

她有时候会想,她索性就顺水推舟,让昭儿越来越爱她,只把她当做最亲近最重要的人,这样一来,就算有朝一日真相戳穿,昭儿也只会认她。

这是不是就是对那个女人最好的报复?

可她刘玉心从来光明正大,毕竟做不出那样为人不耻的事啊!

“没什么,让若儿留下来陪我就好,你先回去吧!”

刘氏冷淡到极致的话语,着实让林昭言怔住了,一时间僵在原地无所适从。

林若言也怔了下,“母亲,这又不关姐姐的事……”

刘氏侧过身子,声音依旧清清冷冷,“我乏了,要么你们都回去吧!”

林若言看了看林昭言,“姐姐,母亲她……”

“回去吧!”林昭言冲她笑了笑“母亲想必是累了,咱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她看上去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林若言松了口气,她却没有看到林昭言泛了白的指节。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疾风骤起,外面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惊雷阵阵,天空几道白光闪过,忽明忽灭地照耀侯府大地。

林昭言立在飘雨的廊檐下,晃晃的白光打过她的脸,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滴落的雨水。

白衣翻飞,小小的女儿家脸色木然,眸中却暗藏冷意,好似要随着这一道道惊雷,劈它个天翻地覆。

容妈妈备了伞,不顾疲惫的身子,亲自送了林昭言回去。

一路无话,直到临近院子,她才轻轻开口:“姑娘,别嫉恨夫人,哪怕她再怎么对你。”

凭什么?林昭言心里在怨,凭什么?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明明那日刘氏刚说过要抛弃她的,结果刘氏生了病,她就腆着脸凑上去,如今被人毫不留情地打了出来,还要再次往上凑吗?

一切就恢复到几个月前不就好了!

她不需要母爱,也不必受制于人!

“因为,夫人她是为了您好。”林妈妈不肯多说,扔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去。

林昭言紧紧抓着六折骨伞,立在雨中看林妈妈渐渐消失在迷雾中的身影,唇边沁出一抹苦笑。

她回了屋子,曼双和曼华手里握着伞,正打算去接她。

看到她出现,一怔,随后笑道:“姑娘回来啦!这天也不知怎么搞得,说下雨就下雨,还准备去给您送伞呢!怎么样?夫人她没事吧?”

许是这两个丫鬟的笑容太感染人心,许是林妈妈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林昭言已经平复了情绪,对她们笑道:“没什么大碍。”

“那太好了!”曼双将伞交给曼华收起来,自己则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姑娘虽撑了伞,难免淋了些雨,奴婢去煮一碗姜汤来。”

林昭言没有异议。

曼双去小厨房煮姜汤,曼华则拿了干帕子替她擦拭。

脚下突然有痒痒的触感,林昭言垂首,正对上雪团湿漉漉的身子。

“呀!”她忙蹲下身将它抱起来,“这小家伙儿去哪儿了?弄得一身湿。曼华,你先替它擦擦,莫要生病了。”

雪团感受到林昭言的紧张,没底气地呜咽了两声,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朝她望过去,好似在说“主人,求原谅……”

曼华就笑,“这小家伙通灵性得很,许是刚刚发现下雨了,想去找姑娘您。”说着,就要接过雪团替他擦干。

雪团却呜呜直叫,湿哒哒的身子一个劲地往林昭言怀里钻,就是不肯给曼华抱。

“雪团!你别把姑娘衣裳弄湿了!”曼华急了,揪着雪团背上的皮毛就要把它拎起来。

雪团叫唤得更厉害,四只小爪子在空中扑腾扑腾得让人忍俊不禁。

“好了,我来替它擦吧!”林昭言无奈失笑,从曼华手里抱过雪团,接过帕子,将它放置在一旁的圆桌上认真擦拭起来。

雪团这回不闹了,很享受地摇尾巴。

曼华气闷不已,“什么意思?原来是只色狗!”

