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不敢再看,闭上眼睛,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但是此时他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如果碧姨娘方才刚进来的时候,自己哪怕是在温泉里发出一阵响动,碧姨娘也定会受惊离去,可是自己方才没敢惊动,现在碧姨娘连衣裳都褪了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再发出响动,那么碧姨娘必定是羞恼无比,那反而更为不妙了。
他只能继续屏住呼吸,只希望碧姨娘不要望见院子角落处假山上自己放在上面的衣裳。
他不敢睁开眼睛。
禁忌!
韩漠心中并不否认,每一次见到碧姨娘,自己的心里就会有一阵悸动,而且他的心理年纪非常成熟,对于这类熟透的美妇人也是颇有几分偏爱的。
但是他却时刻提醒自己,碧姨娘是自己的长辈,是父亲韩玄昌的小妾,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亵渎,否则那便是坏了伦常。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不可为外人知道的灰暗一面,韩漠自然也不例外,偶尔脑中也确实泛过碧姨娘那熟美丰腴的身体,但是念头一起,他都会强行克制自己不去想,用其他事情将自己脑海中那怪异的念头遮盖。
他不否认,碧姨娘无论是性情还是,对自己都是很有吸引力,但是……伦常之理横亘其中,不可跨越。
韩漠也明白,碧姨娘的心很苦。
韩玄昌与韩夫人夫妻融洽,恩爱无比,是许多人艳羡的一对恩爱夫妇,无论是在东海还是在京中,谈及夫妻相处,许多人都会对韩玄昌竖起大拇指。
从某种角度来说,韩玄昌确实算得上是一位正人君子。
韩玄昌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东海郡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更是身为世家子弟,应该是多风流韵事的,但是在韩玄昌的身上,却并没有普通世家弟子的那些恶习,从不与女人纠缠,洁身自好,娶了胡雪莺之后,亦是相敬如宾,始终如一。
若非韩夫人入门三年不生子,若非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非韩玄道亲自出面干涉,韩玄昌也不会为了传宗接代将碧姨娘纳为小妾。
韩玄昌纳碧姨娘,纯粹是因为家族压力,为了传宗接代而已,韩漠甚至怀疑,韩玄昌或许从没有真正对碧姨娘动过心,更谈不上喜爱。
自从韩夫人诞下韩漠,有了子嗣,韩玄昌便更是很为罕见去碧姨娘的房中,而那时,碧姨娘不过是十五六岁的青春少妇。
豆蔻年华,韩夫人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总是劝着韩玄昌去疼爱碧姨娘,或许韩玄昌也觉得将碧姨娘晾在一边不好,所以每个月,也倒有一两日往碧姨娘房中去。
只不过等到碧姨娘生下韩沁之后,韩玄昌便几乎是数月难得往碧姨娘房里去一次。
韩漠穿越便带着前世的思维,很幼小之时便能知道许多事情,他幼时也只看到父亲每日都是在母亲房中歇息,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韩玄昌往碧姨娘那里去。
随着年纪越大,韩玄昌虽然在生活着依然对碧姨娘很是体贴照顾,但是房事之上,几乎已经杜绝。
碧姨娘也是血肉之躯,从少妇之年,就等于是在守活寡,对于韩夫人来说,韩玄昌是一个好丈夫,对于韩漠和韩沁来说,韩玄昌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对于碧姨娘来说,韩玄昌却是一个残酷无比的男人。
少妇之年开始,几乎守了十几年的活寡,这又是哪个女人能够忍受得住,碧姨娘洁守自身,但是内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上次差点因病丧命,不就是因为这十几年来郁结在心的愁闷所积?
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只要是血肉之躯,便不可能没有情愫,而碧姨娘三十余岁,正是虎狼之年,却要忍受身体情.欲的煎熬,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极其残酷却又十分无奈的事情。
……
韩漠闭着眼睛,心中叹息,却听得水声响起,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却是见到碧姨娘已经到了温泉之中,秀发柔顺,披在肩上,那张漂亮的脸孔在月光下轻柔而温和,上身已经没在水中,只露出一截子赛雪欺霜的颈项,两边的香肩若隐若现,就如同两处白玉在水中起起伏伏。
韩漠担心碧姨娘看见,只能缓慢小心地往温泉的中间移过去,想要借着假山挡着自己。
他身体缓缓移动,却是见到碧姨娘两只手掌捧起一洼泉水,放在唇前,轻轻将掌中的清水从掌中吹落,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在这温泉之中,似乎显得很开心。
那笑容与韩漠平日见到的端庄温和笑容大不相同,就如同一个小姑娘般,天真烂漫,唯美无比。
韩漠知道,这样发自内心的纯美笑容,若是在人前,碧姨娘绝不会显露出来,只不过此时碧姨娘只以为自己一个人在温泉之中,享受着自己的宁静自由,所以才会显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韩漠看到那甜甜的笑容,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一酸。
或许自己早就该带着她们出来透气,呆在那深宅大院之中,碧姨娘就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自由,更失去了快乐。
只有走出那深宅,走出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碧姨娘才会轻松下来,享受着短暂的自由快乐。
