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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脸色一僵，有些狼狈的错开他的眼睛，沉声道，
“整个H市都知道的事，这需要作假吗！”
“哦？”
文琰的声音一直淡淡的，但是着个语气词，明显带着不寻常的意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稔。
“我记得媒体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吧······”
许成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来，当年秦月的死，在文琰跟司敬堂的压制下，并没有上报，但是那场大火烧得太过决绝，而那之后秦家就销声匿迹，所有人都猜测，秦月死于那场火灾，但是没有一家媒体敢刊登报道，许成这么多年不在国内，当然不知道，之所以这么说，是以为以秦家当年在H市的地位，发生那么大的事，媒体不可能不报道，但是他忘了里面那些弯弯绕绕俨。
“许总，我还想问问，你今天来，是要以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呢，如果是替沈晴月出头，似乎你不是沈家人，如果是秦月，那么你是以什么身份呢？”
“我——”
许成一直以来的优雅从容，在文琰面前被激得粉粹，秦月是他这辈子不能承认的愧疚，他一直想忽视，不想看，但是依然被人抛开放在台面上，文琰那双没有波澜的古井一般的双眼，就像是两把犀利的剑，剥开了他虚伪的表皮，露出里面肮脏的腐烂的血肉，让他无地自容。
沈骏驰一直忌惮文琰，就算今天是师出有名，但是在文琰如此犀利的逼问下，他自然不会往枪口撞，沈蓉月自然也不会，姜贞垂了垂眸子，走过去，低声道，
“文先生，许先生也是担心晴月，说话可能有些激动，你别在意。”
文琰看了一眼姜贞，没有说话。
姜贞将许成拉到后面，然后看了看文琰怀里的孩子，眼中露出一丝慈爱，轻声道，
“这是文先生的儿子？”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着姜贞，然后扒拉了一下文琰，小声道，
“爹地，这个漂亮婆婆是谁？”
文琰沉吟了一下，缓缓道，
“你可以叫外婆。”
小家伙很听话，立马乖乖道，
“外婆好，我叫小煜。”
姜贞有些激动，这个孩子跟晴月有几分像，嘴巴又甜，这么一声外婆下来，直接让她有些腿软，稀罕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连连道，
“好，小煜好，真乖。”
文琰倒是没阻止，只是淡淡的看着，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贞才从那份情绪里走出来，看着文琰说，
“文先生，晴月真的不在这里吗？”
文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道，
“不过，她是安全的。”
姜贞犹豫了一下，又问，
“前段时间，报纸上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跟晴月结婚了？”
文琰还没说话，旁边的沈蓉月就冷嘲热讽起来，
“白纸黑字还能有错，你倒是养了个好女儿，不声不响就把自己嫁了，以为自己攀上了什么高枝儿，结果转眼就被人家踹了，真是丢人！”
姜贞脸上一阵难看，许成脸上更不好看，这段时间，他一直都知道沈家人是在做戏给他看，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感谢沈家，如果不是沈家，姜贞的遭遇可能更差，但是他没想到的姜贞沈家的地位竟然这么低，晚辈都可以这么跟她说话，心里一阵难受，也更加愤怒，但是碍于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不着痕迹的站在姜贞身边，眼神阴冷的看着沈蓉月。
沈骏驰脸色沉了沉，低声道，
“乱说什么！”
沈蓉月瞪了姜贞一眼，小声嘟囔道，
“我又没说错！”
文琰却没有心情听他们这些废话，
“几位要是吵架，麻烦出门左拐，这里不是菜市场，什么人都能来！”
沈骏驰脸色变了变，看着文琰冷淡的神色，思索着，怎么说话，才能让沈家捞到更大的利益。
姜贞紧了紧拳头，低声道，
“抱歉，文先生，我只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走，。”
文琰没说话，是默认了。
姜贞斟酌了一下，才道，
“晴月还好吗？”
文琰一愣，没想到姜贞是问这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沉声道，
“她很好。”
姜贞点了点头，看着她认真道，
“好，我相信你。”
说完深深地看了文琰一眼，就转过身，对许成道，
“走吧。”
沈骏驰双眼一瞪，就这么走了，他当然不愿意，也顾不上许多，大步走过去，沉声道，
“女儿没找到，去哪儿？”
说完牟着一股劲看着文琰，冷冷道，
“文总，你们在一手遮天，也不能就这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弄没了，晴月是沈家的人，文总，你怎么这也该给沈家一个交代吧！”
文琰眼神晃了晃，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弯腰将小家伙放到地上，缓缓道，
“去，找爷爷奶奶去。”
小家伙脚落地，看了看客厅里的人，然后对姜贞挥了挥手，甜甜道，
“外婆，爹地再见。”
姜贞愣了一下，也笑着挥了挥手，低声道，
“小煜再见。”
小家伙噔噔噔跑上楼，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文琰这才转过身，神色淡淡的看着沈骏驰，只看得他心慌，这才缓缓道，