林昭言笑得更厉害,手指轻轻抚过雪团柔软舒适的皮毛,心一点一点地软化。

每每看到雪团,她都会想到刘文轩,想到那个不计较得失回报,只一心对她好的人。

这现实,她甚至对林琛都失望了。

也只有在雪团,在曼双、曼华身上,才能找到一丝丝的温暖。

“曼华。”林昭言继续替雪团擦着身子,眸光幽幽,“我们过几日,带着雪团去看望二舅母吧!说不定,她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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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飒飒,金风细细,接连下了五日的大雨渐渐停歇。

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就像被打磨过的镜面一般,光滑可鉴。

叠垒重重的石榴树枝头繁茂,红艳夺目,此刻也被压弯了枝角。

身着雨过天青色秋衫的丫头拎着裙摆,凌波微步般从石上踏过。

须臾,消失在了一处院内。

院子里有灰青长袍的妇人在教育几个尚未留头的小丫鬟。

“夫人忧思成疾,正是狂郁暴躁的时候,先前多少小丫头被发卖了出去?否则也轮不到你们进府。所以你们切记要小心谨慎,注意看夫人的脸色行事,倘若得罪了夫人,我也救不了你们。”

几个小丫鬟唯唯诺诺地应了是。

那妇人正待再提点几句,猛一瞧见闯进院子里的青衫丫头,面容一敛,严肃道:“秋菊,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干什么?这府上就剩你我这几个老人了,你也想被夫人赶出去么?!”

名唤秋菊的丫鬟却来不及恐惧,急促道:“康妈妈,是表姑娘来了!”

“哪个表姑娘?”

“建安侯府的四表姑娘!”

“你说什么?”

“建安侯府的四表姑娘!她在府门外等着,说要来探望夫人!”秋菊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康妈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四表姑娘?她怎么会来探望夫人?

她们可都还记得少爷下葬那日,夫人狠狠扯着四表姑娘的头发,说是她害死了少爷,要和她同归于尽。

那场面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最后若不是夫人伤心过度晕倒了,四表姑娘不定要被夫人抓成什么样。

她们都以为四表姑娘肯定要与她们刘府彻底决裂了。

这之后四表姑娘也的确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夫人,今天为什么来了?

她这是脑子坏了还是不要命了?

“妈妈,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放她进来?这若是出了事咱们担待不起啊!”秋菊有些不知所措。

康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挥挥手让那些小丫鬟退下去,沉吟片刻道:“四表姑娘是一个人来的吗?”

秋菊点点头,“恩,就带了两个丫鬟。哦,对了!还有少爷从前养得那只雪犬,四表姑娘也把它带来了!”

“雪犬?”康妈妈蹙了下眉,“可是叫雪团的?”

“对,对,就叫雪团,先前一直是红双姐姐照料的。”

康妈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四表姑娘倒是挺聪明的。”

秋菊没听懂她的意思,只问:“那要不要让表姑娘进来?她现在还在厅堂外面等着,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更不敢去禀报夫人。”

“既然她都把雪团带来了,想必是一定要见到夫人的。”

“表姑娘是要把雪团送还给夫人吗?”

“这倒未必,但她把雪团带了来,多多少少能安抚夫人的心。毕竟,那可是少爷亲手照看大的,看到它,想必就能想起少爷吧!”

秋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样吧!”康妈妈想了一会儿,“你先把表姑娘带到内院来,我现在去禀报了夫人。”

彼时的林昭言正坐在厅堂内的黄花梨木座椅上安静地等待,她怀里抱着一团柔软,正是雪团。

雪团的精神很不好,蔫蔫的,小脑袋搁在林昭言的腿上,发出呜咽的叫唤。

林昭言顺着它的背一下一下地抚摸,目光怔怔地落在四格窗棂上贴着的“奠”字上,心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姑娘,二舅夫人会见您吗?”曼双觉得这周遭的气氛压抑沉闷,忍不住开口缓解。

“会的。”林昭言点点头,笃定道:“她一定会见我的。”

卢氏恨透了她,一心要找她偿命,现在她送上门来,她又岂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万一二舅夫人对您不利怎么办?”曼华忧心忡忡地问道。

林昭言扯开唇角笑了笑,“所以我才要来啊!”

