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皇甫御阳有些疯狂,有些粗鲁,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让她仰起头,更方便承接他的吻。苏乐遥很确定皇甫御阳没有喝酒,但他此时此刻的行为就像醉汉一般,不管不顾,丧失了理智。
发现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钻入,苏乐遥吓得不得不反抗:“皇甫御阳,你怎么了?别这样,别这样啊,你说过的,不会强迫我,除非我心甘情愿。”
一边闪躲着他的攻势,一边急急地说,声音里有了泣音。
“皇甫御阳,你到底怎么了?醒醒啊,醒醒,好吗?不要这样,不要……”说到最后哭泣了起来,这下子皇甫御阳终于恢复了理智。
“遥遥,对不起,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失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遥遥,对不起。”她低头一直抽泣,皇甫御阳急得手足无措。
他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是心底潜藏的魔鬼爬了起来,侵占了他的理智?还是太多可怕的想像,让他没有安全感,想要借此来证明她仍在自己身边,仍是他的女人?
皇甫御阳越想懊恼,他怎么会如此失控呢?
“皇甫御阳……”惊慌中见到他懊悔自责的声音,苏乐遥抬起头来,昏黄的灯光下,他刚毅的轮廓,漆黑的眸子处处透着懊恼。
“对不起,遥遥,吓到你了,我很抱歉。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轻轻为她拭去眼睑下的泪珠。
苏乐遥努力想要扯出笑,却怎么都不成功,只能勉强说:“好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嗯。”应着帮她解开安全带,苏乐遥下了车,皇甫御阳怕她惊慌,没有下车送她,而是目送着她进入电梯才驱车离开。
今晚的他真的是失控了,还是改天再跟她道歉吧。
想着皇甫御阳刚刚反常的举动,苏乐遥还是有几分惊慌。然,心底笃定,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一个人对你真情,还是假意,你是可以感受到的。
何况,皇甫御阳在她生命里扮演着天使的角色。她相信天使是最最善良的,最最有爱的,他一定有心事。
想着想着,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乍然见到自己家门口那个漂亮得过火的男人时,苏乐遥怔了怔:“项凌,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
冰样一闪而逝的落寞,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苏乐遥低头查看了一遍自己的衣着,没有什么异样啊,她穿的是不易皱的雪纺衫和牛仔裤。
就算刚刚和皇甫御阳在车上有过一番纠缠,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人看出来,而且,她就着电梯里的镜子已经整理过了。
项凌弯腰拿起放在地上一束香水百合,递给她:“生日快乐,幸好还不算太晚。”
望着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想着项凌可能在这里等了她好几个小时,她的心就一阵阵愧疚。五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原以为如果自己不提,没人会记起了,没想到一夜收到两次惊喜。
只是,这两份惊喜都有些凝重,并不纯粹。
“谢谢你,项凌。”勉强挤出笑,苏乐遥接过那束沉甸甸的花。沉的不单单是她的心意,还有他的等待和体贴。
气氛有些尴尬,项凌苦笑着开口:“我知道你一直过农历生日,我以为他会知道。”
苏乐遥惊愕抬头,他记得?他知道?
妈妈一个人赚钱,要养活三个人。还想攒下一笔钱给秦昊找个好点医生看看,所以,她的生日过得极其简单。从来没有蛋糕和礼物,妈妈会为她做一碗长寿面,加两个水煮蛋。
所以,即使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五年,她也没有告诉过他,更没有邀请过参加她的庆祝。生日往往只是一个仪式,一个纪念日。
怎么过无所谓,关键是和谁一起过。
而项凌居然看到了,并一直记在心里。这份惦念让她好感动。
“我看到过苏阿姨给你煮鸡蛋,当时很疑惑就随口问了下,她说,那是她家乡那边的风俗。”项凌读懂了她的心思,解释着。
苏乐遥眨掉了眼睫上的水珠:“谢谢,要不要进来坐坐?”
“方便吗?”他的话意有所指,苏乐遥脸色黯淡,随即绽开笑容:“当然方便啦,请进。”
进了屋,苏乐遥将花放在桌上:“想喝点什么?呃,我这可能只有矿泉水和白开水了,你喝哪一种?”
