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成都热得打开门就能看见层层热浪,实在太痛苦。所以,在街上除了快递大叔几乎没什么行人。然而,在成都体育馆开办的鉴宝栏目却是人山人海。
人们在露天的体育馆里排队,填表,顶着骄阳等待自己被选中。
来得早的,早就填好了表,寻了一处阴凉之地和同样来得早的藏友探讨他们的藏品。
“嗨,朋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穿红T恤白短裤的大爷拍了拍前面的灰衣大叔问。
“宋徽宗的画,大爷你的是什么?”大叔戴着一副眼镜,温温吞吞的音调,是个斯文人模样。那大爷似乎不太喜欢他的性格,也没听过宋徽宗的字画有多么出名,与那大叔不欲再谈。又听见他问自己的宝贝,马上喜笑颜开,几分炫耀几分自豪的与那大叔介绍:“我跟你讲,我这可是宝贝啊!”说完,宝贝的从背包里拿出那块和田御玺,残了左半边,恰恰是印有姓名的,真真的极可惜的。“没错吧,这真的是宝贝”大爷给那大叔看了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是个好东西,可惜残了半边,不然就更有价值了”大叔扶了扶眼镜微微叹了口气。
“没错,都是那狗日的外国鬼子。”大爷有些愤愤然,“唉,不说了,你的画哪来的啊。”大爷也许就是这么性子直来直往的,喜欢就是喜欢,刚才还看人家不喜来着。
“我是代朋友来的。”
“这样啊。我这宝贝是从。。。。。”
站在大爷右后方的清雨弯眉笑了笑,这大爷真有趣,那她是不是也算代别人来的呢。毕竟这不是她的东西啊。看了看有猪头那么大的青铜鼎,摇了摇头,转过眼去看那位大爷。
前面的大爷讲得唾沫横飞,大叔也只是微笑着听着,只是时不时的拿纸擦脸上的口水,莫名的多了不少喜感。
不知等了多久,天色有些偏暗,似乎有下雨的征兆。
风卷着热气,整个体育馆的味道有些浓重。清雨皱了皱眉往后退了退,远离了前面有狐臭的男人。
美丽的礼仪小姐闻到如此味道仍旧保持着微笑就好似闻不到一般礼貌地问谁是秦清雨。清雨拧着眉挤出去,头发都有些挤散了。
“我是。”清雨挤到礼仪小姐前。
“秦小姐你好,我们栏目组要求衣冠端正。”礼仪小姐看见清雨这副模样有些被惊到,提醒道。
清雨在漫长的等待里已经消磨了她的耐心,听礼仪小姐这么说索性将她的一头卷发放下,蓬松的大卷,再配以雪白的衬衫,就多了几份妖娆的味道。站在她身后的几个猥琐男子暗自懊悔,这么正的妹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可以走了吗”清雨颇有些不耐烦地问。
“当然,秦小姐请。”礼仪小姐修养很好遇事很镇定不悲不怒,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恰当的微笑。清雨十分佩服她的素养,能淡定自若地面对一群色鬼的注视还能如此这般,换做她,估计早就忍不住动手了吧。
当然,清雨不知道的是,那礼仪小姐不仅不反感他人的注视,反而很享受,这会使她有满足感,感受到万众瞩目的骄傲。
主持人迎着清雨的青铜鼎放在了鉴定台上,问她这鼎的来源。
“姑娘怎么称呼”主持人是当年很有名的演员,后来年纪大了就做了这档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好,专家好,我姓秦。”
“秦小姐带来的这鼎有什么来历吗?”主持人看了看那鼎,问
“代朋友来的,具体情况我不知道。”清雨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秦小姐知道大约是哪个朝代的么?”又问
“不知”清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知道还来这白嗮那么久,傻的呀!
“那我们让观众朋友们来猜一猜,看谁能猜中。”清雨真心觉得这主持人太话唠,杵在一旁翻白眼,当然,这白眼得翻得有技巧,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还得让人觉得你很谦逊有礼。这招清雨在奶茶店练得十分得心顺手,在这用起来可谓是跟呼吸一样简单。这栏目收视率肯定不高,心想。
“我认为是假的,看它的青铜色就知道是工业染色还有那图案明明就是仿秦的。”一个一米六左右的50岁大伯第一个开口就把它扁的一文不值,清雨翻得白眼越来越多,这一群什么人,专家评定一件藏品都没有说的像他那么绝对,他是在鄙视专家呢还是太看得起他自己。
主持人明显有些尴尬,赶忙交给下一个人,问他的想法。
“我觉得这应该是真的,大概是殷墟古鼎,我在网上有看过差不多的。”这人说的中肯,清雨不禁点头这人还行。
“好了,我们还是交给专家评定吧,看一下这两位观众那位的观点正确。”主持人示意清雨端上去给专家鉴赏。
专门鉴别这类的专家是一个三四十岁脸方微微有些发福的男人,看起来很有一副专家范。
他将鼎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很多遍,最后还带上了眼镜。看的时候还时不时地问一下旁边的其他专家,在场观众全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专家的动作。这种氛围下清雨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最后,专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藏品,观众全都松了一口气,抚了抚心口接着期待专家的分析。清雨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她怕这东西是假的,也怕这东西是什么不好的邪恶的东西,毕竟在拿到它之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这是真的青铜器,青铜,古称金或吉金,是红铜与其它化学元素(锡、镍、铅、磷等)的合金,其铜锈呈青绿色,因而得名,而古人则将这种合金称之为"金"。大量使用青铜工具及青铜礼器的时期主要从夏商周直至秦汉,时间跨度约为两千年左右,中国古代的青铜文化十分发达,并以制作精良,气魄雄伟、技术高超而著称于世。奴隶主把青铜器作为宴享和放在宗庙里祭祀祖先的礼器。青铜器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它作为一种权利和地位的象征、一种记事耀功的礼器而流传于世。但青铜也是可以重铸的。”
专家一下说得太多,便停下来喝了口水,看了看观众期待下文的样子,又接着讲了下去“目前考古发现的时代最早的青铜鼎是河南偃师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商代早期的青铜鼎。1939年安阳殷墟武官村出土的商代晚期后母戊(司母戊)鼎长方斗形腹,口沿上有两个直耳,腹下有四个兽面纹鬲(商)食器兽面纹鬲(商)食器圆柱足。腹部四周饰以兽面纹和夔[kui葵]纹,耳外侧饰以双虎食人头纹,足上部亦饰以兽面纹,并皆以云雷纹为地纹,神秘而繁缛。腹内壁铸有铭文"后母戊"三字,据此可知为商王祖庚或祖甲为祭祀其母戊而作。形体巨大,高达1.33米,大长1.10米,宽0.79米。你这个虽然形状和这个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完全不同。首先,这个在已发现的夏青铜器中是没有这么大的,而且这青铜经过一次熔铸,手法及图腾应该是秦朝时期用于祭祀的器皿,但是这般大史书上并没有记载。如果条件允许,我建议你最好上交国家。”
等所有人缓过来时专家早已说完许久,清雨觉得专家知道些什么,但是现在她也不好问,于是就此作罢。
谢过专家,清雨回到奶茶店再次遇见了给这个给她的那个男人。
他依旧穿着绿色T恤,背着个画板,头发像某些艺术家一样束在脑后,刘海遮住戴墨镜的右眼。
“想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开口,“这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