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甫圣欲言又止的样子,苏乐遥很体贴地对皇甫御阳悄然说:“你们慢,我先出去一下。”
修长的大掌仍紧紧握住她的柔荑,黑眸坚定地望向她:“你是我的妻子,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
这话是说给苏乐遥听的,也是在向皇甫圣表明态度。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开苏乐遥的手,他宁可不做QK的总裁,甚至不要皇甫这个姓,都不能失去苏乐遥。
听懂他的弦外之音,苏乐遥心底涌现阵阵感动的蜜潮。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并且她已经坚定了要和他在一起的信念。
所以,她不在意这些。
“御阳,你还是好好和爷爷谈谈吧。放心,我答应过的就不会反悔。”晶亮的眸子闪着坚定。
他们眉目传情的样子,皇甫圣看在眼底轻轻叹息:“你留下来吧,这件事与你有关。”
苏乐遥心底的不安如海藻般在起起伏伏,扩散得很快。
感受到她心底的变化,皇甫御阳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不离不弃。
“温之谦应该已经道出了一部分事实了吧?皇甫家,商家,项家和傅家,都是周生家的部下。当年为避免一场杀戮,庞大的周生集团被迫成割成四部分,分别由我们四个人掌管。当年我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当年一起发誓守护周生家的老伙伴们也只剩下我一个了。”说起这话,皇甫圣语气苍凉。
“你是说,QK并不属于皇甫家,是周家的产业?”皇甫御阳问出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但种种迹象表明,事实的确如此。
皇甫圣点头:“当年周生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垄断了E国最赚钱的几大行业。引起了王室的恐慌,王室怕周生家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威胁到王室安全。王室派人杀了当时的家主,现在周先生的太爷爷。事情暴露后,差点儿引发兵变。当时四处战火弥漫,周生家有一支实力强大的保卫队。保卫队频频与王室禁际军发生冲突,引发全国性的恐慌。”
“周先生的爷爷不愿见E国这片乐土也陷入硝烟战乱,他用解散周生集团换来王室的信任。于是,庞大的周生集团就成了现在的四城四大集团。”听温之谦和周清轩说话时,他已经隐约拼凑出了故事的面貌。
现在经由皇甫圣这么一说,事情更加清晰了。
只是,有一些他不明白:“既然王室惧怕周生家的财势,为何还要允许集团分割?”
“很简单。周生集团是E国的第一纳税大户,占到E国财政收入的百分之百八十。一旦周生家倒了,王室的荣耀也将不复存在了。分割周生集团对王室和周生家都是最好的选择。”陷入回忆中的皇甫圣,眼神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生家化明为暗?所谓的分割集团只是做给慕容王室看的,他选择了自己信任的四个人来执掌新四大集团。等于仍拥有一切。”这样的事情并不复杂,一点就透。
皇甫圣点头:“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但周生先生心怀天下,他不愿意自己生长的土地陷入战乱。选择我们作为四大集团的接班人后,他就没有再干预一切行政。他在王室的监控下,过起了平凡人生活。”
“为表决心和忠心,周生家改姓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和遥遥在一起?”皇甫御阳终于问出了心底最深的迷惑。
皇甫圣叹了一口气,眼睛望向窗外久久不语。
“因为她是周生秦昊的姐姐。”
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皇甫圣反对的理由居然是这个。
皇甫御阳的内心十分不安,不由得握紧了苏乐遥的手:“那又如何?”
