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遮天,天还没亮,褚春娘就早早起床,领着安玉和小玉儿去城外采艾草。这是古代特有的风俗。艾草要选用最具人形的,才回来挂在门口上方,用来驱瘟辟邪。
回来就把姑娘们召集起来吃饭,因为过节,就难得的吃一顿早饭。吃的是中国特色——粽子。这个安玉可真不会包,可架不住他会吃呀。厨娘在安玉指导下,包了好几个花样。既有香甜的糯米粽,也有鲜香的猪肉粽。没人能还喝了一杯雄黄酒,小玉儿年纪小,不能喝酒,褚春娘就在她额头上用雄黄酒画上王字,用来辟邪。
为了能让姑娘们明天安心参赛,又是过节,安玉就和褚春娘商议给姑娘们放一天假,放松放松。于是吃完了饭,大家就结伙去大街上游玩。
安玉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古代节日隆重的气氛。这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在现代,你是无法感受的。
大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每个人都打扮的光鲜亮丽,脸上洋溢着节日的欢乐。有的结伴去城外踏青,有的去看龙舟表演,有的逛街购物。连平日里躲在深闺的小姐们,也在家人的陪伴下,享受这盛大的节日。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蒲扇,这叫避瘟扇,听名字就能知道它的作用。沿街密布的小贩,更是兴奋,都扯着嗓子招揽客人。一副热闹的节日景象。
安玉跟随大伙,在洛阳城中游玩了一天。知道傍晚,才回到丽春坊。吃完了晚饭,褚春娘就不许柔柔她们接客了,而是早早催她们上床睡觉,养足精神,明天比赛。
五月初六,天气晴朗。几辆大车早早来到丽春坊门口,接了姑娘们去城外太平公主的庄园参赛。
到了庄园,门口已是车满为患。姑娘们素面朝天,跟随褚春娘和安玉下了车。为了保密,姑娘们都没有打扮,只穿着平常的衣服。比赛的衣服道具都装在后面的箱子里,由华大华二负责抬进去。
庄园里已经是绿草茵茵,百花齐放,一副**满园的景象。进门,走不多远,就是十一座木制高台,中间一座尤其高大,其余十座分列周围。每座高台都搭了花棚。以鲜花为饰,以彩绸为障,每根木柱都以红绸裹紧。显得既奢华又大气。这就是比赛的场地,中间高台就是太平公主和一众高官显贵坐的地方,她们就是此次的评判。周围十座,,就是各位名妓参赛的场地。
褚春娘带着姑娘们被领进了高台后面的小棚子里,这就是姑娘们换装的地方。还没等做好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娇滴滴的喊“哎吆,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什么人也凑热闹啊?怎么也不撒泼尿照照自个啊?”
褚春娘打开门,出去一看,一个妇人站在门前,能有四十多岁,粗短身材,肥胖的脸上厚厚的抹了一层粉,猩红的厚嘴唇,一只手叉腰,一只受手上拿了一条粉色纱巾。穿的倒是挺华丽,金饰带满了全身。活像是一只镶金水桶矗立在自己门口。
褚春娘一看见此人不仅是柳眉倒竖,这个人只是自己的邻居——长乐坊的行首,王大娘。王大娘本来就是以刻薄出名,不过她是名门望族太原王家的远枝,所以他坊里多是官妓,生意挺兴隆。原来褚春娘和她倒也和睦相处,随着丽春坊生意渐渐红火,原来常去长乐坊的客人也有不少去丽春坊的。这下,王大娘可就不乐意了,经常隔着墙头咒骂。一开始,褚春娘还不搭理他,可后来见王大娘不知收敛,越来越过分,按耐不住也反唇相讥。
褚春娘隔着墙头隔三差五的交火,安玉也没长什么好心肠。经常的半搬个凳子坐在那里笑嘻嘻的听。到了后来,还体贴的给褚春娘炖好雪梨汤,好给褚春娘润嗓子。没事还给褚春娘支个招,讲几个后世骂人的段子,让褚春娘变着花样的骂。渐渐的王大娘就抵挡不住了。打了后来直接就偃旗息鼓,死活不接招了。
王大娘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褚春娘,一见褚春娘,前仇旧恨就涌上心头。所以就堵在褚春娘门前叫骂起来。
“来来来,大家快来瞅瞅,都长成啥样了,村妇野鸡一样的人也来参加百花大会了,哈哈,真是笑话啊!”
褚春娘杏眼一瞪,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忽然觉得后背一紧。回头一看,安玉紧紧抓住自己,对自己说“正事要紧,且容他鼓噪。”
安玉心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闹出事端来,一来姑娘们没有打扮,让人看见失分不少。再者,在会场闹起来,不仅让人看了笑话,而且会在主办方中下坏印象。最后就是时间紧迫,姑娘们一会出场,都还没着装打扮呢,哪有时间叨叨别的。随他去吧。她爱丢脸就让她去吧。
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开始王大娘还洋洋得意,后来见没人搭理自己。兴致也就淡了下去,有看见周围的人对自己是指指点点,分明是看自己笑话。也回过味来了。就“哼”了一声,扭着粗腰离开了。
安玉赶着给姑娘们上妆。这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褚春娘也带着老妈子给姑娘们准备衣物。大家伙忙的是热火朝天。
日上三竿,太平公主和驸马薛绍乘着凤撵,前呼后拥来到了场地。一众官员出来接驾,恭恭敬敬的把公主等人接到高台上坐好。奉上鲜果香茶,休息谈笑了半响,直到下面人都站满了。这才恭敬的请示太平公主,大会可否开始了。太平公主轻轻一挥手,示意开始,于是,一时间,鼓乐齐鸣,大会开始。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还搞个领导发言什么的。直接就进入主题。各家教坊准备入场。十座高台,一次进入十家。分别在十座高台上展示。每人仅限一个节目,表演完了换人。台下观众每人手持一朵鲜花。有中意的就把鲜花抛上台。鲜花数量多者取胜。不过,最终结果还需要评判们定夺。
担任此次评判的除了太平公主和驸马薛绍,还有一位是鼎鼎有名。他就是杨炯,他跟王勃,卢照邻,骆宾王更称初唐四杰。擅长五律,精通乐章。这个时候他正担任长安皇宫的音乐教习。是一个泰山北斗式的人物。他也是太平公主特意请来的。担任评判也算是名至实归。
此次大会,也有几个姑娘是从杨炯那里求得曲子。所以杨炯坐在台上心想,从自己那里拿曲子的都是相貌出众,在加上自己的曲儿。想不出彩都难,花魁必定在她们几个之中。经此大会,自己才名必可广传天下。所以杨炯轻抚胡须,如同春风拂面,心中洋洋得意。
其余的五名评判,都是驸马薛绍以前的好友,以程咬金的孙子程伯献为首。都是功勋之后。听说此番盛会,这些古代****们可是激动坏了。好不容易走了驸马的门路,才混到了大会上。只见他们虽然端坐在台上,却心不在焉,一个个眼睛乱瞟,恨不得多长出两只眼睛来。
丽春坊被排在东棚第一座高台,第二波出场。这已经是非常好的选择了。离评判台最近,而且又是第二波。
这个时候台上已经是花枝招展。第一波上场的姑娘都已经施展浑身解数,一时间是美女如云,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安玉给姑娘们画完妆,就站在高台下面观看。看着看着,安玉心道,这大唐名妓,果然名不虚传。