她想过了,她不能再逃避了,卢氏恨她,这是一颗定时炸弹,她现在是伤心欲绝不会对她出手,但指不定将来会捅出什么幺蛾子。

她一定要先掐灭了卢氏的恨!

现在是卢氏最脆弱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时机刚刚好。

片刻后,卢氏的贴身丫鬟秋菊便走了进来,恭敬地说:“四姑娘,奴婢引您去内院坐一坐。”

“好。”林昭言点头应下,抱着雪团站起身,又转身吩咐两个丫头,“一会儿无论二舅母对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插手,安安分分地呆在旁边看着就好。”

在灭卢氏这一把火之前,一定要先让她烧一烧,否则容易死灰复燃。

秋菊带着他们一路穿堂过院,很快来到了卢氏住的地方。

她将她们安置在花厅,又客气地端来了茶水,“表姑娘,您就在这儿稍等一会儿。”

林昭言没有异议。

约莫又等了一刻钟,外面才走了卢氏的贴身嬷嬷,脸上挂着笑意,恭敬道:“表姑娘,夫人愿意见您,您随老奴过来吧!”

林昭言就抱着雪团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

康妈妈的视线从林昭言的脸上落到她怀里的雪团上,心思已是百转,随着林昭言走近,她笑着道:“这是从前少爷养得那只雪犬?”

“恩。”林昭言点了点头,将雪团往她面前送了送,“它长大了。”

雪团没精打采地扑腾了两下,就要往林昭言的怀里钻。

林昭言略尴尬地笑了笑,“它今天精神不是特别好。”

“许是想到少爷了。”康妈妈叹了口气,想到自家那短命的少爷,心头就像是被锈了钝刀生生撕磨一般。

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看他从一个小小软软的奶娃娃变成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就盼着他功成名就,娶妻生子,承欢绕膝。

可他,他竟然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了。

林昭言扯了扯唇角,指着窗棂上的白绫道:“许久了,这些还没有撤去,府中会有压抑沉闷的气氛理所当然。”

康妈妈叹息着摇头,“老奴又哪里不知道?只是夫人不愿意撤,她怕我们撤了,就会忘记少爷,她怕少爷死了会没有人惦念。”

林昭言的鼻子酸酸的,“怎么会呢?真心想念一个人,是哪怕隔了沧海桑田也会记得。相反,不是真心,就算时时在耳边提醒那也会忘记。”

卢氏是真的真的很爱刘文轩,可她似乎忘了,刘文轩的死正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这时候的慈母之心,当真讽刺又可笑。

康妈妈笑了笑,没有多言。

她又将视线落到雪团身上,“夫人总怕自己会忘记少爷,所以日日都会翻看少爷看过的书,练他写过的字,但那些毕竟都是死物,如今表姑娘带来了这个小家伙,夫人一定会很高兴。”

这是在暗示她不要担心,有雪团在卢氏不会对她怎样的。

林昭言轻轻颔首,“有劳妈妈了。”

康妈妈领着她一路往刘氏的住所而去。

还未踏入内屋,便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味。

七月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合着那些药香吹在人的脸上,钻进人的鼻端,有一种舒适之感。

林昭言立在靛蓝色绣着竹叶节的门帘外,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正待掀开帘子进屋,那绣在门帘上的竹叶微微摆动,随后就看见穿着素白中衣,散着长发的卢氏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神色颓然,只一双眸中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和毁天灭地的恨意。

林昭言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一个字,就见卢氏抬起扬手,狠狠朝她的脸上扇了过来。

“林昭言!你倒有脸来!”

只听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卢氏尖锐的怒吼在这方寸的屋内响起。

须臾,现场又恢复了死寂。

丫鬟们都吓懵了,个个噤若寒蝉,捂着嘴连惊呼都不敢发出来。

康妈妈也不曾料到卢氏会有此举动。

明明她刚刚跟她谈的时候,她答应过不会冲动的啊!

只见卢氏抬起扬手,又要朝林昭言打过去,康妈妈连忙上前拽住卢氏,失声道:“夫人!您冷静一点!”

