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正与皇后说话,忽听一名宫女禀道:“圣上,萧贵妃和太子妃在宫外求见!”
燕帝本来柔和的脸立时沉下来,淡淡道:“不见!”一直以来,燕帝对萧贵妃都极是厌恶,只不过当初萧怀玉和萧太师都还在世,燕帝还尽量容让,但是如今他心知萧家的两座山已经倒,对萧贵妃便再无好脸色。.t.
话声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哭泣声道:“圣上……臣妾……臣妾只想求你做主……!”哭哭啼啼声中,萧贵妃竟然拉着太子妃萧明玫从外面闯了进来。
皇帝豁然起身,怒斥道:“大胆,没有朕的传召,谁让你们闯进宫来?皇子尚未满月,皇后暂没有迁到坤和宫,在此之前,长春.宫便是皇后正宫,你怎敢擅闯皇后正宫?”
萧贵妃带着萧明玫跪了下去,目光怨毒地看了韩淑一眼,随即向燕帝道:“臣妾知道擅闯宫内于礼不符,但是圣上不见臣妾,臣妾只能闯进来!”
“你想说什么?”燕帝脸色阴沉。
“臣妾求圣上做主。”萧贵妃眼圈红肿:“家父被人所杀,请圣上做主为家父伸冤!”
“朕已经下旨,令大理寺连同刑部一起查办此案。”燕帝冷冷道:“你还要朕如何做?”
“大理寺和刑部虽然接了旨意,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萧贵妃道:“杀死家父的凶手,大理寺和刑部奈他不何,只能圣上亲自出面做主!”
燕帝皱眉道:“照你的意思,你倒似乎知道谁是凶手!”
萧贵妃一抬手,脸上显出凶恶之色,指着韩淑厉声道:“是她,就是他们韩家在背后指使的,家父是被他们韩家害死!”
韩淑面无表情,不争不辨。
“大胆!”皇帝沉声喝道:“在朕面前,不要胡言乱语。你即指责是韩家指使,可有真凭实据?在朕面前,容不得你诬陷他人!”他伸出手,冷声道:“拿出证据来,如果真是韩家所为,朕就亲自出面为你们萧家做主,证据呢?”
萧贵妃咬牙切齿看着韩淑,不顾皇帝的问话,指着韩淑厉声问道:“你说,是不是你们害死我父亲?是你们,对不对?你敢否认吗?”
萧明玫跪在一旁,一脸的惊恐,那张已经十分消瘦的脸上,苍白无比,却又显得楚楚可怜。
自打入宫之后,他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初的小姐脾气早已经被幽暗的深宫洗涤干净,无尽的寂寞与黑暗时刻伴随着她。
东宫之中,每天都是那么冷清,没有谁与她说话,她就如同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般,甚至再无笑颜。
“你疯了!”皇帝冷冷道:“退下去!”
萧贵妃竟似乎真的疯了一样,忽地冲上前去,手儿握拳,便要打向韩淑,口中嘶叫着:“就是你们,你这个狐狸精,狠毒的女人,是你们害死了我父亲……!”
她尚未碰到韩淑,一只手臂就如同被铁箍箍住一般,皇帝已经握住了她一只手,随即用力一甩,萧贵妃顿时便被摔倒在地,萧灵芷急忙上前去,抽泣道:“姑姑,你……你怎样了?”
皇帝此时早已经叫道:“来人啊!”
从外面迅速进来两名宫中禁卫,皇帝一指萧贵妃,厉声道:“将这个疯女人给朕拖下去,将她打入冷宫,朕……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疯女人……!”
两名禁卫冷酷无情地上去一人扣住萧贵妃一只手臂,便要拖下去,萧明玫已经跪下乞求道:“圣上,求您饶了姑姑……!”
皇帝冷冷看了萧明玫一眼,淡淡道:“你是太子妃,怎能和她一起发疯?还不回东宫好好呆着!”
萧贵妃已经凄声叫道:“圣上,你莫被这狐狸精表面所迷,那都是假的,她心肠狠辣,故作这番样子,就是让圣上**爱她……他们韩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害死家父,就是想韩家独大,韩家迟早要谋朝篡位的,圣上,你相信臣妾,家父是被他们韩家害死,他们韩家还要害人,迟早还要害圣上您啊……!”
她凄声嘶叫间,已是被两名孔武有力的禁卫拖到了门外。
皇帝听她叫嚷,忽地道:“停下!”几步上前去,站在萧贵妃面前,一双眼眸子冷厉无比地看着萧贵妃。
“圣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家父是韩家所害,他们迟早还要害圣上……!”见皇帝过来,萧贵妃还以为自己的话触动了皇帝。
皇帝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萧贵妃的尖尖的下巴,冷冷笑道:“你这张脸,依然很美丽……!”
萧贵妃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因为保养的好,一张脸确实还十分的美丽,充满着成熟妇人的风情,她听皇帝这般说,一时间不明其意。
“当年你入宫,朕虽见你刁蛮了一些,但是并没有计较。”皇帝的神情冰冷无比,眼眸子深处,竟是充满了怨恨:“但是朕并没有想到,你这张美丽的脸庞之下,掩藏着一颗蛇蝎之心。你说皇后心肠狠毒,朕没有看出来,但是朕却一直以为,这天下间,没有谁的心肠比你更狠毒!”
