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影的五官，尽管有些模糊，可依稀间，还是能分辨出来。
这面容，与辰天有九分相似。
也就在这时，小人影修为爆发，气势攀升，达到了地武境中期。
地武境后期，直至……地武境巅峰！
这道小人影身上的气息特殊，与外界吸收元气，一步步修炼出来的不同。
这股气息，辰天略一感受，立刻认出。
这是……幽古之气！
这份修为，为远古之修。
紫晶神山，本就是幽古天有名的本源山。
其名头之大，超越了幽古九峰。
曾经，古主在此修炼，后来成道，踏破苍穹，可见这紫晶神山的惊人。
而眼下，蕴含了神山祭坛气息的天地之力，爆发出来，就是幽古岁月的力量。
辰天吸收了这股力量，修炼出来的现在身，自然就是古武者。
从此，辰天多出了一个身份，不仅是体修，还是……古修。
古武者！
“再有一次天地之力，就可以让我的现在身突破，真正出现了。”
辰天双眼一闪，眸子深处，露出一抹奇异之芒，抬起头时，目光落在那三座还未点亮的祭坛时，隐隐有所期待。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现在身’，已经是地武境巅峰，只差一步，就可成就天武。
而此刻，神山轰鸣，六座祭坛上，火光跳动，慢慢黯淡了下去。
天穹上的罗兰花，渐渐隐去。
就在这时，一道岁月之河，若隐若现，将中年男子包裹，传出轰隆隆巨响时。
一个身着黑袍，身上散发着无法形容的沧桑，与岁月之感的老者，从虚无间走了出来。
这时，岁月之河消失，中年男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老人。
这老人，辰天不陌生。
当初，天尘师父带着他，进入帝珠时，在那茅草屋旁，见到的垂钓老翁，与眼前的老人，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候，辰天看到的老人，就像一个普通的垂钓老翁，气息平淡。
可眼下，从虚无里走出来的这个老人，气势滔天，一个眼神，就能让这虚无轰鸣停止。
“我很好奇，你既然一直在寻路，那心中，可有方向？”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传出时，咧嘴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意。
“这算是老夫第三问吧，也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不为难你。”
辰天沉默了一会，目中露出追忆之色，听到对方说起自己的师父，他脸色忍不住一黯，记忆飘飞，仿佛又回到幽古天的日子。
许久之后，辰天回过神来，向着王座上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时，辰天缓缓开口。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去到一个蓝色的水星。”
“在那里，没有挥手之时，拳镇山河的武者，也没有那种一言不合，就出手大杀四方的歹徒，更没有，时刻都生活在钢丝绳上的危机感。”
“那是一个法制健全的世界１
“那里的人，虽然不能说是所有人都安居乐业，可温饱却不是问题。”
“在那样的环境下，我长大成人，没有什么惊人成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端着一个体制内的铁饭碗，过着寻常人的生活。”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那样一辈子过下去时，天有不测风云，在那雷霆轰鸣的某个晚上，我醒了过来。”
“我那简单的梦，平凡的生活，还没有结束，梦就醒了。”
辰天喃喃开口，声音回荡，回荡开来，每个字，十分清晰，落到了老者耳中。
“我本是一介凡人……我还知道，从我踏入武道世界开始，我就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这一条路，只有皑皑白骨１
“要么，你踩着别人的尸骨前进，要么，就是别人踩着你的尸骨前进。”
“梦里的人生，是平凡简单的，现实的生活，是残酷血腥的，经历什么样的人生，就会成为什么样子。”
“在梦中，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人，在现实武道世界里，我是个一念屠万妖的冷酷武者。”
“人生，因为选择不同，处境不同，际遇不同，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交错的路，出现在脚下。”
辰天声音回荡，王座上的老人，仿佛陷入了沉思，默默的看着辰天。
他的目中，依旧是一片混沌。
青罗看着辰天，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心绪如麻。
他想到了师父天尘，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妹，想到那一段岁月的荒唐，想到了自己醒后的孤独，想到了自己这一生走过的路……
慢慢地，青罗转过身，看着身后这片天地，看着那远处，正在缓缓消失的第四峰，他轻声喃喃。
“或许，我也该离开了……这一步，我已经犹豫许久了。”
岁梦轻叹，摇了摇头。
它是真灵，它的思维与常人不一样，没办法理解辰天的话，可也是被辰天，最后所说的几句话，给震撼到了。
在此之前，它一直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小武者，会被青罗如此看重，两次三番出手帮之。
眼下，他隐隐明白了。
萧芷看着辰天，再一次感受到他的不凡之处。
沉默中，她想起了自己，此生走过的路，做过的选择，未来的追求！
“直到数年后，我来到了一个名作幽古天的地方，进入了一场虚幻的轮回。”
“在那里，我拜了师，走过满星海，踏入幽古塔，进入帝明珠，师父带着我，走了很远，很远……”
辰天声音喃喃，说着说着，他眼角模糊了。
他想到了天尘师父，想到那斑白的双鬓，想到那轮回了少去的一抹身影。
“那一刻，我明白了，往前行走，每一步，都是方向……”
“不论这方向，是对的，还是错的，我们都会遇到，不一样的风景。”
说到这里，辰天目中的悲伤逝去，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这就是我心中的路，心中的道，尽管还不明确，可已经有了方向，有了痕迹１
辰天深吸口气，目露精光，朝着王座上老者，再次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