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与此同时，虎踞城外的朱振寰忽而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甚至忍不住朝前踏了一步。
“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你感受到了吗？”大理寺住持的声音迅速在耳边响起，“那是怎样一股深厚的怨气啊……”
“光是听见这诡异的歌声，好像就能看见那尸山血海扑面而来一样！”
“你那边也听到了吗？”朱振寰眉头一皱，又看向了刚刚回到身边的靳忆川。
后者本是愕然着呆立在原地，见他投来目光，便懵着脸重重地点了头。
“原来……那小子说的是真的！”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又在这时，锦衣卫人群中忽有几人抱着脑袋嘶嚎起来，脸上痛苦莫名。
“这是什？这是什么啊？！”
“好痛！我的头好痛……”
“血……一眼望不到头的血！”
“鬼！鬼啊！”
恐慌的火种迅速点燃，并好似爆炸一般侵蚀了出去。
眨眼间，这数十锦衣卫已经疯癫了大半。
不止于此，当地底坑洞中那只怪手探出巨茧的刹那，全球所有的智慧种尽皆听见了这诡异血腥的歌声。
并非用耳去听，而是用魂去品。
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全球就有三到四成的智慧种崩毁了心防，不少人更是吓得当场猝死了过去。
野兽们开始慌乱逃窜，并开始攻击视线内所见的一切活物，甚至连一些温顺的食草类都开始互相争斗起来，或翠或黄的野生乐园，渐渐染成了赤色。
海中物种亦是大乱，无数海底巨兽开始同类蚕食，血液漂浮在海洋之中，犹如一颗巨大而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智商最高的海豚更是一瞬间就成了历史，不分先后尽数死绝。
自然，这些变化朱振寰还不能第一时间知晓。
他身为当世女皇之下的最强者，此刻却因为心中的震骇而无法冷静思考，耳边响起各种汇报声，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传令下去！”随后，他忽而振臂一挥，朗声喝道：“令兵部尚书调动‘太阳剑’，将虎踞城方圆四十里内的所有地界……蒸发殆尽！”
“殿下，这……”
“快去！”
“是！殿下！”靳忆川得令，迅速转身喊道：“你们听到了？即刻联合其他各部，进行疏散工作，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清空虎踞城方圆四十里以内的所有地界！”
剩下半数还在死撑的锦衣卫听令后，当即齐声道“是”，并迅速扶起了那些失了心智的同僚，接连破空离开了此地。
“母后……这个正需要您的时候，您在哪儿呢……”
此时此刻，足足活了两百来年的大明太子朱振寰，好似一个彷徨无措的稚童般呢喃了起来，怅然的脸上满是无助。
——
地底，坑洞之中方纳尔一行人尽皆僵立在了原地，怔怔然望着那巨手缓缓落下，并发力撕开了包裹着自身的巨茧。
随后，一个十来米高的身影缓缓从中起立，那刺鼻的血腥气息顿时浓郁了十倍不止！
这身影乍看与人无异，只是体型较人类大出了数十倍，且肩颈之上空空如也，只余一个碗大的层叠洞口。
这洞口好似呼吸一般开合着，竟还有丝丝肉眼可见的雾气随之喷涌。
朝下看去，那肌肉虬结的身躯伴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胸前生着一对斜吊而起的三角眼，一对重瞳乃是暗金之色，眼白却漆黑如浓墨。
而那个被人类称之为“肚脐”的位置，却横拉着一条长长的豁口，豁口两侧布满着针刺一般利齿。
毋庸置疑，这是一张大嘴。
这巨大的影子**着身躯，乍一出现便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黏液，腰部上方的大嘴做出了个类似吁气的动作。
而后，巨口吐人言：“啊……到处都是令人垂涎的味道……”
嗤嗤嗤~
同在此刻，那些还未被破坏的血茧个个涌动，随后也此起彼伏地破了开来，一个个不可名状的东西从中窜出了身影。
这期间，刑天先是看了一眼朱振乾和冷夜，淡然睥睨之后，又转眼看向了方纳尔这边。
只一眼，他便死死盯住了那张愣然中带着惊惧的脸。
“是那条蛇的气味……”他说着，那对漆黑的重瞳金眸又有些疑惑地眯了一下，“怪哉，这么浓郁的意志，居然会被牢牢锁在这么一个小东西身上？”
他又提足横移了一步，目光转向了方纳尔的右手。
视线透过那衣物，栩栩如生的大蛇纹身便印入了刑天的眼帘之中。
自然，那三神器之影也未曾遗漏。
“呵呵呵……”见到这三神器的纹路之后，他不禁抬手叉腰（或是撑脸？）笑了，“早让它折了这些东西，非是不听呢。”
却在这时，朱振乾已经迅速飞起，来到了刑天的身侧，口中道出了一个方纳尔从未听过的名讳：“尉迟雪，你这是……成功了吗？”
“尉迟雪？”刑天眉目先是一凝，似是在回想，旋即才恍然道：“哦，你是在叫这具身躯的前主人？”
“你……”朱振乾迟疑了一下，“在跟我开玩笑吗？”
“哈哈哈哈哈！”听完这话，刑天却是忽而仰身长笑起来，霎时间竟引得周遭空气暴动，好似陡然卷起了一阵躁动的台风。
“开玩笑？！”他猛地抬起左手，以朱振乾那超高运算效率的大脑反应，竟也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当即被他攥在了手心里。
他缓缓收手，将朱振乾摆在了胸前，凝目低道：“吾乃魔神刑天，岂会跟你一个下等种开玩笑？”
下等种，多么熟悉的一个词汇。
就在几分钟前，这词儿还是朱振乾的专属，此刻却忽然就被别人给“抄袭”了过去。
可身为“版权所有者”的他，却连出声反驳都做不到。
当那对漆黑的重瞳金眸凑近的时候，他朱振乾就像是连意识都被抽离了出来一般，瑟瑟发抖口难言。
此间，刑天又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腹部巨口斜扯嗤笑，“嘁~不过是一个刚刚窥得‘机械飞升之道’的贱种而已，真以为埋在吾等体内的东西能起到作用？”
“若不是为了让尔等收集‘虚无之业力’，我岂会引导信徒向尔等投诚？”
“不识时务，竟还以为自己是个运筹帷幄的大手？呵！碍眼……实在碍眼！”
叮！
话音一落，刑天发力一攥，朱振乾便当场爆了开来。
那一瞬，他好似一个被挤烂的豆沙包般，人形的躯体登时崩裂跨散。
躯体内的却不是血肉，而是蓝光满盈的胶质。
这些东西顺着刑天的指缝向外翻涌，潺潺垂落在地。
“正好，也该让你发挥一下最后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