“我记得，沈总似乎并没有承认沈晴月这个女儿，而姜伯母，也只是寄宿在沈家，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身份，沈总让我对沈家交代，抱歉，我实在不知带该交代什么，该说的我已经跟姜伯母说明白了，其他的，无可奉告！”
沈骏驰气得脸色发青，他确实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沈晴月的身份，但是沈晴月是他的女儿，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不承认沈晴月自然是有他的顾忌，沈晴月是私生女，承认了，就等于昭告天下，他当初对发妻不忠，沈骏驰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却尤其注意脸面，但是却想不到，这个竟然成了文琰攻击的一个缺口，他咬咬牙，硬声道，
“文琰，你别仗着文家的权势，就可以这么嚣张，失踪二十四小时，是可以报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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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琰却轻声笑了起来，眼中有些淡淡的嘲讽，然后勾勾唇，拿出手机，拨了110递给他，讽刺道，
“打吧，话费我替你出，查出个所以然记得告诉我一声。”
沈骏驰脸色一变，看着实打实拨出去的电、话脸色更难看，看来文琰这次是铁了心不让他们捞到任何好处，想到外界谣传，司敬堂就是被文琰整垮的，不禁有些后怕，咬了咬牙，冷声道，
“算你狠！”
文琰不咸不淡的勾了勾唇角，缓缓道，
“请便。”
沈蓉月心有不甘，这次来是冲着尚家那个合作方案来的，她嫁到尚家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而尚鹏又不是真的喜欢她，尚家长辈们并不太待见她，所以为了让尚家人刮目相看，她自告奋勇应下了这次的招商计划，本来是想接着这次跟文家蹭上点关系，想不到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不禁有些愤怒伞骨。
看见站在前面的姜贞，终于按耐不住，上前拉住她冷声道，
“姜贞，你养的好女儿，这么多年吃我们沈家的，喝我们沈家的，现在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拍拍屁、股就走的干干净净，让我沈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姜贞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就往后摔去，还好许成站在她身边，护住了她，接着脸色阴沉的一巴掌甩在了沈晴月的脸上，沈晴月一下子被吓呆了，竟然一时间忘了反应，沈骏驰也是冷了半响，才回过神，然后厉声道，
“许成，你做什么！”
许成此刻应该也是气急了，冷声反驳道，
“也不看看你自己教的什么女儿！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沈骏驰先前跟许成面上交往很好，是想仰仗许家的关系，但是现在人都打上脸了，他要再不说话，拿才是真窝囊！
“那也轮不着你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你又是站在哪里说这句话，许成，你别太把自己当个东西，谁不知道你的纵横集团是靠着女人发的家，现在后悔了，想追后旧情人，就厚着脸皮来沈家，你当我是傻子，我告诉你，就算姜贞她跟你走了，她也是我扔掉的破鞋。沈晴月也是我跟她的女儿！”
许成脸色更加难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正要发作，姜贞苍白着脸色，拉住她的胳膊，哄着双眼看着沈骏驰，一字一字道，
“骏驰，这么，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沈骏驰看着她带着泪痕的双眼，心里微微一紧，有些怜悯，却很快又抛开这个心思，冷笑道，
“我有说错吗，这么多年，你的心何时放在沈家过，现在你的旧情人回来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成天装模作样的在我面前有意思吗！”
姜贞双手颤抖，从来不知道跟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么想她，她对沈骏驰，就算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爱，但是这么些年，她以为他们已经是亲人了，却想不到自己的纵容，与隐忍，在这个人眼里竟然是肮脏的代名词，多么可笑啊。
她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姜贞一直都是温和的，现在这幅样子，着实让认识她的人吓了一跳，沈骏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许成握住她的手，低声道，
“贞贞，你别吓我，别这样······”
姜贞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嘲讽的看着他，哽咽道，
“许成，你现在满意了吧，二十多年前因为你，我被迫离开，心在依旧是因为你，我变成人人唾弃的第三者，我到底欠你什么！你说呀！”
许成慌了，又进不了身，只是不停道，
“贞贞，是我的错。你别激动，我会找回晴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会好好补偿你，你别这样!”