他缓缓向假山那边移动,却不敢移动太快,只怕弄出一丝水响,便要惊动碧姨娘。
碧姨娘倒是没有察觉到韩漠也在温泉之中,这温泉其实并不深,只不过到胸口处而已,要浸泡全身,必须蹲下身子才行。
就在韩漠缓缓移动之时,却见到碧姨娘忽然在水中站起身来,一时间便露出了大半个上身。
韩漠顿时一怔,想要闭上眼睛,却已经来不及,可要将目光转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时间只是呆住,看着眼前那如同从水中盛开的水仙花一般的碧姨娘。
碧姨娘的上身,并非,但是却只是穿了粉纱织就的肚兜,此时经水一泡,却是紧紧贴在胸口,那丰满的胸部却已经是清晰可见,粉红的肚兜根本掩饰不住碧姨娘胸前的大好春光,那两团浑圆饱满,坚挺无比,而且在那粉纱之中,却依然是白的耀眼,粉白相间,如同梦幻一般。
月光之下,她的肌肤晶莹剔透,雪般白,雾气氤氲中,就如同一幅画卷般。
韩漠平日看碧姨娘,便知道这具身体是如何的丰美,但是此时近乎地出现在眼前,韩漠才真正地感受到了那惊人的熟美。
那是熟透了的果子,每一寸肌肤都充满着美感。
碧姨娘轻轻用手擦拭着自己圆润的相间,象牙般细腻,虽然并没有雨水的灌溉,但是这具身体却依然没有枯萎,而是依旧骄傲地绽放着。
韩漠心跳加速,心中默念着:“韩漠,不可亵渎姨娘……她是你的姨娘……!”努力地闭上眼睛,心中却是不舍,那如画般的春光,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急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继续移动,终于靠近假山,转到假山之后,便已是看不见碧姨娘。
浸在水中,不敢动弹,却听得水声起,碧姨娘似乎也是朝假山这边过来,韩漠心中吃惊,暗暗叫苦。
只片刻间,碧姨娘便已经靠近假山,只不过二人刚好一前一后,中间隔着虎形假山,碧姨娘自然想不到,两步之遥,便是韩漠在那里。
碧姨娘动作轻柔,坐在那边的石凳子上,两条白生生的腿儿浸在水中,轻轻晃动,那水面泛起一朵朵水花儿,异常美丽。
韩漠屏住呼吸,透过假山中间狭小的缝隙,却是看到了那边碧姨娘美丽的玉背,只有一条系着肚兜的红色袋子横在背部,除此之外,便尽是,玉背光滑细腻,竟是连那纤细的腰肢儿也是看的清楚。
碧姨娘虽丰美,却不是一般夫人那般体态发福,她该丰润的地方绝不瘦弱,而该纤细的地方,也绝不会粗蛮。
韩漠正经受巨大煎熬之时,忽听得碧姨娘极轻柔的歌声响起。
“春荒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今犹在,
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碧姨娘声音轻柔,声音很小,但是却足以让韩漠听到,韩漠听到这首曲子,顿时一愣,这不是南唐李煜的《虞美人》吗?这个时代的历史根本还不曾出现南唐李煜,更不可能出现这首《虞美人》,碧姨娘又是怎会知道?
而且在这歌曲之中,南唐李煜本事“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却被碧姨娘唱成了“故人不堪回首月明中”,将“故国”改成了“故人”,那又是怎样一回事?
他微皱眉头,猛地响起,这一首歌,却是自己曾经唱于碧姨娘听过,而“故国”改成“故人”,却也是自己当初所为了。
那是碧姨娘尚在病重,以为时日不多,当时还托韩漠照顾韩沁,韩漠记得,那时碧姨娘还唱过一首“云儿飘”。
原来碧姨娘竟是将自己所唱的《虞美人》记在了心上。
一时间,韩漠只觉得百感交集。
一首曲子唱完,碧姨娘才幽幽叹了口气,一时间沉默不语,两条在水中晃动的儿也停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听碧姨娘喃喃自语道:“为了我,你又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你只当我说么都不知道,可是……你为我所做,我又如何能不知道?”
韩漠闻言,颇有些疑惑,不知道碧姨娘在说什么。
却听得碧姨娘沉吟一下,才声音轻柔自语道:“入京之后,那一日你知道我患病,不多说话便离开,那般反常,我便知道你定是查阅医书去了。你幼时在府中常看医书,通晓病症,那日见到我,自然是知道我患了重疾,这才离开……你走时皱着眉头,我便知道我的病很严重……!”
“韩青一直跟在你身边,可是自那日之后,我便一直见不到他……我一直很好奇,知道有古怪。”碧姨娘抬头望着天上的月儿,声音越发轻柔:“直到那天你突然找到那两味药材,玄机大师治好了我的病,当夜又听说韩青回了府,我便知道,韩青一直消失不见,定是你派去找寻药材了……!”
韩漠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碧姨娘自语,心中终于明白,碧姨娘口中的“你”,正是说自己。
“只过了几日,你便突然离府,府中都说你出京办差,可是……我却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碧姨娘静静坐在石凳上,如同月光下那纯美的百合花,轻声道:“我当时询问沁儿,知道那夜带回来的两味药材是黑腹蛇王胆和八角芝,便去书房翻阅了许多的医书,终于晓得,那两味药材都是风国的圣物,天下罕见……韩青是从风国弄回来的药材……!”
“我找到韩青,逼他说出实情,他一开始死不说实话,后来我对他发火……我这一辈子,或许只有那一次发怒,他终于顶不住,将事情原委告知我,我那时才知道,你离京不是去办什么差事,而是因为我的原因,去风国救人……你可知道,从那天起,我便日日求菩萨保佑你平安回来……!”
韩漠听到这里,握起拳头,有些恼恨,心中暗想:“韩青你这王八犊子,竟敢将这事儿说出去,等老子回去,看如何收拾你!”
耳边依然传来碧姨娘幽幽的声音,“我对菩萨发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我便死去,那也无怨无悔……漠儿,你可知道,若是你在风国出了事情,姨娘又怎能活下去?你为我涉险,若是遇害,我也只能以死赎罪,与你一起共赴黄泉了……!”
“不可!”韩漠听到这里,头脑发热,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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