林昭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可再痛她也能咬牙忍了。

卢氏这一巴掌若是不打下来,难以消她心头的怒气。

于是她阻止了要为她强出头的曼双和曼华,对着卢氏道:“二舅母,若是再打ji巴掌能够消了您的气,我没有意见。”

卢氏红了眼睛,在康妈妈怀里挣扎,“你以为我不敢吗?小贱人,野种!就是你害死了文轩,我要你为他陪葬!”

林昭言为她的话蹙了蹙眉。

但凡是生气到极致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说话也口不择言,但“小贱人”可以理解,“野种”却是什么意思?

林昭言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厢卢氏已经挣脱了康妈妈的钳制,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姑娘!”曼双和曼华还来不及提醒,林昭言就又被卢氏扇了一个耳光。

林昭言生生地受了。

卢氏许是没料到林昭言竟然真的没有躲闪,又许是因为这一巴掌耗费了她仅存的体力,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须臾,她扯开唇角笑了笑,身子却摇摇欲坠,差点要摔倒。

林昭言上前扶住她。

卢氏狠狠甩开了她的手,“用不着你在这儿假惺惺!”

这一甩,将林昭言手中抱着的雪团瞬间甩了出去。

雪团被摔痛了,跌落在地上直叫唤,叫声凄惨,直入人心。

林昭言赶紧去将它抱起来,轻拍它的背以示安慰。

卢氏一怔,下意识地问:“这是文轩养得那只雪犬?”

林昭言点点头,抱着雪团朝她走过去,“它长大了,我带着它来看看您。”

卢氏朝雪团看过去,只见小家伙的确又大了不少,此刻正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委屈又无辜地挨在林昭言怀里。

看样子是信任极了林昭言。

卢氏目光一冷,又将视线移到林昭言的脸上,只见她左脸上有明显的巴掌痕迹,与右脸想比也肿胀许多。

她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

倘若文轩还在世,看到她这样欺负林昭言,必定也会像雪团这样委屈难受,会挨着她给她安慰。

文轩当初将雪团送给林昭言,是不是也存着这一份心思?

睹物思人,便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看见了,也发不出一丝脾气。

他为了林昭言,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自古情关难过,文轩就是死在了一个“情”字上!

怨不得她,真的怨不得她……

卢氏这样想着,又变得恍恍惚惚的,再不复先前的气焰高涨。

康妈妈见着,轻轻扶住了卢氏,看着林昭言被打也忍气吞声的模样,实在是看不过眼,道:“夫人,都过去这么久了,再怎么样您也该想通了。少爷的死,当真与四表姑娘有关吗?”

少爷死了,谁不痛心?

她也痛心!

她也曾恨过不肯嫁给少爷的四表姑娘,但过了最痛苦的那一阵子,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她就觉得这跟四表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四表姑娘何其无辜?

谁都没料到少爷会出事,四表姑娘也没有,她那日肯来看少爷已经是仁至义尽,难不成还要她宽容仁善到心甘情愿嫁给算计了她们一家人的府中去吗?

便是她同意了,建安侯府又岂会同意?

到时候,被娘家厌弃,在夫家也讨不着好处。

谁又对四表姑娘负责?

她想,若是四表姑娘早知道少爷会出事,以她的性子,该是会答应的吧!

可又有谁能料到?

表少爷的死,说白了,还是他自己太过脆弱,脆弱到承受不了一丁点的风雨。

可这一切,谁说又不是夫人过度保护溺爱的后果?

这一切的一切,当真与四表姑娘有关吗?

康妈妈是从卢氏娘家跟来的陪嫁丫鬟,陪着卢氏从娘家到夫家,从延陵到京城,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嫁人、生子,又看着她从当初那个天真明媚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擅钻研,只懂利益的妇人。

她哪次没有提醒过?可卢氏被鬼迷了心,直到表少爷死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一味的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从未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表少爷的悲剧再不能重演,她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卢氏给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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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年末略忙,白天没空更新,大家见谅~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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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鸟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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