“补偿，你那什么补偿，我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你的补偿，许家的补偿！”
姜贞这句话有些奇怪，没等许成细想，姜贞就冷笑着道，
“许家当年将我赶出去，你大概不知道吧？”
许成如遭雷劈，他一直以为姜贞是自己离开的，想不到竟然是这样，那个时候，他母亲明明知道他喜欢姜贞，姜贞也喜欢他，却还是把人赶出去，姜贞用了“赶”字，这说明什么······
话匣子一打开，姜贞反而平静下下来，
“这些话，我本来是想受一辈子的，但是今天我不想再忍下去了，明明错的不是我，为什么全部都让我来承受曙光！”
“贞贞······”
许成轻声唤道，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让我补偿好不好？”
姜贞却不看他，留着泪继续道，
“以什么补偿呢？”
她轻笑一下，
“许家夫人的位子吗？”
许成握紧拳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就算不能光明正大，他也依旧可以护着她衣食无忧，一辈子安安稳稳，更重要的是，自己这么多年坚守的人终于回来了，许成心里一阵激动，正要说话，姜贞却没等他，继续道，
“许成，这段日子，我的态度，你真的没有看到吗，或者说，你真的不明白吗？”
许成神色一紧，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就听见姜贞缓缓道，
“不管过多少年，我们都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门第，也不是因为感情背叛，二是因为，我是你的亲妹妹，你说，我们要怎么才能在一起，兄妹乱、伦吗？”
许成脸色大变，颤抖的摇着头，想否认她的说法，
“不，你骗我，怎么可能！”
他是许家一脉单传，怎么可能会多出来一个妹妹，但是脑海中却闪过沈晴月那张脸，跟他那么像，他却总是选择忽视，却想不到这个被他可以忽视的原因，竟然卡主了他的命脉。
他的脸色一下子血色褪尽，后退一步，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恍恍惚惚道，
“你骗我！”
姜贞平静道，
“我从小在许家长大，无父无母，你就不觉得奇怪？”
“老爷子当年跟自己的丫头在一起，有了我，夫人怕家丑外扬，赶走了我的母亲，却看在老爷的面子上将我留在许家，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老爷子临走也没有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们之间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孽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这个真相，想不到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天，就是被赶出许家的时候。”
她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母亲，毕竟我在许家的那十几年，她从来没有针对过我。”
许成控制不住的颤抖，姜贞却没有再看他，只是淡淡道，
“许成，这么多年，该结束了，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
说完看向站在旁边脸色阴晴不定的沈骏驰，僵硬的勾了勾唇角，低声道，
“骏驰，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经，真的是想跟你一辈子，可是我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让你百分百信任我，这是我们无缘吧······”
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沈骏驰看着她心里微微紧了紧，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女人，都是他年轻时候曾经深深爱过的人，只是在时间的沉积下，爱情一点点变淡，最后只剩下柴米油盐的索然无味，现在看着这一张向来温和的脸，落下泪水，他心里有些心疼，有些不忍，沈蓉月却拉着他的手，冷声道，
“爸！”
沈骏驰这才回过神，握了握掌心，没有说话。
姜贞兀自擦了擦眼泪，转身看诊站在不远处一直安静着没有说话的文琰，挤出一丝笑，低声道，
“文先生，不管我的出身如何，晴月都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女孩儿，我希望你，好好对她——”
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道，
“至少别伤害她······”
文琰沉默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姜贞是个很温和的女人，不自觉的让人产生好感，只可惜一生坎坷。
姜贞看着他答应，欣慰的笑了笑，然后低声道，
“谢谢。”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支会任何人。
许成在原地晃了晃，想要追上去，却提不起半分力气，文琰勾了勾唇角，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淡淡道，
“你曾经可以很珍惜，却辜负了所有人，苏凝雪的悲剧，秦月的悲剧，沈晴月的悲剧，许云婧的悲剧，全都是因为你！”
促成颤抖着双唇，轻声道，
“不，不是这样······”
文琰却转过身，对着门口道，
“送客。”
管家却匆匆忙忙走进来，脸色不好道，
“少爷，出事了。”
文琰脚步一顿，回过身，皱眉道，
“怎么了？”
管家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人，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姜太太刚才神色恍惚，我怕她出事，就让司机去送，没想到她一出门没走多远，就朝着开过来的一辆车撞过去，伤得很重，已经往医院送了。”
文琰的神色也跟着变了，许成直接颤抖的抓住管家，哆哆嗦嗦道，
“谁！谁出车祸了！”
管家皱了皱眉，却还是道，
“姜贞，蒋太太。”
许成腿一抖，推开管家就冲了出去，而沈骏驰心尖儿也是一缩，跟着就跑了出去。
文琰站在原地半响，才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告诉沈晴月，姜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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