萧贵妃脸上顿时显出惊恐之色。
“你做的事情,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皇帝握起拳头,冷声道:“你可知道,十年来,朕心中的疼没有一天散去,不错,十年来,朕心里害怕你们萧家,有些事情,朕只能装糊涂,装作不知道。”
萧贵妃见皇帝的表情有些狰狞,心中一寒,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冷。
“朕知道,你很想当皇后!”皇帝缓缓道:“你可知道,朕登基之后,为何要下旨十年不立后?”他捏着萧贵妃下巴的手,力道越来越大,萧贵妃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这道旨意,是拜你所赐。朕就是不要让你如愿,不要让你萧家如愿,你不是想当皇后吗?朕就是要让你惦记着,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就是得不到……!”皇帝的脸,此时扭曲起来,颇有些恐怖,萧贵妃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被皇帝的手捏碎,但是她却不敢反抗,而且皇帝那张扭曲的脸,让她从头寒到脚,她从没有在皇帝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恐怖的表情。
皇帝的脸凑过去,低声道:“朕今日想问一问你,当年毒害她,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萧老狐狸让你那样做?”
萧贵妃全身一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当真无人知道吗?”皇帝怨毒道:“当初她只是偶感风寒,你趁朕不在宫内,趁夜进入她的寝宫,硬逼着她喝下了那碗毒药……当时太医根本查验不出她是中毒而死,就连朕也没有怀疑。如果不是小丫头看见了你所作的一切,只怕朕至死也不知道竟然是你害死了她……!”
“圣上,臣妾……臣妾没有……!”萧贵妃虽然被捏着下巴,痛苦不堪,但还是模模糊糊辩解道。
“你没有?”皇帝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朕。那晚,小丫头在宫里陪着她母亲,可是听到你的声音,就吓得躲了起来,朕现在很想知道,你那时候究竟是如何对待朕的女儿,让她那般畏惧你?你逼着太子妃喝下毒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小丫头全部看在眼里。小丫头后来时常做噩梦,而且将此事告诉了朕,朕本来不信,因为太子妃的身体之内,查不出毒药。直到后来,朕暗中调查,才知道你那种毒药是经过精心配制,根本验不出来……所以朕才想问问你,这毒药是你自己弄到,还是背后有人帮你弄到?”
萧贵妃此时已经面无人色。
当年眼见先帝身体日衰,命不久矣,而时为皇太子的曹鼎时刻有登基为帝的可能,一旦登基,必立皇后,萧贵妃这才铤而走险,趁机毒杀了太子妃。
但是此事可说是做的隐秘之极,她本以为绝无人知道,而且十年来,包括皇帝在内,并无一人提起,但是今日皇帝陡然将此事说出来,只让她魂飞魄散,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如此地隐忍,明知道太子妃是被自己所害,竟然隐忍了十年。
皇帝的愤怒,似乎都集中到了捏着萧贵妃下颚的两指之上,他的脸上阴冷无比,“不过已无关紧要了,该死的……终究会死。可是别指望着朕会让你舒服死去,朕要让你活着,让你……生不如死……!”话声刚落,只听“喀嚓”一声响,他两根手指,竟是异常恐怖地将萧贵妃的颚骨生生捏碎,那一张美丽的脸,瞬间变形,下颚碎裂,萧贵妃一声惨叫,瞬间便被剧痛折磨的晕死过去。
那两名禁卫见到皇帝生生捏碎萧贵妃的下颚,亦是惊骇无比,身上漫起一股子寒意。
韩淑和萧明玫距离颇远,听不清皇帝在说什么,但是听见萧贵妃的惨叫,又见萧贵妃昏死过去,韩淑俏脸微微变色,而萧明玫已经捂住嘴,脸色苍白,惊恐无比。
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淡淡道:“将她带去冷宫,严加看守,除了朕,谁也不许见!”
两名禁卫急忙托着萧贵妃下去。
皇帝走回来,看到惊恐无比的萧明玫,淡淡道:“还不回东宫去!”
萧明玫捂着嘴,失魂落魄惊恐交加,连跪安都忘记,如同行尸走肉般,挪着步子,身体颤抖离开了长春.宫。
皇帝见韩淑脸色有些苍白,上前去,握着韩淑的手,柔声道:“皇后,朕……是不是吓着你了?你莫怕!”
韩淑见皇帝脸上那股子怨怒之色尚未消散,反握住皇帝的手,轻声道:“圣上,你……保重龙体!”
皇帝扶着韩淑坐下,沉默良久,忽地问道:“皇后,那个疯女人的话,你可相信?”
“什么?”韩淑身体一震。
皇帝温和地凝视着韩淑,轻声道:“她说太师的死与你们韩家有关,你们韩家想要谋朝篡位!”
韩淑脸色一惊,已经起身跪下道:“圣上,我韩族上下,对圣上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不臣之心,太师之死,也绝不会与我韩家有关,还请圣上明鉴!”
皇帝轻轻扶起韩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韩淑光滑柔嫩的脸,轻声道:“朕也不信,朕只知道,天下人叛朕,皇后不会。因为皇后是朕的妻子,是朕儿子的母亲!”
韩淑凝视着皇帝,声音温柔,但是语气坚定:“臣妾是圣上的皇后,是圣上的妻子,臣妾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