这样的选择实在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他只能绅士般地说:“不用麻烦了,我不渴。”
苏乐遥将一瓶矿泉水放在他面前,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又觉得这些问题都是利刃,是一把把刀,刺入人心脏深处。不染血,却疼痛非凡。
蓦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吃了吗?”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
“还没。”项凌的诚实,让苏乐遥尴尬又窘迫,同时更觉自责,愧疚。
忙忙站了起来,红着脸,尴尬地说:“你知道的,我厨艺不精,这里只有泡面,你要不要来一碗?”说到最后,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真是太糗了,一个女人做到得像她这样靠泡面度日,可真是太丢脸了。
其实,她也下过一番苦功想学做菜。她将来是要和秦昊一直住的,总不能让秦昊做饭给她吃吧?只是,在经历了好几次险些火烧厨房的惊险后,她还是放弃了。
天赋是真的存在的,是上苍恩赐的一种力量。她不得不认命。哎,早知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她应该学个简单的煮面或蛋炒饭之类的。
看穿了她的羞窘,项凌站了起来,打开冰箱,找到几个鸡蛋和一包面包。
他的发现,苏乐遥更加无地自容,恨不能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天坑,让她钻进去。呜呜,从来不觉得不会做饭是件如此丢脸的事。
为免她继续尴尬,项凌表现得若无其事。大大方方拿着蛋和面包往厨房走去,幸好,电磁炉可以用。
没几分钟后,项凌端着两个三明治出来,将盘子放在苏乐遥面前:“好久没做了,手艺都生疏了,你尝尝看。”
项凌做的是最简单的三明治,只是,别出心裁地在面包上用蕃茄酱画出樱桃小丸子的图案,看上去好有爱。苏乐遥眼睛都直了,这么简陋的食材,居然被他做成了艺术品,她都不忍心吃了呢。
“你会做菜?”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不怎么擅长,但简单的家常菜还难不倒我。”项凌的话让苏乐遥更加惭愧,他和皇甫御阳都是那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公子,却都能做出一桌好菜。
她知道项凌的个性,他说话一向谦虚。他会做得一般,必然就是做得很好吃。可她记得他离开山村之前,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这五年里,看来真的改变了很多。
“你不喜欢吃这个?”见苏乐遥没有动,项凌问。
“不不不……我不挑食的,只是,刚刚吃太饱了。”和他说话,她无法坦然撒谎。既然,他都已经猜到了她和皇甫御阳一起庆祝,那么,她实话实说又何妨?
项凌垂下头,专心吃着自己的三明治。他吃得很大口,仿佛咬下了许多悲伤。苏乐遥心中的线像是被人猛扯了一下,疼痛漫延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为她做的食物,她怎么可以辜负呢?
苏乐遥思忖间,项凌已经解决完了他的那一份,手伸向她。某女迷惑不解:“什么?”
“你买的这个面包味道还不错,你吃不下,把那个给我吧。”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温润如玉,他的举动也没任何不妥,苏乐遥却忙忙护住自己的那一份三明治。
“我现在是吃不下,但我要留着明天做早餐。你没吃饱的话,再做一个呗。”双手护住,深怕项凌抢走她的食物。
冰眸深深地凝望她,苏乐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仿佛项凌已看透了她的心思。
空间很静很静,除了时钟的滴答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苏乐遥极力在脑海中搜索话题,想要打破这诡异而凝重的沉默。可脑子像被塞入了一团酱糊,越急越是想不出。
最后是项凌主动提起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个,丢了吧,明天早上就不好吃了,如果你愿意,我现做给你。”
到嘴的拒绝,生生咽了下去。
他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让步,连她都觉得卑微。她怎么还能拒绝他的好意呢?尽管理智告诉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他们都非昔日单纯的自己,生活的染缸中,不管是外貌,身份,还是心灵都涂上了层层颜料。现在的好感源自于当初的那份遗憾,一旦撕开那层距离所产生的朦胧美后,丑陋背后的真相,也许是他们谁都不愿意接受的。
只是,她犹豫的时间太长了,当她可以开口时,项凌已经离开了。
声音卡在喉咙里,就这么任由门关上,切割成两个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