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好啊!几年没有了你的音信,我还以为你不干诊所了哪!”唐正庭教授一听李嘉根的话高兴了,只是看着李嘉根脸上的那道浅浅的伤疤有些微微地皱眉,“人生的坎坷谁也避免不了的,但能爬起来不忘初心就好了。”
很明显,他也是知道李嘉根和陈玉茭离婚的事的,当年李嘉根和陈玉茭这对在学习上努力奋进的学生恋人,在校园里是很显眼的,更因为李嘉根出色的成绩和陈玉茭出众的容貌,可能给很多老师和学生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得知他们最终劳燕分飞,也不知有多少老师和同学暗中唏嘘。
而李嘉根此时感觉唐教授可能也是误会了他脸上伤疤的来历,但也不方便开口解释什么。
好吧,其实也无须解释什么,即便别人认为他脸上的这道小伤疤是他在家庭战争中留下的又如何,陈玉茭那晚把他关在门外,都差点儿把他给冻死了,而她出轨给他带来的伤害,更远远不是脸上的这道小伤疤所能比拟的。
场面微微有些尴尬。
邱红梅赶紧就招呼着服务员上热菜,唐教授摆摆手道:“红梅,热菜稍微等会儿上,我想看看李嘉根这几年在中医上到底有没有点儿进步。”
众人一听都有些愣神儿,李嘉根自己更是有些懵逼,这唐教授今天一见面就要考察他吗?这是不是有些太性急了些,现在又不是上课的时候……
“李嘉根,你还记得当年我在课堂上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你如果一直勤奋努力下去,是很有可能成为一个中医好手的,我自个儿说过的话,不能就这么给咽回去了,何况,你这次来是要参加这个中医特训班,而我还是名义上的班主任,所以,怎么也得先考察一下你现在的水平吧?”
唐正庭教授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嘉根道。
“你知道我一贯的态度,现在许多中医大夫依靠化验和拍片检查出病人的病情来,然后再对症下药地给病人开处方治病,我认为这样的大夫算不上中医大夫,最起码不算一个纯粹合格的中医大夫。
作为一个中医大夫,离开机器设备就无法给病人查病,那如果遇到连机器设备都查不出的病情,那又该怎么办?
所以作为中医大夫,必须会用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手段给病人查病,这是一个中医大夫必须具备的基本功!”
“可,唐老师,现在又没有病人……”李嘉根懵逼地道。
过去唐老师曾经多次把病人带到课堂上来让他们学生当堂尝试着诊断,可现在这里都是一帮过去的同学啊?
“这个没关系。”唐教授一挥手打断李嘉根的话,“现在太多的人处于亚健康状态,身上或多或少是有些毛病的,你就给你这帮同学查一查,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小毛病?”
李嘉根望望在座的几位同学苦笑着抱抱拳道:“那得罪各位了。”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唐教授在一边皱眉道,“给人查病,何罪之有?在座的不管现在是不是还在医疗行业,毕竟都是从省医专毕业的吧?应该还不至于讳疾忌医吧?”
“不会不会,唐教授,我先来!”李朋立即附和道,接着主动把胳膊伸向李嘉根,眨眨眼有些促狭道,“嘉根兄,请吧?”
呵呵,这可不是我要为难你老兄了,这是唐老头要为难你啊?
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你以为你是唐老头这种神人吗?给病人查病让一帮西医大夫都叹为神人?
望闻问切,这四个字简直特么的就是天书啊!
单说一个“望”字,可望全局,可望局部,看人气色,看人神色,看人之形,看人之态,察人眼睛,察人舌苔舌质,甚至还观人手相,简直特么包罗万象!
而单说望人脸上气色一项,说起来简单,病人脸上异样气色有五种,黄青白赤黑,每一色在中医上代表病人发生了什么病变也都有说法,可是,何为黄?何为青?何为白?何为赤?何为黑?
你可别把病人天生的黑脸给人家看成是病变的气色哦,那特么就闹出笑话来了!
再加上这每种气色代表的病变也是成因病理复杂,不是说一定就代表了某种病变,所以,真的是让人感觉老虎吃天没法儿下手!
这还仅仅是望之一字中的望人气色一小项,后面的闻、问、切三字也不比这简单!
闻,听人声音,嗅人气味,辨人气息,需要充分调动自己的听觉和嗅觉察幽辨微,李朋一向就感觉好玄奥好艰难!
问,问人睡眠,问人饮食,问人病史,问人感觉……,要在病人自述的或真或假的诸多信息中察其真伪,归纳辨别病情,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至于切脉就更难了,要在手腕处区区“尺寸关”的一两寸之处,探察脉象中蕴含的表里、虚实、阴阳、寒热,探查病人病情的部位、深浅、虚实,缓急……,我的老天啊,这其中的艰难复杂玄奥幽微,真非一个“难”字了得!
难怪连古人都是深有感叹,“脉理精微,非言可尽,心中了了,指下难明。”
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切脉特别特别的玄奥幽微,不是能用话语给说清道明的,有时哪怕你心中感觉自个儿已经很明白了,但当你给人切脉时,那也还是难以明白地把病人的病情给诊断出来!
古人尚且如此,而在中医许多精妙传承断掉了的今天,学起这切脉来就更难了,许多医学生直接就把切脉这种高难度的活儿,看做是完全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太过神神叨叨的不靠谱的做法!
当然,李朋个人还是比较相信中医的那一套理论的,只是对于他们同学中现在就能出现一个会切脉的完全没有任何信心!
即便是一个有这方面天赋的,这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钻研苦功也别想有什么建树!
所以他此时看着李嘉根,就只有满脸促狭的笑意了!
李嘉根瞧着李朋满脸促狭的笑意,笑了笑,起身从自己简单行礼中取出一个诊脉专用的小垫枕放在桌上,扯过李朋的手腕放在小垫枕上,然后用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扣住李朋左手的寸、关、尺三穴位,闭上双目,笑容尽收,满脸平静宁和地给李朋探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