“当年我们四人在接掌四大集团时发过誓,永远效忠周生家,世世代代都不能超越周生家。一旦一家有超过,另外三家就要制衡他,达到一种平衡。周生家永远是主,不可高攀,不可不敬。”说到最后皇甫圣一脸肃穆,仿佛回到了当年当日,他们四人一起跪在家主面前发誓。
霎时,空间一片静默。
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想不到会是这样荒唐的“誓言”。
“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遥遥并不是周生家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从血缘上来讲,苏乐遥与周清轩没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她和秦昊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仍是和周清轩无关。
“她是秦昊的姐姐,亲姐姐,有血缘关系,这样就违背了我们当初的誓言。”皇甫圣突然脸色一凝,黯沉下去的眸子也绽出异光。
“这是什么谬论?遥遥根本就不是周家的人,她和我在一起一点问题都没有,也没有违背你许下的誓言。再不然,我可以不要QK集团,将它还给周生家。我只要和遥遥在一起。”皇甫御阳更加握紧了苏乐遥的手。
“小少爷,不单单是这样……”忠伯忍不住开口。
“阿忠,你闭嘴。”皇甫圣喝斥了他,语气十分严厉。
忠伯跟在皇甫圣身边几十年了,是他的左膀右臂。当时皇甫圣待他如同兄弟,忠伯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对他忠心耿耿。
两人之间亦主亦仆,亦友亦兄弟。
从不曾见皇甫圣对忠伯说这样的重话,霎时连皇甫御阳都有些被惊住了。
“御阳,你是我皇甫家唯一的血脉,你好好想想吧。不管你是否接掌QK集团,你身上都流着皇甫家的血。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事实。”皇甫圣眼中又绽出坚定。
“爷爷,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遥遥身上没有周生家的血脉,她是林长风和苏姗娜的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再说,你和周生家的约定,凭什么要我去遵守?你不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到我头上,这对我,对遥遥都不公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定还隐瞒了他一部分。
可为什么不能说呢?
苏乐遥捏了捏皇甫御阳的掌心,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皇甫圣欲言又止,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能是他还没有考虑清楚要和盘托出,还有其它顾忌。他还是不要现在就逼他,让他再考虑考虑。
四个人的房间全都沉默了下来,皇甫圣脸色青中透着白,眉头微蹙着,仿佛有解不开心结。
最终皇甫圣站了起来:“你们先好好考虑一下,尤其是你苏小姐。我不知道这件事你能理解多少,请你替御阳,替秦昊都考虑考虑。他们是这么爱你,依赖你,你忍心看他们出事吗?”
“爷爷,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清楚?非要藏一半呢?还有,你为什么到了现在还对遥遥有偏见?周先生都用身体去为遥遥挡枪了,你还有什么顾虑呢?爷爷,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顾忌些什么?但与其遮遮掩掩,让彼此都痛苦,倒不如敞开来说,就算是判刑,也要有个合情合理合法的理由啊。”他实在是受不了他一再对苏乐遥下手。
有什么事冲他来,他是皇甫家的人。有什么责任和义务都应该由他一肩来承担,与遥遥没有任何关系。
“我话已至此,你们要听不听自己考虑吧。不过,只要我在的一天,就不会接受苏乐遥成为我皇甫家的孙媳妇。”挺起背脊,他又成了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儿。
望着皇甫圣离开的背影,皇甫御阳满心不解,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苏乐遥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拳头,让自己的温度去融化他内心的坚冰:“御阳,没关系的,慢慢来吧。我相信爷爷终有一天会接受我的。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再轻易听信别人的挑拨离开你。”
虽然皇甫圣的态度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却难受极了。毕竟,这十八年来,他一直对他不错。
哪怕他怨恨他拆散他父母,让他变成孤儿。但他毕竟是他的爷爷,他栽培他,抚养他,给他一切,还把整个集团都交给他。
严格说起来,他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为什么非反对他和遥遥在一起不可?到底是私心作祟,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过令他欣喜的是苏乐遥的态度,她不再逃避,不再以为他好的名义离开他,而是选择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上,一起奋战。
这是他最大的收获。
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吻上她的发:“遥遥,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今天说的话。不可以动摇,不可以偏听偏信,不可以擅长决定,不可以……”
苏乐遥垫起脚尖吻上了他滔滔不绝惊恐的唇,她的吻很生涩,只贴着他的唇而已。可即使如此仍令皇甫御阳激动不已,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狂喜袭卷了他。
用力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向自己,他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才是真正的吻。
甜蜜的泡泡在病房上空升腾着,五彩纷呈,令看见之人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